三人不約而同往更容易潛伏的地方彎腰跑,小張三罵道:“就這個架勢,可不是日常巡查能說明的。要麽送犯人,要麽提審。”


    “憲兵隊的中佐都來了,肯定不是簡單的巡查。”小油王邊跑邊說道:“咱們怎麽辦?繼續在這裏等?”


    “聽天由命,希望做的路障陷阱能攔上一攔。”小張三從懷裏再次掏出那個大彈弓,一下子夾住三個中間空心的手指頭那麽大的石子,對著監獄上空猛然打了出去。


    “嗖嗖嗖”,如烈風嘶吼,如怪鳥尖嘯,順風飛向監獄上空。


    聽到第一聲警告的嘯聲後,李默就冒險進了辦公樓。


    程大拿心情很好,閑聊起來聽說鄭開奇會點圍棋,就拉著他先是觀賞了自己那正宗雲子為料,名家大師做的一副圍棋,又講解了棋盤是哪個大家死前的珍愛之物。


    至於為什麽別人的珍愛之物到了他手中,他不說,鄭開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坑蒙拐騙來的。


    等李默被允許進入,兩人正殺到中盤。


    鄭開奇沒有留手,他不是圍棋大家,程大拿算是有點癖好和底蘊,硬是給鄭開奇下了個引導棋。


    “吆,這不是那剛幹上獄警的李大哥麽?”鄭開奇抬頭見了李默進來,先是一愣,就知道出事了。監獄裏很平靜,那就是監獄外。


    小張三示警了?


    按照推算,應該是撤離了。自從跟了自己,顧東來的時間觀念很好,掐好了時間,趕過來的車子,應該把兩撥老共產黨人都帶走了。


    小張三的預警會是什麽原因?有日本人來了?


    隻能是這個原因。


    李默回道:“那個,三個娘們都被拉到車上去了,說是要請監獄長下去,簽個字就可以。”


    鄭開奇對程大拿說道:“我這李大哥,幹的還像模像樣的呢。”


    程大拿頭也不抬,“你這兄弟,昨天好不辛苦啊,掏糞拖地擦桌子拔草,那是幹的不亦樂乎。”這才抬頭看了眼鄭開奇,“兄弟,你著急不?下完這盤棋?”


    鄭開奇看了看表,“倒是沒什麽事。就怕他們等不得不耐煩,我那幾個兄弟啊,別的不說,脾氣一個個不小,前陣子賺了點,整天喊著讓我請客吃飯,不如,監獄長,咱們中午一起?”


    說著他把手中一小把白子放下。


    程大拿有些惋惜這盤棋,說道:“走,先下去辦正事,辦完了再說。”


    兩人聊著天前麵走著,李默慢慢跟在後麵。


    程大拿突然站住了腳步,鄭開奇也跟著站住。前者回過頭看向李默。


    李默剛才進門說話的氣勢,一點也不像前幾天唯唯諾諾的樣子。整體輪廓,反而很像他印象中的一個人。


    是誰呢?


    他有些把握不住。


    “怎麽了老程?”鄭開奇笑嘻嘻問道。


    程大拿指著李默說道:“剛才,我感覺他像一個人。”


    李默渾身肌肉一僵,鄭開奇問道:“誰?”


    程大拿仔細琢磨片刻,一拍大腿道:“李默,哈哈,李默。”


    李默眼光一掃整個房間隻有他們三個人,這個距離,他隻需要一個衝刺就能到程大拿麵前,在他伸手掏槍的瞬間捏碎他的喉嚨。


    就是整個計劃就報廢了,他簽不了字,監獄裏的這些人,誰都出不去。


    他看向鄭開奇。程大拿也看向鄭開奇。


    鄭開奇靜靜看著程大拿,“李默?哪個李默?”


    “日本人前陣子大力追緝的李默啊,在南郊監獄殺了一個隊長的那個。”


    鄭開奇愣了愣,笑罵道:“老程,你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李默,你不知道那李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的麽?我當時親自去的吉祥貨倉,那李默還跟我對眼,接受我的審查呢。那李默有胡子,而且比他高。”


    程大拿笑道:“我隻是說像。後來一想,他要是李默,別說你送他來監獄了,估計你欺負他的時候就把你這個反共積極分子給弄死了。”


    “不是弄死,是活生生打死。”鄭開奇道:“咱們市長身邊的地下黨都讓我誤打誤撞給搞出來了。他們不得恨死我。”


    程大拿哈哈大笑。


    鄭開奇對李默喝道:“關好門。”


    “是是,您放心。”李默點頭哈腰,近乎搖尾乞憐。


    程大拿哈哈大笑:“他跟狗一樣的德行,怎麽可能是那個共黨?”


    兩人出了辦公樓,小郭在旁邊抽著煙,那群獄警還在圍著婷婷和葉維美說話聊天。


    婷婷話不多,偶爾出言挑一挑,獄警們就互相拉踩。葉維美靜靜站在旁邊,看著監獄上方的天空出神。


    已經不見了阿標的身影。


    鄭開奇先看見了那粉紅大氅白裙白襪的倩影,心裏微微一顫,笑罵著出來,“你們幾個兔崽子,別圍著我們隊裏的小姑娘亂晃悠。要是實在想女人,晚上休班能出來的請你們去大世界。”


    幾個獄警先是不好意思隨即又大喜。


    “都給我滾蛋,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程大拿沒那麽好說話了,“你們隊長呢?”


    西郊監獄一個總監獄長,三個副監獄長。兩個監區分別有兩個副監獄長統領,監區本身又分三班倒,每個班五人,一人為隊長。


    這就是程大拿和孫軍的班底。程果副監獄長主要負責了望哨,機槍陣地和監獄除了監區外廣場和平台等放風地方的安全警衛工作,也都是分班倒。


    今天白天負責政治犯監區的是他鄰居的孩子,他嘴巴利索,動作輕快,頗得他的喜歡。


    “隊長請假。”阿青回道:“今天是他姐夫劉長誌來頂班。剛才還在這裏,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嗯,不用管他。”程大拿臉色陰沉。他好好幹才怪,他是程果的人,不是他的。


    劉長誌,就是程果安排協助鄭開奇的獄警。他頂替了劉長誌的班到了監獄,他本是了望哨的狙擊手,生平也算冷靜。


    就是想不到,被一個日本瘋子咬碎了喉嚨。


    那個被日本巡警咬死的高痩獄警,就是劉長誌。


    他的屍體和日本巡警的屍體,都被李默扔進了本來關押三個女人的單獨牢房。


    監獄裏死人太正常,扔進去剝去外衣的倆死屍,也沒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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