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係到阿離之前確實是河南人,加上跟常偉的關係,幾乎可以認定,這個杜麗,就是李默的妻子,阿離,別號阿狸。


    阿離與孟不凡很早就分開,孟不凡後期被領養,換了姓氏很正常。


    現在唯一懷疑的是,阿離跟常偉到底是什麽關係。


    阿離說自己以前附屬複興社外圍,根據她的年齡判斷,她應該是落戶上海後,被發展進入複興社,那時上海還在國民黨白色恐怖下,雞鴨巷時期。


    至於進入南郊警署,成為常偉的戶籍外勤人員,這個時間節點在她進入複興社之前還是之後,暫時還不好說。


    她跟李默說的是因為家裏貧瘠,常偉長期壓榨她家庭,導致父母病餓而死,這一點,就很難讓鄭開奇信服。


    先不說常偉後期對她很倚重,光是複興社外圍人員的待遇,就不是共產黨的地工能比。


    常偉還因為她的精彩付出進入刑事科。


    怎麽看常偉也不是為了蠅頭小利就壓榨有能力下屬的那種人。


    李默當時說,殺常偉時,阿離給他下跪了?


    這種事情鄭開奇當時記得不清楚,又沒法問李默。


    如果這件事有假,那阿離跟隨李默去租界這件事本身就有問題。


    複興社,就是軍統的前身,一旦加入不可能悠哉離開,嫁夫生子的。


    唯一慶幸的是,阿離到目前來說沒有表現出異常,李默哦沒有因為二人感情就吐露組織裏的任何事情。


    阿離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倒是戶籍科這一招,他可以利用一下。


    陸陸續續他們都來辦公室露麵,很快就撒了出去幹他們該幹的活。


    那邊酒哥沒說什麽,劉曉娣推門進來找他,讓他辛苦一趟去西郊監獄,走一下程序,看把市政府的三個女職員帶回來。


    昨晚已經商量好了價錢,帶回去休息休息就可以無罪上班了。


    鄭開奇今天本也想去監獄,此時正好得了意,找到酒哥,讓他抽空問問程果監獄長,安排的被逃出去的名人文化人的事情安排了麽。


    “正想跟你說呢。”酒哥急忙拉住了鄭開奇。


    原來昨晚程果為了避嫌,又想知道進程,單單找了郭隊長私聊。


    並給了幾個社會名人的名單。


    為了既給老監獄長抹黑,又不至於給監獄找事,選擇的名單都是報紙上或公開場合抹黑日本人,質問日本人殘暴管理的報刊編輯,社會大拿等動嘴皮子筆杆子的文化人。


    “這些人本來在年後,等汪先生正式入駐上海後再放的,賺一波好口碑,為汪先生的到來宣傳造勢。姨夫特意選了幾個,就是提前溜出去也不會影響日本人的統治力。”


    鄭開奇看了看名單有幾個還確實認識,有文壇老先生的子侄,夫人,有年輕的愛國編輯,有愛國明星,都在不同場合發表過抗日言論。


    唯一的問題是這些名單上的人,應該跟齊多娣的名單不同。難不成他要開大貨車組團帶走麽?


    鄭開奇來了句,“你問問姨夫,有沒有內應什麽的,這事我科裏人都不能用,監獄還得有個內應啊。”


    酒哥嘿嘿笑了:“姨夫早知道你得要求這個,他說,你不是有個塞進監獄的倒黴蛋麽?這幾天估計也夠嚇他的了,不行讓他搗鼓吧,好不好?到時萬一日本人脾氣大了,拿他頂雷,你又不心疼。”


    “這隻是一個。拿他頂我一點意見沒有。我琢磨著,還得拉下來一個當官的。”


    酒哥想了想:“這個也好辦,這樣吧,我回頭問問他,找個平時不上道的獄警組長,到時讓他當值背黑鍋就是,這樣算是裏應外合了吧?”


    “小了。”鄭開奇感歎道。


    “什麽小了?”酒哥下意識並攏了雙腿。


    “格局小了。酒哥,如果就這麽小打小鬧,哪有什麽意思?我感覺姨夫應該從孫軍和程大拿之中找一個出來頂雷。你讓他選,我來安排。”


    酒哥嘴巴微張,傻子一樣看著鄭開奇:“你夠狠啊。”


    “為了咱姨夫嘛。我不怕得罪人。”


    必須把監獄內部的事情搞得大一些。不然到時萬一程果頂不住壓力,把自己“幫忙”的事情吐出來,日本人肯定會懷疑他救葉維美的事兒。


    如果程果為了一己私利,不僅誣陷老監獄長,還連累一個副監獄長重傷或死亡,有萬般苦,他也不敢說出來,隻能打掉牙往肚裏咽。


    所以,必須得有事,還得是大事。


    鄭開奇早先的預想中,在民國十六年發生的四一二政變中充當殘酷劊子手,現在又當漢奸的程大拿是首當其衝該死的貨。


    至於怎麽讓他擔這個幹係,他需要慢慢掂量掂量。


    鄭開奇的狠讓酒哥愣了許久,鄭開奇離開他都沒反應過來。


    叫上了剛來辦公室的溫慶兩兄弟,鄭開奇自己開車去往西郊監獄。


    路上,倆兄弟把夜晚見聞匯報了一下,鄭開奇勉勵一番,說道:“很有用的,起碼咱們知道的汙水池的放哨情況,以及是否能走人,這些都需要實地勘察才能得出結果。但這種地方的偶然性太大,或許這幾天就要加人,或許明天負責衛生的老大爺就要上崗,我們要準備許多方案。”


    他繼續說道:“如果考慮走下水道,還得要看監獄內部的下水道井蓋的位置,布局,巡邏以及了望觀察哨的掃地頻率,等等。一會帶你們進去,你們自己看,自己留心。”


    開到一半,他問道:“你們也不問,為什麽我要針對西郊監獄麽?”


    溫慶想了想,說道:“聽那幾個說,您有個紅顏知己在西郊監獄被金屋藏嬌了。”


    鄭開奇哈哈笑了:“差不多吧,這一次的行動,算是我的私人行動,雖然不會對日本人產生什麽壞的影響,但也絕對沒什麽好影響。如果被日本人發現,輕則降職,重則開除,你倆想好了後果吧?”


    兩人都說工作都是他給的,大不了共進退。


    溫慶心裏在想,鄭開奇這次的行動,絕不僅僅是救一個紅顏知己那麽簡單。


    要麽紅顏知己的身份很敏感,要麽,救紅顏知己隻是一個噱頭。


    試問,以鄭開奇現在的身份,走動走動讓監獄放一個女人,太簡單了。更甚至花錢找個替死鬼也比這樣大動周折要簡單。


    “這裏麵,肯定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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