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清看向鍾俊生,鍾俊生也茫然的搖頭:“領導,我也沒聽說過這件事,我這就去了解一下情況。”


    張恪清可沒心情等,他直接走到分診台的護士麵前:“你好,聽你說剛才急診的傷者是跳樓,這個月還是第三起,且都是福康公司的?”


    分診台的小護士眼神有些慌亂,趕緊擺手:“什麽跳樓,你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你要看什麽病,如果沒有事請不要在此停留。”


    鍾俊生直接嚴肅的說道:“你剛才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當著張省長的麵,你還要說謊嗎?需要我打電話把你們胡院長叫過來?”


    小護士驚呆了,眼前這位中年人是省長?!


    省長還有這麽年輕的?


    不過看到鍾俊生掏出來的市政府秘書一科科長的工作證時,她馬上就相信了對方的話。


    “張省長,我剛才是猜的,不確定對方是墜樓還是跳樓。不過這個月我們醫院確實接待過兩位墜樓的人,都沒救過來。”


    “求您別讓領導知道是我告訴您的,否則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領導不讓亂說。”


    她也有些後悔,之前怎麽就沒管住自己的嘴呢?


    沒想到小聲嘀咕一句,會被這麽大的領導聽見。


    這麽大的領導來醫院,怎麽就跟著一個秘書,不應該院領導前呼後擁嗎?


    她也太倒黴了。


    張恪清看了一眼鍾俊生:“打電話叫醫院的院長過來。”


    鍾俊生馬上打開隨身帶著的筆記本,翻到了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不到五分鍾,醫院的胡院長快速來到了一樓大廳,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張恪清麵前。


    “張省長,歡迎您來我們醫院檢查指導工作,我們已經按照要求開始推廣電子病曆了,目前安排了一些人正在將過去的病例錄入表格,到時候可以直接導入係統平台,我們的藥房……”


    “胡院長。”張恪清打斷了對方的話,“醫改方案的進度以後再說。這個月福康公司多次有人跳樓,這件事你知道嗎?”


    胡院長愣了一下,馬上說道:“半個月前確實有兩個跳樓的,公安局調查了,那兩個是情侶,聽說是因為跟家裏鬧矛盾,所以一起選擇了輕生。”


    “也沒有多次吧,就那兩次,嚴格來說也算是一次,畢竟就間隔了不到半個小時。”


    張恪清指著急診室的方向:“剛剛又送來了一個,還是福康公司的。”


    胡院長懵了:“啊?張省長,這事兒我是真不知道,我們保證全力救治。”


    這事兒跟他們醫院有什麽關係啊?


    張省長就算是為了這件事生氣,也怪不到他頭上吧?


    之前那兩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他們隻是醫生,也不是神仙。


    “前兩個確認都是跳樓,沒有其他傷情嗎?”張恪清盯著胡院長的眼睛。


    胡院長很肯定的回答:“沒有,一切都符合墜樓死亡的特征,公安也派了法醫過來複驗了,聽說還有視頻遺書。”


    張恪清繼續說道:“這個人搶救有了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


    他轉身帶著鍾俊生就走了,留下胡院長一頭霧水。


    不過想了想,胡院長還是馬上跑向了急診科,爭取把這個人救過來吧。


    在車上的時候,張恪清靠在後排的座椅靠背上:“回辦公室。”


    “小鍾,通知賈海波整理這三起跳樓的案情資料,到辦公室向我匯報。”


    前世他就聽說過這家公司有過這類情況,不過都是幾年前了,也不是在鄭城這邊,當時董事長還公開道歉了。


    後來優化了管理,怎麽現在又發生了?


    希望這件事跟這家企業的管理無關吧。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賈海波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張省長,這是您要的案情資料。”


    “月初的兩起是情侶殉情,他們兩個是在廠子打工認識的,兩人都是家裏的獨子,家裏也都比較窮。”


    “他倆談了對象,但家裏都反對,女方家裏想要男方入贅,否則男方就必須在市裏買一套大房子。”


    “男方家裏覺得女方家裏獅子大開口,讓男方好好工作,攢幾年錢再娶個更漂亮的媳婦,別跟這個女的談對象了。”


    “兩人本來想一起奮鬥,在市裏買個房子,可卻發現他們倆的收入加在一起,一個月還買不起一平米的房子,家裏還總要他們寄錢回去,十年都攢不起一個首付,後來就相約著殉情了。”


    “女的先跳了樓,後來男的留下了遺書,也跟著跳樓了,這個沒有任何問題。”


    張恪清一邊聽著賈海波的匯報,一邊翻看著資料,確實證據完整,沒什麽問題。


    賈海波看張恪清沒有質疑,繼續說道:“今天這個跳樓的不是因為男女感情,而是因為錢的壓力。”


    “聽說昨晚他接到電話,他母親找他要錢,說他一個月能掙四千塊,讓他以後每個月準備三千五百塊寄回家,給他父親看病。”


    “可我們調查了,他是一個半月前到福康公司的電子廠上班的,上個月工資也才兩千二百塊,根本沒那麽多,電話裏跟母親大吵了一架,好像還被母親罵了,說他不上進。”


    “他在宿舍大聲喊叫,也被舍友指責了,因為舍友要休息,每天上班很累。之後他就跑出去了,誰也沒想到他會想不開跳樓。”


    “我們詢問過他的舍友、一條生產線的工友,說他最近每天都說睡不夠,說累,不想幹了,但家裏不同意。”


    “也沒有人打過他,倒是他幹活總出錯,經常被組長罵。”


    張恪清放下了案情資料,抬頭看著賈海波:“海波同誌,所以初步判定,他也是自己跳樓的對嗎?”


    賈海波點頭:“現場檢查和詢問,確實如此。若不是天台的門上鎖了,他隻能從五樓的廁所的窗戶跳下去,恐怕就直接摔死了。”


    張恪清又問道:“那他跳樓的原因是來自家庭,還是來自工廠?”


    賈海波搖搖頭:“這個不好判定,可能都有吧。”


    “他家裏要錢,在工廠上班又比別人少一半,還有就是上班比較累,這些加在一起,可能讓他心理出現了問題,選擇了輕生。”


    張恪清追問道:“那為什麽他跟別人同樣上班,收入卻比別人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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