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多月,黨校的課程終於是結束了。


    他們廳幹班的同學一起吃了頓飯,期間氣氛都很好,哪怕平時不熟悉,甚至連頓飯都沒一起吃過的,此時也都碰個杯,或者散支煙。


    他們不是珍惜什麽同學之情,但這以後都是人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幫到自己。


    甚至不能幫自己,也千萬不要得罪,免得將來被踩一腳。


    其中來找帥開劍和張恪清敬酒的人最多。


    帥開劍馬上就當正廳級的市長了,位高權重,這其中好幾個同學馬上都要成為帥開劍的下屬。


    張恪清則單純是因為年輕,甚至比班級裏倒數第二年輕的人小了八歲。


    四十歲的副廳和三十二歲的副廳,將來的潛力絕對不同,更何況這裏還有很多五十歲左右的副廳,他們都感覺再過五年,也許要管張恪清喊領導了。


    等喝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開始被各自的司機接上離開。


    張恪清也打算走的時候,帥開劍又過來了:“恪清老弟,我們找個地方再喝點?”


    “不喝酒也行,喝點茶解解酒,我知道一個不錯的地方。”


    張恪清知道帥開劍這是有事,給唐夢打了個電話後這才答應下來。


    帥開劍打趣道:“恪清老弟這是伉儷情深啊,真是令人羨慕。”


    他也已經知道張恪清的老婆是誰,更想跟張恪清好好交個朋友,將來自己要往上走的時候,也能多一分助力。


    “帥哥跟嫂子關係不也很好麽,等以後有空我還想去拜訪一下,嚐嚐嫂子的手藝呢。”


    帥開劍哈哈大笑:“那可說定了,到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我一定倒履相迎。”


    兩人一起上了帥開劍的車,很快到了地方。


    下車的時候,張恪清神色有些古怪,沒想到帥開劍說的好地方是這裏,也不知道許光輝在不在。


    帥開劍解釋道:“恪清老弟放心,這裏是會員製,一位老領導的家人開的,不會有人打擾。”


    “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就是喝喝茶,這裏環境很好,就是貴了點,要不是請你,我可舍不得來。”


    張恪清也沒解釋,跟著往裏走,但會所的經理看到了張恪清的身影,馬上打了個電話:“老板,江城張先生來了,好,我明白了。”


    進入包廂,帥開劍拉著張恪清坐下,兩人剛點上煙,就聽見敲門聲。


    開門之後,帥開劍愣住了:“我們沒點這些東西。”


    門口站著四個穿著旗袍的女服務員,端著許多幹果、水果等東西站在門口。


    “老板,這是我們經理叫我們送過來的,說是送給貴賓品嚐。”


    帥開劍愣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等服務員離開,他跟張恪清解釋道:“這裏的服務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我上次來可沒送,肯定是看你長得帥。”


    那些普通的果盤,在這裏也都賣上千塊,他可舍不得點,現在倒是有免費的了。


    張恪清笑了笑:“你才是真正的帥哥。帥哥,有事就直說吧,咱們倆沒必要拐彎抹角。”


    帥開劍也沒隱瞞:“恪清老弟,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說,這次其實是有事請你幫忙。”


    “我的一位老領導的兒子,叫王希明,也在廬市工作,之前犯了一些錯,才三十九歲就被弄去閑職了。”


    “你馬上要履新,肯定需要人手,我可以負責任的說,王希明能力不錯,就是有些太耿直了。”


    張恪清就知道,帥開劍臨走前又要單獨請他吃飯,肯定有事,但也沒想到居然是給他推薦一個人。


    第一次見麵之後,帥開劍就介紹了一些老部下,可沒說這位的事。


    真的是老領導的兒子嗎?


    那這位老領導一定對帥開劍的新工作有許多幫助,否則帥開劍不會開這個口。


    畢竟張恪清若是答應下來,帥開劍可就欠了一個大人情。


    人情最難還。


    “帥哥,王希明之前犯了什麽錯?是哪位領導處理的他?”張恪清問道。


    聽到張恪清發問,帥開劍鬆了口氣,隻要張恪清沒有一口回絕就還有轉機。


    “王希明之前挪用了一些專款,是之前的廬市趙書記處理的他。”


    “你聽我說完,他不是為了自己挪用的專款,那是上頭撥下來的教資補貼,數額也不大,隻有幾百萬。”


    “當時市裏建造一個學校出了問題,施工方卷款跑了,王希明就先把這筆錢挪過來,找了另一家施工方繼續開工,否則耽誤開學,想著等人抓回來了再補上,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甚至也是被領導默許的。”


    “可施工方的人一直沒抓到,之前省裏又有巡查組,這件事就瞞不住了,趙書記就將他從教體局的局長,降職去了文化局當個副處調。”


    “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他有些冤,但他確實也犯了錯,得到了教訓,可他肯定不會再犯,而且能力真的不錯,他現在這麽蹉跎下去太可惜了。”


    “你可以派人打聽一下,他在任上的時候,官聲很好。”


    “而且前兩天逃走的那個施工方已經被抓住了,我問過,他的資產能夠抵償卷走的那些錢,這筆賬可以平上。”


    張恪清點燃一支煙,難怪帥開劍現在跟他說這件事,第一是因為孫穎書記已經到廬市上任了,趙書記已經退二線。


    第二是因為當初卷款的人被抓了,錢能追回來,也就不算有多大損失。


    另外也是帥開劍對他有所了解,知道他反感貪汙受賄、以權謀私之人,而王希明並非如此,隻是恰好在省裏巡查的時候撞在了槍口上。


    “帥哥,我會了解一下情況,但他畢竟已經有了汙點。”


    這樣的人張恪清不討厭,但也不想用。


    挪用專項款本來就是錯的,更何況施工方難道不是教體局招標的嗎?


    而且張恪清用人喜歡自己培養,並不喜歡接手別人留下的,因為隻有自己培養的才最懂自己,才能跟自己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


    帥開劍馬上說道:“恪清,我不是求你馬上給他一個實職崗位,也不是讓你恢複他正處的級別,但隻是想讓你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而且你幫了他,其實他也能給你很多幫助,他父親退休前是省發改委的主任。”


    “這件事,王主任與我都會記住你這個人情,也隻有你能幫他了。”


    張恪清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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