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警方的確調查過了,但並沒有調查出實際的問題,畢竟此人死因很明確,加上弗蘭克到底是家屬,茱莉亞也不太可能輕易出賣自己的兒子,不會支持法醫進行過於深入的屍檢,那麽,對於該藥物的調查恐怕就隻能從最直接的物質入手了。”


    “強力的麻醉劑都是很容易被發現的,特別是這種吸入式,哪怕口服也一樣,那些藥物都太不尋常,一般都是精神科管製藥物,換到一般人眼裏,就是dp。”


    之前反駁的專家繼續開口:


    “哪怕腐國的確放開了一部分這方麵的管製,但要查出案件內有沒有這方麵因素的存在,還是很簡單的,而我們查到的檔案中並沒有這一類物質的存在。”


    “因為這種物質對於其他人來說也許並不會導致昏迷。”


    柯雪將那一盒紫色的圓盤狀藥物放大,將畫麵定格在古德裏安皺著眉,將鼻孔抵在那圓盤吸入口的畫麵。


    畫麵中的黑啤國警官看起來非常清醒,沒有哪怕一點昏昏欲睡的跡象。


    “過敏性休克,一種由食物或者其他一些過敏源導致的,機體失去意識或者產生嚴重不良反應甚至死亡的過敏性反應,一個人容易過敏的情況是在於全身的,哮喘,就很有可能由過敏導致,而堅果,是一種極為容易引起過敏的食物。”


    柯雪所提到的字樣毫無疑問都是在之前事件中所提到過的。


    所謂“汝之蜜糖,彼之砒霜”,這一句話,放到過敏人士身上恐怕就不是一種抽象的比喻,而是當真的事實了,而過敏人士最大的苦惱之一恐怕還是過敏源這種東西過於龐雜而繁複,除非定期過敏且接觸源清晰,或者過敏原不是日常某物而是特定藥物,不然,很多過敏人士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對什麽過敏,其症狀說不定也會被跟其他混淆……


    對於那種性格要強且粗獷的人尤其(比如一些堅持咖啡對自己無效隻是越喝越困的龍國人)。


    “但就算它的確是可能誘發過敏的食物,也終究是食物,出現在藥物的吸入口,其實並不是一件完全不能理解的事,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它也不會導致任何的負麵效果,警方就算對此進行調查,隻要不是篤定這一切一定是一場殺人案,也不會輕易懷疑。”


    對於這次的案件流程來說,現在專家組們的調查也顯得有些沒事找事,弗蘭克把作案場所、工具、時機都選在了最不好管理的地方,並且可能是為了徹底地排除自身嫌疑,也並沒有出現什麽“在案發之前給自己父親買了保險”這樣明顯的跡象,不如說唯一的跡象“家暴”反而會讓一些人主動停止調查吧。


    但就是這樣一場精心策劃的案件,讓其母茱莉亞擺脫了家暴同時,卻也似乎和她最終的死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菲利克斯一家並不富裕,不具有經常進行全麵體檢的條件,而作為家人的弗蘭克,比起其他外人,肯定是更加了解自己的父親的,他上過大學,文化水平和見識都比起他那鄉下來的父母肯定高了不少,能利用這一點行凶,也並不奇怪。”


    想到上麵那一點,柯雪歎了一口氣,繼續說:


    “但要論奇怪的話,為什麽在勞倫斯死去以後茱莉亞會緊隨其而死去……這一點,我暫時沒有任何頭緒。”


    “嗯,以我看來,很簡單。”


    關寒幾乎是追著她聲音的尾巴接過話頭:


    “這個母親,她還是深愛那個父親,所以追隨自己愛的人一起死了,就是這樣。”


    健壯的專家:“荒謬,一個被常年家暴的人怎麽可能喜歡打自己的人……還深愛,要是我遇到這種事,不跟這個弗蘭克一樣想著捅死那條狗就算我退縮了好吧?”


    之前反對的專家:“嗯……也不能這麽說,我一直就聽說過心理學上有個什麽,四個莫個效應?”


    關寒:“斯德哥爾摩效應,簡單說就是被害者在常年壓抑的情況下主觀上無限放大甚至賦予加害者部分看似美好的品質,並且對其產生感情依賴。”


    陸笙:“是有這個可能,在副本中,墜樓之後,茱莉亞依然在呼喚勞倫斯其人的名字,在藍星中,弗蘭克作案手段更加嚴密,對一係列證據對處理也更加幹淨,除非其主動袒露,不然她知道弗蘭克行凶真相的可能性,很小。”


    關寒:“那個弗蘭克描述的不就是他們家裏的情況嗎?毆打、暴力,他的父親甚至不是個高明的施加暴力者,他的名聲都熏到外麵咯……但他的母親確實沒有表現出擺脫的想法,我不會貶低所有遭受家庭暴力的被害者,但完全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的話,收斂點評價就是、有點問題?”


    柯雪:“長期壓抑的環境可能導致實際的精神問題,身為醫生,應該理解這一點……另外,綜合整體案件的情況,我提出論點:本次案件的關鍵在於這位母親,而非在於弗蘭克本人身上,解決事件的關鍵則正是阻止其的自殺與死亡。


    我們需要的不是找出真相,而是在知曉真相的前提下編造謊言,因為,現在的她,大概率也是知道真相的。”


    ……


    這一點,白無一也是知道的。


    雖然他跟專家組不一樣,並沒有能力在第一時間就知道整體案件的全部真相,但他明白一點:弗蘭克和他的母親都很容易死,隻是一個容易被懷爾特掐死,一個容易自己悄麽一個人就死了,這麽容易損失的資源,他是保持警惕態度的。


    看弗蘭克的態度,他也知道這起案件八成跟這粉嫩嫩的風信子有巨大關係了,但他這裏又不是法庭,判斷一個人該不該活絕對不是靠他是不是犯了世俗上的罪行,而是看對方的價值。


    所以,他必須想個辦法穩住一直要死的茱莉亞,以此來穩住狀態不穩定的弗蘭克。


    想著,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可他到底是太累了,那一次長途跋涉的搜救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精力,於是白無一最終還是閉上了眼,不知不覺就睡了四個小時,等起來時,天已經徹底又變成了那種灰色。


    “……呃。”


    當他支撐著因為乳酸而疼痛不已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大腦搖晃著發出汽水一樣的呻吟,白無一站起身,有些暈眩地往外走去打算去看看弗蘭克母親的狀況,首先卻撞上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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