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還挺多山洞的,”


    阿裏走到一個山丘上,眯著眼偵查了一番,隨後翻下來大聲對白無一喊:


    “還有就是,泥石流現在還沒完全結束,聲音很大,一會兒我們說話要是遠了聽都聽不見,得離近一點靠喊的。”


    “行。”


    白無一點點頭,以現在這般惡劣的環境,就算不缺通訊手段,說實話,他也不大想和阿裏拉長戰線。


    於是三個人聚在一起,開始找能待一會兒的山洞,然後……


    “踏。”


    不知何時,一道人影從群山間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把……獵槍。


    而且,很糟糕的一點是,這人和白無一他們完全是打了一個照麵,雙方互相見麵的一瞬間都愣了一下。


    山洪影響的可不單單是通訊這麽簡單的方向,阿裏引以自豪的聽力與嗅覺,在混亂的山洪之中,也幾乎徹底失效了。


    “……哦,這裏也有人啊。”


    莫名的一陣沉默之後,第一個開口的人是白無一。


    他露出笑容,熱情地伸出手:


    “你好,我們是阿多尼斯莊園的搜救隊,你也是在這裏被困的人嗎?”


    “……”


    他的熱情並沒有得到對方第一時間的回應,一時之間,氣氛在白無一刻意引導的友好與貨真價實的僵持中來回不定,半晌後,那拿著獵槍的人才也伸出手,跟白無一握了一下。


    或者說,他扯了一下,把白無一扯到自己旁邊很好瞄準的地方去了。


    “……原來如此,你好,我叫羅伯,是來這裏打獵的獵人,因為山洪被困在這裏了,運氣不太好。”


    “這不遇上我們了嗎?馬上我們的大部隊也要來了,很快就能帶你回莊園去……”


    麵上悠閑,實際上後背已經有些滲出冷汗的白無一上下打量著對方的打扮。


    這人,穿得不大像是獵人,畢竟穿得其實還挺厚重的,不算是方便行動的那一套裝束,身上明顯有汙泥的痕跡,除此之外,還似乎受了不小的傷,左邊胳膊到大腿的衣物破損並粘有大量泥土和豔麗花朵,頭上頂著的花……說實話,和斯嘉麗頭上頂著的很像,都是顯眼的紫色,隻是花心稍白一點,並且看起來有些黯淡枯萎。


    他的狀況看起來可不大好,也許這才是這人沒有選擇直接和還拿著刀的白無一等人起衝突的主要原因。


    現在白無一可沒法查他這花是個什麽造型,那麽,察言觀色……


    “既然如此,我們先往回走吧。”


    白無一禮貌笑著,做出一個嫻熟的引路姿勢,就好像他當真知道現在該怎麽往回走一樣,自稱羅伯的男人也好似並沒有對他們產生什麽懷疑,隻是刻意和阿裏保持著一些距離,將槍械的遠程優勢發揮到極致。


    夾在中間的馬克有些不知所措,而白無一則很快做出了決定:這種未知的家夥能幹掉就必須快點幹掉,不然光是那一把槍,就不是大多數選手可以應付得了的。


    “踏,踏。”


    “說來,羅伯先生是來這邊打什麽獵物的?我們打算在莊園那邊多待上一段時間,等之後雨晴了說不定還能幹點別的事呢,打獵也是個挺好的選擇。”


    “……哼哼,兩條腿、兩隻眼睛、喜歡亂叫的……野雞啊,這邊的野鳥可是很多的,特別是水鳥,你們既然是阿多尼斯莊園的客人,不知道這一點嗎?”


    談話的氣氛一直很凝重,毫無疑問,這位狹路相逢的獵人怕是把白無一當做一個人質一樣的角色劫持在前麵了,而且很不幸,他還真選對劫持的人了。


    腐國禁槍怎麽跟燈塔似的……白無一心中暗罵,手卻是借著自己走在前麵視線盲區的優勢,輕輕按向了一個東西……


    有著毒素的,天仙子花。


    他一點點耐心地將那花碾碎、在園藝手套上揉捏,將那能讓人神智錯亂的毒素均勻塗布到自己的手掌上,一邊依然在似乎悠閑跟羅伯聊著天:


    “話說,您好像是受傷了?”


    “……還挺明顯?”


    一瞬間,羅伯又沉默了一下,一邊窺探的阿裏明顯看見對方將手中的獵槍捏得緊了緊,最終對準了白無一:


    “是……剛剛,不是又發生泥石流了嗎?我呢,因為這事跟一些人走散了來著,或者說是被衝散?”


    忽然,他發出了一陣有些滲人的笑聲。


    “說我運氣好,那被衝散了,說我運氣不好吧,被泥石流衝了居然還卡在一棵樹上活了,可能我是會倒黴地命大的那種人吧……嗬嗬。”


    “嗯,其實我學了一點醫。”


    這話可不是說謊,自從上次肚子被差點捅了一個對穿以後,白無一就不單純隻是學一些急救措施了,而是正兒八經學了一些外科手段。


    於是他淡然轉過頭,果不其然和一道槍口遙遙相對,他瞥了一眼那槍口,似乎很不滿地說了一句:


    “羅伯先生,注意一下你槍口對準的地方,我們不想有更多傷員了。”


    “……哦?所以,您是打算幫我,現場治治?”


    羅伯的語氣有些輕佻:


    “在這一大片有泥水的雨裏麵?”


    “不能說治,隻能說是急救罷了,至少要把血止住,這樣下去,你是支撐不了接下來的路程的。”


    在這個副本中,血液以花的形式表現,羅伯肩膀到大腿的部分幾乎全是花朵,這證明他的失血確實極為嚴重……


    而傷口對毒素的吸收,也總是比皮膚更好的。


    “我想到哪個山洞裏麵幫你包紮一下,”


    白無一先是直視對麵的眼睛……很快他忽然想起了懷爾特之前“撒謊者反而喜歡直視他人眼睛”的話語,於是又緩緩挪動了目光:


    “至少讓我們能撐過這一段路線。”


    沉默。


    長久的沉默。


    持槍的獵人似乎在斟酌白無一所提出的建議,不知何時,四周迷霧也又一次開始變得濃重了,就好像對方反應的未知化為迷霧實體化了一樣。


    忽然,羅伯歪了一下脖子,頭頂花朵絢爛地綻開,發出的笑聲卻令人不寒而栗。


    “啊,瞧瞧,我發現了什麽?”


    好像伸懶腰一樣,他抬起槍,以及手臂,在一瞬間直接對準了白無一的頭顱。


    而他的手,正握在扳機上麵……


    “如果您當真這麽想我到莊園裏去。”


    羅伯拉長了尾音:


    “為什麽,你走的方向,卻是跟莊園相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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