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如您所知”以一敵百的風姿在白無一腦中可是記憶猶新……即便這次異能選手中有阿裏這名似乎極為適合戰鬥的選手,白無一也沒有絲毫信心可以靠硬實力將其擊垮或者抵擋。


    所以,現在老農將雜草近乎奢侈地供養起來的行為,倒是的確給了他一些提示——純粹的殺死或者切割在這有些過於強調道德、正常甚至到了病態程度的副本中自然是行不通的,但他總可以將這些碰不得的東西移走,把它們放到不會影響自己的地方去。


    “這些雜草要送去哪?”


    而回到現在,白無一不忘追問一句。


    “送到庭院前麵就好,”


    老農回答,看了看白無一臉上依然未散去的聚精會神,又瞧了瞧葡萄園中濕滑的地麵以及肮髒的汙泥,把這一份雜草以及之前收獲的那幾串葡萄一股腦塞給了白無一,鄭重其事地開口:


    “既然您在這,那我也免得跑一趟……可以請您把這一份雜草送到庭院那邊嗎?放在門口就好,還有這些葡萄,就當是您費心的報酬了。”


    白無一看著被塞到手中的東西,不禁有些啞然失笑,對方哪裏是抽不出手去送這麽一份小小的雜草,分明是嫌他們兩個站在這裏礙事,又怕他們在這萬一摔上一跤便要他擔負起什麽責任罷了。


    算是一種頗有體麵的趕人方法了,白無一也沒有再胡攪蠻纏,而是禮貌向對方道了一聲謝後便帶著看著天上雨雲發呆的莎莉一起往回走,把除了手套和剪刀以外的工具全都交還給工具房後,帶著葡萄和雜草首先是又尋了一番廚房。


    可惜大概是因為早餐時間過了吧,廚房上了鎖、關了門,不過倒是可以從抽油煙機管道下方得窗戶看見些裏麵的構造,算是一個極為精致的西式廚房,雖然現在沒有開燈,卻依然可以看見烤箱、爐灶、鍋碗瓢盆等一係列工具一應俱全。


    在又告別了昏暗的廚房後,白無一和莎莉便帶著那一堆亂七八糟又折返到了主宅附近,在前往庭院的路上卻被人堵住了。


    “哎,兩位在這裏啊。”


    是被稱為查理的那名老管家,他還是打著那一杆黑色的雨傘,雖然在見麵的那一刻似乎有些行色匆匆,身上衣衫卻纖塵不染:


    “主人正在尋找兩位呢……昨天的山雨,情況兩位也應該知道了,現在從山路的地方來了一隊需要求助的客人,現在正在門口集合,主人已經在餐廳裏麵準備接待他們的事了,還請兩位屆時記得及時到場。”


    “好,感謝通知,我們馬上去。”


    10.對於不住宿的客人,主人會且僅會在住宅的餐廳中招待他們,屆時,所有客人都應當到場。


    雖然早已料到會有風雨夜來人的發展,但竟是如此早早便插入故事線中,倒也令白無一感到一種應付不及的緊張感,事到如今葡萄和雜草畢竟是死物不必太過急促,他便將這些雜物放到外套內部的口袋中,先是囑咐了莎莉一聲:“你去找一下阿裏,他應該在森林裏麵,我去門口先看看情況”,隨後便拖著一身不算輕鬆的“行李”朝著門口跑去了。


    雨中的花園石板路有一種濕滑的觸感,似乎稍不留神,便要因水窪而把腳踩到一邊的草坪中,白無一在其中奔跑著,雖心中一片焦急,卻也不得不放慢了步子。


    在放慢步子後他便一下注意到了那棟屹立於花園中心的雕像,神采奕然的男子雕像此刻依然姿態鬆弛地依靠在背後的樹幹之上,隻是手這拎起了一把雕刻頗為精美的弓箭,弓箭之材質,雖實際為石材,紋路卻顯出一種木製一般的光滑,許多藤蔓花紋優美地攀附於弓柄與人物手掌之間,與其說在正在狩獵,不如說是在狩獵前的漫遊。


    若從其表現來看,這次來訪的客人應當不是那麽讓人如臨大敵……但也僅限於從副本角度看來了。


    然後,穿過廣闊的草坪,踩過濕滑的石板,白無一像是什麽小偷一樣在接近門口時伏低了身,把腳步頓住向黑鐵柵欄所包圍的大門窺探過去……


    “麻煩幾位幫忙了,實在抱歉,這次事故太突然,我們的確沒有準備……”


    赤紅的、靛紫的、橘黃的斑斕色彩。


    在一片烏黑的鐵製圍欄襯托下,便顯得更加靚麗而突兀。


    那一縷縷花瓣上還凝著些許雨滴,隨著上下的弧度,便滴落到皮鞋邊上的草地上去,讓人想起清晨的凝露。


    “對了,請問莊園裏還有其他車輛或者在這裏逗留的客人嗎?以及還有沒有什麽通往外麵的路?我們的車壞得確實有一點嚴重,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出去找附近鎮子裏的人幫一下忙,畢竟我們這邊的事情比較著急,盡可能還是想快點離開。”


    謙卑而恭敬地說完這一句後,那花朵便緩緩轉向,似乎向著白無一的方位張望了過來,幾乎令藏在一邊的白無一感到提心吊膽。


    明明並沒有雙眼,卻感到有視線從那花芯中掃出。


    最終落到空處後,那矗立於襯衫領口上的、取代了頭顱盛大開放的、豔麗十字瓣花朵便再一次被下方的人類脖頸扭轉了回去,依然熱情地與麵色自然的管家進行著無比正常的對話。


    豔麗的花瓣因挪移而顫動著。


    ……


    正常人的定義會是什麽呢?


    至少,不在非仇人的葬禮上哈哈大笑,不在非愛人的婚禮上哀傷哭泣,這應當也可以算是正常人都底線……吧?


    但是,葬禮也罷婚禮也好,都算得上是比較極端的一種環境了,而這種極端,說白了也是人所賦予的。


    如果讓人第一次接觸到不同文化中的熟悉場麵,說不定也會有違和的表現吧,比如,龍國風俗中婚禮喜大紅大紫色調,忌諱白素之色,而西洋則反而以白色為主,若讓一名龍國古人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西洋婚禮現場,他是否會出於禮貌與常理進行默哀呢?


    實際上倒是應該並不會,畢竟婚禮是人組成的環境,哪怕從其他環境中得到了錯誤的信息,也還有別人可以參考,察言觀色也是一個成熟的正常人應當具有的能力吧。


    那麽,如果無法看見對方表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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