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一個人能吃光那個售貨機,我就去參加怪咖秀了,”


    白無一指著他的臉,說:


    “感覺到了嗎?”


    “什麽?”


    “黏糊糊的,給你做了個麵膜,現在我需要更多這麵膜,直到能織成一張至少10米長5米寬的無形的大網,你知道去哪找材料嗎?”


    白無一張開雙手,比了個大小,而聽到這話的藍衣員工卻是微微皺起了眉。


    半晌,他搖搖頭:


    “我以為我給你的提示會讓你避開這種東西呢……你拿這麽大的網,莫不是像跟那個奇怪的鳥打交道吧?我可警告你,這鳥是會吃人的,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至於現在對它也沒啥了解。


    而且你要這膜……說實話,這邊的確有,但是這網大多在錯誤的道路上,去了容易可就回不來了,還不如在外麵找找呢。”


    “外麵也有這膜?”


    “有,而且雖然密度估計比這邊的錯誤路線差點,但是總量可遠遠比這邊多啊。”


    那名藍衣員工神秘笑笑,朝窗口走去:


    “隻是,也一樣有危險……具體在哪我現在是不會告訴你的,因為我就不讚同你做的這些事——太危險了,你去了大概率就回不來了,那我告訴你與其說是幫助,不如說是在害你,對吧?”


    說白了就是謎語人,白無一思考了一下用拳頭去打把這人打開口的可行性,確認大抵是不太可能之後,他轉了個話題:


    “你還是跟我去一趟。”


    “喲,怎麽說?如果失敗了我好撈你一把?”


    “不,我想讓你見證一件事。”


    白無一捏著下巴,說:


    “既然你認為那隻鳥的確很危險,而規則裏對它的描述也的確很模糊,它又能對那些詭異n……的人,產生一些針對性作用的話,我覺得平靜者組織應該不是不想對它進行詳細調查,而是沒法做到吧?”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是成本還有技術方麵都要求太高了,不值得。”


    藍衣員工的表情暗了暗,回答:


    “小子,你以為我們是什麽工程學專家嗎?看到那個鳥的時候,我們大家也不是沒想過把它抓住,甚至於打下來,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搞出來那種能把石頭投得老高的投石機的,這裏也沒火藥!”


    的確,要製造一個工具,除了材料以外最難辦的其實是製造的工藝以及生產工具,白無一自己也無法彌補後者……


    但前者,有了專家組的支持,他是絕對可以彌補的。


    “你隻要說是不是就行了,”


    所以他隻是搖晃著手指,多少有些裝模作樣地朝那人神秘笑著:


    “如果我能把那鳥抓住,甚至於多做些什麽,你就讓一些人完全聽我指揮,如何?”


    ……


    “我可不會讓你直接就把我們的大部隊調出去。”


    藍衣員工、也許現在應該叫他羅格,抱著手如是說:


    “鬼知道你會不會有什麽陰謀,對吧?而且我們的人手也不是很充裕,而我一個無論你是想要在半夜拉個人保你,還是說真的是……想做什麽,讓我們見證?都足夠了。”


    “但搬東西可不夠。”


    白無一聳聳肩:


    “不過隨你便,你確定這附近會有我需要的網絲材料嗎?”


    “是,那玩意兒在晚上到處否是,隻是這邊比較安全,”


    羅格看著那邊的樹須屋,把視線凝結在地麵上垂落地無數枝葉上:


    “至少這邊的這位不太用擔心她隨便跑出來……就是之後要是需要跟她打交道,可能會出點問題就是了……好了,別說了,那個東西要出來了。”


    忽然間羅格就緊張起來,接著一點點帶著白無一往一搓樹枝後麵走去,與此同時,一種奇怪的聲音從對麵的樹枝裏麵聒噪響起。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白無一眼中。


    馬戲團團長。


    “比我想得還快,果然,紙埋不住火……”


    羅格不安的低語從白無一耳畔響起,他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這在頗為寂靜的夜色中極為突兀的聲音卻沒有引起那團長哪怕半絲反應。


    它隻是不緊不慢地在……半空中一點點伸開手,以一種頗為怪異的、就好像整個身體都硬邦邦的姿勢“遊著泳”。


    理論上來說,如果一個生物在半空中活動,人會將其都動作描述為“飛行”,或者哪怕翅膀完全不動,也應當描述為“滑翔”,但現在那馬戲團團長伸長手臂緩慢的動作隻讓白無一覺得——它一定不是如鳥雀或風箏般,借助無形之風於空中翱翔的,而是被更凝實、更厚重的東西支撐著。


    比如,膜?


    “膜的來源是團長?”


    “什麽不來源於創始者?”


    羅格看著白無一有些驚訝到神色,以頗有些諷刺的語調說了一句,接著,他便拿起一根樹枝、主動走了上去:


    “你別出來,幫不上什麽忙的,好好看,好好學。”


    行。


    事已至此,白無一立刻調整坐姿,開始了驚心動魄的ob工作。


    馬戲團的天始終是慘淡的,無論是白晝、或是黑夜,總彌漫著一股灰滄的霧,這在白日令一切泛著一絲朦朧的霧到了黑夜,便倒映起月光,當那殘月自陰雲後泛出時,便如一張蒼白的嘴獰笑著漏出一絲氣息,打在下方一切灰黑的設施上。


    在月光照耀下,白日他曾見過的那些閃光,便變得更加刺眼了。


    那些光點,重複描述一下吧,那之前他就曾見過的,環繞在馬戲團團長身邊的光點,現在在月色照耀下又重新閃爍,像一點點微弱的星一般掛在樹梢、掛在地上、掛在與那長手長足生物所牽連的一切位置間。


    這場景有些熟悉。


    白無一還未完全想起這熟悉到底自何而來,便看見名為羅格的藍衣員工已經伸出手去。


    他像要點燃火炬一樣,將樹枝點上一縷光點……但最終這動作引燃的並不是火焰,恰恰相反,隨著他的動作,那縷光點也滴落了下去,變成了一滴被晝夜溫差所凝實的露水……


    露水。


    白無一的瞳孔微微擴大了,他想起了熟悉,在藍星,一些植被茂密的地方,若是經常有小蟲出沒,便時常會有些零零散散的蛛網慵懶地編織於低矮的灌木間,而若是秋日經曆一番夜深露重……


    便總有幾縷露珠,會掛到那稀薄的蛛網上。


    ……蜘蛛。


    團長是一隻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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