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看他翻箱倒櫃的,可能就是因此惹到了那些膽小鬼吧,他好像還帶了點自動販賣機裏的貨進來。”


    “哼,不過是自作聰明的小把戲罷了,這麽深重的仇恨,要是隻是一塊肉就能彌補那也未免太輕飄飄了……不過也罷,留下你們總是能有更多機會的。”


    大衛嘀咕著一些白無一完全沒聽懂的話,忽然又抬起頭來,以頗為嚴肅的聲音說:


    “聽著,你還是進去,把他盡可能拉出來——當然,還是不準攻擊他,讓他受傷了,現在的他可是很寶貴的,裏麵那些家夥基本上都已經瘋掉了,萬一攻擊他也是個麻煩……而且明天我要去參加伏爾那邊的活動,道具都在梳妝台裏麵,這次的比賽很激烈也很精彩,我不想出任何意義上的意外,明白嗎?”


    “當然,您一向是舞台上的唯一焦點。”


    “哼。”


    大衛矜持地將蒙在麵罩後的下巴抬了一抬,發出一聲輕哼,接著又大搖大擺地朝舞台地方向走去了,等他離開,藍衣員工便看向了白無一。


    “掃完了?我看你打掃得挺認真的,要不就順便幫我把活全幹了?”


    “您爬。”


    總之由此順理成章地拿到了進入房間的權限,白無一和藍衣員工一起進了準備室,和還在東找找西找找的紮爾匯了合。


    他一進來的時候紮爾還蠻驚訝的。


    “誒,白先生,您不是該在外麵幫我放個哨的嗎?怎麽也進來了?”


    “聲音這麽大,這麽吵,哪怕不用我放哨你難道就沒點逼數嗎?”


    “呃,那個大衛已經來了?不對,已經來了那你們也不該進來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幽幽歎了一口氣,白無一摸索了一下周圍,順利找到一枚電燈開關,將其打開。


    隨著輕微的哢嚓聲,一道還算明亮的燈光終於將這幽暗的室內照亮,而同時,本來被黑暗所掩蓋的一些怪誕之物也便被迫浮上水麵來。


    在圓形水池裏遊泳的,正是白無一之前見過的海豚,那個三角形是它的背鰭,而它所遊的也正是一池子恐怖的血水。


    而至於其他籠子中,也果不其然地堆積著各式各樣的奇怪動物,其中一些體型相當大、比起白無一甚至都要大上一個頭,不過這裏被囚禁的人,以白無一個人的經驗和一貫認知,這些動物與其說是猛獸,不如說是一個個被穿上了猛獸皮的人,它們的外表畸形千奇百怪,但唯有都攜帶著一些武器這一點倒是始終不變。


    也許這裏的主題便確實是這樣吧,為野獸們表演的一出對人類的複仇戲。


    “我們在外麵的確遇到了大衛,但是我們直接把他忽悠走了,現在應該可以比較仔細地搜查,你找到代幣了嗎?”


    “不,我不知道為啥這些……野獸,不吃投喂品,而且還反而這麽激動。”


    紮爾以一種困惑和焦慮混合的語氣說,反複轉過頭盯著籠子裏那些皮要不硬邦邦(縫得過緊)要不鬆垮垮(過鬆)的畸形生物,身邊梳洗台的一個個抽屜全都被翻了出來:


    “理論上它們也應該吃投喂啊,不是說廣場允許投喂嗎?莫非它們也是慕斯……”


    “你看看這些玩意兒他們長得像真野獸嗎,你把人肉往變形的人身邊上扔,不說他們認得認不出來了,那他們也不會吃啊。”


    白無一有點無奈地說,接著調轉了方向,既然梳洗台沒有,那也許紅衣員工的口袋裏會有些東西……他不想直接接觸那令人不安的紅衣的衣物,於是便用之前藍衣員工給的掃把把這些衣服一件件地從原來的地方薅了下來,在半空中猛抖。


    劈裏啪啦,很快各種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就從那一件件紅衣服中被白無一抖了出來,那三枚代幣,當然,一截有人類齒痕的手指,嘿,怎麽還有人藏小零食?一團皺巴巴的紅色衛生紙,嘖嘖嘖……


    哐當!


    最後掉下來的是一大截鑰匙,它就放在一件衣服旁邊,白無一把那件衣服薅下來的時候,它被衣服一起扯動,於是掉到了地上,白無一挑了挑眉,將鑰匙挑了起來。


    這是一圈鏽跡斑斑……大概吧,總之紅棕色瘢痕遍布的鑰匙,光是看起來,便能想象出其紮手的質感,可以預想要是把他帶出去的話,很可能發出很多響聲。


    在他舉起這鑰匙時,那些動物的聲音忽然停了一下,白無一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他把鑰匙舉起,往其中一個籠子挪去……裏麵是一隻看起來像鹿一樣的生物,當然,頁隻能說像了,畢竟沒有任何一隻鹿會且僅有兩隻腳來支撐身體,腦袋兩側的所謂“角”與其說是角不如說是骨雕,一些較為細小的指骨組成了鹿角分叉的一部分,空洞的雙眼被兩枚子彈取代,緩緩流淌下的鮮血還頗有些藝術性的氣質。


    和另外一種奇怪且可怕的“鹿”相比,這生物的造型完全出於折磨。


    白無一原本以為這隻鹿沒有眼睛,應該看不見他的動作,即便把鑰匙湊過去也不會有太大反應,但他顯然出現了判斷錯誤,當那鑰匙一湊近的瞬間,那鹿便立刻猛地撲向籠子,尖銳的角從籠子裏直接刺梨出來,差點把白無一捅個洞穿。


    還好,他是用掃把拎著鑰匙去湊近的,這鹿到底沒捅到什麽,隻是發出一種人瀕死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虛弱呼吸,便一下倒下去了。


    而這時,白無一也徹底判定出了這串鑰匙就是開啟獸籠的鑰匙。


    “這裏的人值得同情,但不多。”


    和白無一相比,藍衣員工顯然更清楚這裏的一切,也更大膽,他直接從癱倒的鹿旁邊拿起了鑰匙,把它甩得啪啪作響:


    “他們是獵人,但不是正常的獵人,這些人殺死動物不是為了吃喝,也不是為了防治,大多也甚至不是為了金錢……畢竟這個年代,以打獵全然維生的家夥可不多咯。


    為了樂趣屠殺的家夥最後被人取樂,從這一點來說,我倒是喜歡這種劇情。”


    那怪不得之前水淹七軍的時候藍衣員工會跟著鼓掌了,當然,這是建立在他說的話全麵客觀的情況下,白無一已經見識過了太多信息阻隔帶來的偏差,對於這種事,他並不打算置身事內。


    換句話說,他的確不打算救這些動物……最基礎的理由就是他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人呢?


    不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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