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萬難仍不怕,要留清白還陽間。


    曆經千劫,白蒼表麵上依舊清雅俊逸,但內裏早已被陰寒死意所充斥。


    若是顯化“本相”的話,或許比任何凶魂厲鬼,還要恐怖千倍、萬倍,簡直就是一方化作人形的地獄,正在移動行走。


    在此千劫當中,他斬過鬼王、冥將、鬼仙、陰魔,也遇到過九幽陰風、血煞冥雷、玄陰魔煞、地極邪火、無相血靈等天災異象。


    諸如“飛霜劫”、“覆海劫”、“心魔劫”等古怪劫數,亦是沒少遇見,可謂是受盡了“折磨”。


    但是白蒼卻是樂在其中,甚至還感覺有些不夠得勁!


    隻因渡過劫數的反饋,實在是太讓人滿意了!


    曆經千劫以後,白蒼的不滅元靈,赫然已經褪去了金色,宛若晶玉琉璃一般,呈現出澄澈通透、圓融無瑕的狀態。


    那一種“大自在、大逍遙、大圓滿”的氣韻,更是蘊藏著諸般不朽、不壞、不滅的道意。


    他的修為倒是並未有太過明顯的增長,但是“太陰刀”卻已隱隱有從“七十二侯”,蛻變成“天罡三十六”的跡象。


    最重要的是:“壺天世界”當中,一方無盡幽冥,赫然已經構建成型,隱隱有凝聚“生死輪回”的跡象,天地規則也越發趨於完善。


    甚至於,在陰陽二炁變幻的時候,隱隱都能看出幾分“生死轉輪”的氣韻。


    “太極天輪”顯化之際,陰陽生死,四象八卦,五行六合,七星九宮等道韻彌漫,更是令得“太素白炁”,從一絲一縷增長到了指頭粗細的一道。


    這才是真正根基上的蛻變!


    除此之外,小聶亦是此行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甚至可以說完全不遜色於白蒼。


    曆經千劫以後,“小聶”的道行赫然已經臻至十萬年的層次,達到了“鬼仙果位”所能承載的極限。


    而且還於“壺天世界”的無盡幽冥當中,開辟出了十方地獄,已然快要接近“死極化生”之境,蛻變成真正的生靈。


    一旦突破生死界限,證道元神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隻不過這臨門一腳,卻也是最難的蛻變!


    而白蒼如今的狀態,也並非是他不能祛除死意,而是刻意如此,以體悟“陰極陽生”、“死極化生”、“生死轉輪”的大道真意。


    正想著,白蒼再過一道劫數,頓覺體內濃鬱到化不開的死意,好似終於臻至了極限。


    一道道鬼紋交織纏繞,於他體表凝結出潔白的霜花。


    將他的身形不斷消融,化作漆黑如墨的汁水橫流而下。


    但是白蒼卻是不驚反喜,沒有做任何的抵抗,任由自身的形骸崩潰,化作了濃鬱的怨毒死意。


    用紂陰大神君的話來說,就是:你越來越像一隻“鬼”了!


    哪怕是幽冥神君,本質上其實也還是生靈。


    隻是在冥凰符詔的庇護下,可以自由行走於幽冥,履行自己的職責而已。


    唯有陽壽盡數轉化為陰壽之“人”,才是真正的“鬼物”。


    對於此等存在,就連諸多幽冥神君,也會敬而遠之、心生畏懼。


    不是畏懼“鬼物”,而是畏懼此等萬劫不複的下場!


    “轟!”


    就在這時,白蒼的形體終於完全崩潰,化作一團團漆黑的陰風,向著四麵八方呼嘯而去。


    繼而又當中交織,化作一尊頂天立地的萬丈鬼影,佇立在天地之間。


    “太陰道兄,何至於此?”


    紂陰大神君頭戴高帽、身披黑袍,一副陰司鬼神的裝扮。


    但是在他看來,白蒼這個“瘋子”,才是真正的幽冥土著!


    而他,僅僅隻是過客而已!


    這也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為什麽有人不做,非要當“鬼”呢?


    難道他就不怕,真正的萬劫不複、永世沉淪,從此墮入九幽、不得超生嗎?


    闖鬼門關還陽,最關鍵的是“像鬼而非鬼”,是要用諸般手段,在萬千劫數中偽裝成“鬼”,從而進入鬼門關的最深處,接近幽冥與現世的分界點。


    然後,再衝破關卡,還陽而生!


    但若是已經徹底化作“鬼物”,就算闖入鬼門關的最深處,又有什麽意義呢?


    真正的“鬼”,早已跟幽冥本源融為一體,是絕不可能“還陽而生”的。


    生與死的界限,雖然看似模糊,但其實一直都十分分明!


    你可以像“鬼”,但絕對不能不當“人”!


    “很好,我逐漸理解了這一切,簡直是太棒了!”


    但就在這時,白蒼卻是滿心歡喜,笑容燦爛的臉上,嘴角直接裂到了耳後根,“唯有經曆死亡,才能無懼死亡。”


    猛虎眼中無溝壑,慫逼麵前全是坎。


    什麽生死界限?隻不過是任人玩弄的玩具罷了!


    連生死界限都跨不過去,還談什麽不朽不滅?


    如此想著,宛如惡鬼的白蒼,體內漸漸生出一絲陽和生機。


    每一縷陽和生機,都會讓他的“惡鬼之軀”,好似被潑了硫酸一樣,大片大片的腐朽、枯敗,留下一道道恐怖的傷痕。


    猶如潮水般的劇痛,更是深入魂靈,讓他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痛不欲生。


    什麽千刀萬剮的淩遲之刑,跟這比起來都不足掛齒。


    簡直就像十八層地獄,萬千種刑罰,同時加諸於身。


    然而……


    白蒼卻是越發興奮起來!


    太極天輪於他體內顯化,轉動間不斷誕生陽和生機。


    而與幽冥本源相合的惡鬼之軀,卻是拚了命地要撲滅一切生機。


    生與死,在他體內不斷交鋒,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轟!”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蒼那好似頂天立地的萬丈鬼軀,終於徹底崩潰。


    好似是在生死交鋒之下,將他的形骸完全破壞,一寸寸地湮滅,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甚至就連“先天太極金丹”所化的“太極天輪”,都難逃這一下場,完全、徹底地湮滅崩塌。


    唯有一道尺餘長短的“太素白炁”,在穹宇高處沉浮不定。


    最終,緩緩交織成一道非生非死、跨越生死界限的俊逸身形!


    “瑪德!瘋子!”


    紂陰大神君忍不住吐出一句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也不怕把自己給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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