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熒惑高,忽有狂徒夜磨刀。


    白蒼連出九錘,終於將韓濤捶殺當場。


    “先天就這?不過如此!”


    白蒼心如擂鼓,稍微喘勻了氣息,便忍不住吐出一口唾沫。


    一流逆殺先天,也沒想象中那麽難嘛!


    若是對方沒有符籙護持,白蒼第一錘就能將他錘成路易十六。


    所謂實戰,就是如此,哪有什麽絕對的強弱之分?


    一戰結束,我站著,你躺著,那我就是比你強!


    不過白蒼並未因此驕矜大意,為此他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如今不僅真氣耗盡,而且筋骨酥軟,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果然,偷襲才是王道!”


    “我跳刀先手,閃現開大,閣下又該如何應對?!”


    白蒼胡亂磕了幾顆丹藥,稍微恢複了一些真氣。


    當即便迅速打掃戰場,將韓濤身上的東西搜刮一空。


    繼而便身化幽影,好似鬼魅般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本就沒有多少痕跡留下的戰場,在瓢潑大雨的衝刷下,很快便已“幹幹淨淨”。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痛快!痛快啊!”


    白蒼奔行在夜雨中,隻感覺心中的煩悶、鬱氣、緊張等所有負麵情緒,皆是隨著一口濁氣吐出。


    一時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活躍。


    這一刻,他有一種預感:衝擊先天的契機已至!


    隻要此時衝擊先天,他的成功率將會高達百分百。


    於是白蒼幹脆不回三陰觀,折身便向郭北縣城外奔行而去。


    ………


    郭北城外八十裏,某處荒山石洞中。


    白蒼未燃篝火,目見處卻恍如白晝。


    “一,二,三,四………”


    白蒼仔細將手裏的銀票和金票數了三遍,不由得麵露歡喜。


    收獲太大了!


    殺人奪財,果真是暴富之捷徑!


    在韓濤的身上,白蒼整整“摸”出來十七萬三千兩銀票,四千一百兩金票,總價值超過八十萬兩紋銀。


    一夜暴富!


    “呸!狗東西!”


    白蒼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一定是韓濤那廝,打著巡查使的名號狐假虎威,四處搜刮才攢下這副身家。”


    “這是錢嗎?這踏馬都是民脂民膏啊!”


    也隻有我這樣的道德高標、品性高潔的風光雯月之人,才能洗盡其中的汙穢,讓這些錢再次變得高尚起來。


    嗯!就是這樣!


    從來都沒有什麽殺人越貨,隻有替天行道、劫富濟貧。


    我心我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是正義。


    白蒼按住心中的興奮,又將兩件物品拿了出來,卻是兩張不知何物所製的銀白色紙筏。


    相對於價值超過八十萬兩的銀票、金票,這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太上曰: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白蒼攤開其中一頁,卻是一部名為“太上感應篇”的短短經文。


    先天境,又名“感應境”,顧名思義就是“感應天地”之境。


    武入先天者,已然打開玄關一竅,有了練氣修行的資格。


    但要從求諸於內轉為求諸於外,煉化一絲天地靈氣,將一身真元化作法力,卻需以驚人悟性,體悟天地自然之理。


    故“感應境”又名“入道境”,意為已在大道門前,卻又不得其入之人。


    而“太上感應篇”就是助人入道之經典。


    傳聞常誦此經,便有機會一朝頓悟,入道練氣。


    從此食天地之靈氣,侵日月之玄機,入得長生之門,有得道之望。


    不過頓悟之說,向來虛無縹緲。


    至少白蒼念誦了好幾遍,就沒感覺到有什麽頓悟的征兆。


    以他的驚世駭俗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人?


    謠言!一定是謠言!


    而另一張紙筏,卻要實際得多。


    上麵記載了一種旁門左道的入道捷徑,需在陰年陰時陰月,將自身埋於三陰交匯之地,並以陰鬼吹滅人身三火,陷入假死之境。


    如此便可神魂離體,感應天地,趁機攝奪一絲靈氣,踏入練氣之境。


    相對於虛無縹緲的頓悟,這種有跡可循的法門,無疑是更有操作性。


    但是弊端也相當明顯:一不小心就“假死”變“真死”了。


    而且如何畜養、操縱陰鬼、如何規避反噬風險,在神魂離體後又該如何攝奪靈氣、如何將其煉化,如何轉化真元為法力,皆是語焉不詳。


    隻是特別標注了風險:此法凶險莫測,百者可成其一!


    百分之一的成功率,跟踏馬自殺有什麽區別?


    或許這也是韓濤明明手握秘法,卻遲遲未能入道的原因。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誰踏馬願意搏那百分之一的概率?


    而且條件還如此苛刻,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過這部秘法還附帶了一門名叫“三陰食氣法”的殘缺練氣法門,內有九枚竅穴的開辟之法。


    對此,白蒼的評價是:樂色!不如“五蘊陰魔法”一根。


    不過若是遇到合適的買家,比如困頓多年不得寸進、入道無門的先天強者,或許能賣出難以想象的天價。


    “多想無益,先修煉吧!”


    衝擊先天,就在今日!


    白蒼盤膝而坐,“內煉法”運轉而起。


    一千零八十縷真氣,頓時升騰而起,咆哮如狂龍怒卷。


    繼而一分為二,一者下出會陰,循脊柱而上,經風府,過人中,目標直指頭頂百會,衝向“總督諸陽”、“陽脈之海”督脈。


    一者從會陰分化,沿腹部正中線上行,經天突,交督脈於齦交,上至承泣,衝擊“總任諸陰”、“陰脈之宗”的任脈。


    任督二脈主陰陽二氣,貫通天地之橋,乃是先天前的最後一道關卡。


    其最大的難度不是衝關,而是因為任督二脈勾連著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的所有經絡,稍有不慎就會真氣岔道、走火入魔。


    所以才會要求衝擊先天者,至少要將一門上乘武功,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層次。


    不過這對於白蒼來說,完全都不是問題。


    不過一時三刻,白蒼便已衝開任督二脈,打通天地二橋,將真氣流轉於周身經絡當中,以任督二脈為主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為支流,構建成了一個遍布全身的大周天循環體係。


    真氣流轉之間,好似長江大河般奔流不息。


    一片森羅齊布的真氣羅網,在他的體表浮現而出。


    這就是先天強者獨有的護體罡氣,之雛形!


    “轟!”


    刹那間。


    任督二脈貫通,磅礴的真氣自周身經絡中回流,好似百川入海,萬水歸流,複歸丹田氣海。


    猶如驚濤駭浪一般,激蕩起浩浩蕩蕩的旋渦,好似要衝向某個神秘莫測的玄奧所在。


    “接下來,就是玄關一竅!”


    這才是衝擊先天真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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