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妙蕎蕭妙瑩對這個名聲在外的長公主表妹感到十分好奇。


    蕭氏姊妹正值妙齡,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美而不豔,亭亭玉立,而周佑宸瓌姿豔逸,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蕭妙蕎蕭妙瑩的心裏齊齊浮現出一句話——世間有一美人,獨一無二。


    “妙蕎,妙瑩表姐,你們既然回京了,有空就來長公主府轉轉吧。”


    周佑宸淺淺一笑,“長公主府裏平常也沒什麽人,要是表姐肯來,我會很高興的。”


    長公主府出入的除去官吏外,就隻有羅秉昭汪夢醒這些人了。蕭妙蕎蕭妙瑩初來乍到,對盛京全然陌生,周佑宸自得當好這個領事人,引著蕭妙蕎蕭妙瑩走入貴女圈。


    頂級名媛圈對貴女的要求極高,而今蕭言皓蕭言喻兄弟官居三品,一個接替了程奇當了戶部侍郎,另一個入刑部,當了刑部侍郎。


    這兩個地方十分重要,上一次刑部尚書處置何應全一案表現不錯記了一功,正好刑部侍郎因投靠了周佑朗被周佑楷黜職免官,進而升了蕭言喻的官。蕭言喻本就言官出身,對這方麵早年外放時有過經驗,查案辦案不算問題。


    兵部有樊善鶴與羅毅在不成問題,戶部刑部又有蕭家兄弟在,想來日後六部能暫時穩定下來了。


    依著蕭家今時今日的地位,蕭妙蕎蕭妙瑩隻要出現在大家麵前,必然是眾星捧月的待遇。


    蕭妙蕎年長一點,顯得老練穩重,聞言露出一絲微笑,“長公主貴人事多,臣女怎敢打擾?”


    “都說了是一家姊妹,還叫什麽長公主?叫我表妹即可。”周佑宸對蕭家姊妹的知禮聰明十分滿意,倒也樂得和她們拉近關係 ,隻不過,蕭妙蕎蕭妙瑩姊妹不肯,蔡氏王氏也不敢這麽做 。


    如此一來,隻好各自讓一步,就喊長公主表妹了。


    在進行簡單寒暄過後,周佑宸被迎著踏入前廳,徐徐坐下。


    蘇氏身為當家主母,大房夫人,對周佑宸的到來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態度,不卑不亢,畢恭畢敬。


    “今天我來,也是替大哥來給舅舅舅母表姐們看望慰問,二舅三舅回來了,我和大哥都該關心關心。”說完, 春燕夏雪綺華麗華就將她們捧著的貴禮一一遞給蘇氏這些人瞧看。


    蘇氏大吃一驚,連連拒絕,“這太貴重,我們不能收。”


    周佑楷賜下的禮物不必多說,人參燕窩、血燕阿膠、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等等,其中補品這些蕭家都有,不算什麽特別稀罕的,唯獨這賜下的千年鮫人珠,世所罕見,又非常珍貴,蘇氏識貨,怎敢收下這份禮物?


    隻是,天子賞賜,容不得推脫。


    周佑宸微微一笑,“舅母,這是大哥有意嘉賞大舅舅在平亂裏的功勞,不必推辭。”


    蕭言白在平亂裏努力遊說大臣,又在關鍵時刻穩住陣腳,別的不說,光憑蕭言白的才華和功勞來看,當都察院左都禦史都有些不夠看了,當然,周佑楷另外封蕭言白為文淵閣大學士兼翰林院學士,算是極其清貴了。


    “陛下聖恩,臣婦惶恐。”蘇氏心知肚明,蕭言白這些年與周佑楷周佑宸兄妹關係不親厚,最多就這些日子裏旗幟鮮明地表示自己是支持當今皇帝的,僅憑這點,不足夠叫周佑楷高看一眼。


    不過,到底有蕭太後在,又是當今皇帝的外家,血緣分不開,蘇氏再怎麽不安,也隻有老老實實領旨謝恩的份。


    周佑宸平靜地看著蘇氏,再瞟向局促的蔡氏王氏,莞爾一笑,“不過是一點值錢玩意,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和大哥商量,把這些東西撤了,換成你們喜歡的。”


    “不不不,臣婦等謝陛下賞賜。”


    蘇氏攜領蔡氏王氏與蕭妙蕎蕭妙瑩姊妹跪地磕頭。


    天子賞賜一事過後,周佑宸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蘇氏扯話聊天,麵上一派其樂融融,一個試探一個緊張,終究是有口無心,蕭妙蕎蕭妙瑩敏感地發覺出其中的不對勁,沒有多嘴。


    在周佑宸尋借口告辭離開後,蘇氏猛地身子一軟,仿佛渾身上下力氣被抽去了般無力地癱軟在椅上,雙目無神地發呆。


    “大嫂,你這是怎麽了?”


    蔡氏王氏沒有多想,以為周佑宸僅僅是替周佑楷送來慰問的禮物,而且周佑宸談吐不俗,令她們心生好感。


    蘇氏沒有蔡氏王氏兩人的好心態,一個勁地喃喃自語,“不好了,不好了……”


    不好在哪兒,蔡氏王氏不得而知,可周佑宸已有懷疑。


    在回了長公主府後,羅秉昭前來匯報審訊花家的具體狀況。


    花侍郎供認與西燕勾結,上一次宮宴刺殺也有他的份,另外西燕細作的活動地點已派人去搜尋,還在花侍郎家找到了賬本,上麵所寫無不駭人。


    這樣一來數罪並罰,花家男子梟首示眾,女子流放到石場當勞役,奴仆一律杖殺。花家世代不入科舉,姻親故舊依罪名大小論刑處罰,沒有誰逃得過這一關。一時間,京城風聲鶴唳。


    這是周佑楷即位以來處理得第一樁細作案 ,不會是最後一次,為了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周佑楷從重處罰,警告暗裏那些蠢蠢欲的人,不準癡心妄想。


    羅秉昭忙前忙後,都無暇理會周益謙了,這些天下來,她待在郡主府,他則是管著皇城司,因各自有事,雙方也是許久未見了。


    這一會,羅秉昭對周益謙難得流露出一絲思念。


    周佑宸大致閱讀瀏覽完畢,便笑著說,“人果然還是得有事要做才好。你看看,你這精神氣,遠比在何府時好上不少。”


    在何府天天勾心鬥角,心裏有事,羅秉昭眉宇間總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憤恨,何家眾人罪有應得,相繼伏法,又幫周佑宸大大小小幹了不少事,不知不覺間,眼界開闊,心境開朗,精氣神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羅秉昭一怔,嫣然一笑,“難道殿下不喜歡我這樣嗎?”


    “喜歡啊,”周佑宸輕輕一歎,“以前我遇見你時,雖說有意利用你,可日久天長,我又怕你一時想不開,走偏了。現在你走出來了,是好事。人生苦短,好好珍惜吧。”語罷輕撫羅秉昭的手背,語重心長。


    人啊,最怕的就是止步不前,困在過往的痛苦反複掙紮折磨。都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周佑宸別的做不來,隻是希望這個小姑娘能多多珍惜這個機會,這隻是起點,而不是終點。


    羅秉昭好在肯跨出這一步,體驗新的人生,閱盡不同的風景。


    “多謝殿下關心。”羅秉昭心嘭嘭直跳,一直以來能這般無微不至關心她、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的,除了哥哥與羅家人,就隻有周佑宸了。


    這種關心不同於親人間的噓寒問暖,而是另外一種心靈情感上的惺惺相惜、同仇敵愾。


    失去的,總會回來。羅秉昭心想著。


    兩人繼而聊了一點花家後續,便扯開話題,提及了汪夢醒。


    汪夢醒這陣子也很熱鬧,約上韓琳一道去天香樓吃飯時,和一幫書生吵架動手了。


    具體緣由,聽汪夢醒的話頭是那些書生好端端的平白汙蔑韓琳紅杏出牆、勾三搭四、為人風流等等,另外還把汪夢醒扯進來,說她與韓琳一路貨色,以前看著人模人樣,不料私底下這般不守婦道雲雲。


    各種難聽話都有,差點沒讓汪夢醒韓琳氣得當場罵人,汪夢醒十分直接地與這些人對峙,字字珠璣駁回後,這群人還不依不饒的還想動手,於是被汪夢醒一挑三打跑了。


    汪夢醒借此一戰成名,聲名鵲起,在盛京一時風頭無二。


    當在軍營趕回來的廖必勝得知此事時,磨了磨後槽牙,驚呼一聲,“這種事情怎麽不叫上我啊?打這種沒本事的書生,我最在行了。”一股痞氣油然而生。


    廖必勝為將殺敵 ,本就招惹非議,這些年背地裏說廖家教女無方的不知凡幾,以前廖必勝動手打贏,還被那些人指指點點,說得更難聽。


    出於立場和私人情感,廖必勝無法對書生這類文人產生好感,廢話多,骨頭軟。


    羅秉昭一臉笑意,“夢醒從來不會白吃虧。”


    汪夢醒不僅僅是通讀詩書,也是習武強身之人 ,就是武功難以和周佑宸相提並論,隻不過打跑幾個文弱書生不在話下。


    “秉昭,你應該不知道吧。”廖必勝也不再較真汪夢醒不叫上她的事兒,轉過頭聊起了其它事情。


    “你之前的那個二妹妹, 也就是何珊珊,她被方家給趕走了。”


    廖必勝說起了最近盛京的一樁八卦。


    自打何應全章碧柔獲罪,流放嶺南後,何珊珊以割發明誌,以此恩斷義絕,之後幹脆跟著公子哥遠走高飛,不知下落。


    廖必勝也是很佩服何珊珊,連親弟弟都不管,隻顧著自己逍遙快活,現在她攤上事了。


    原來帶走她的那個不是什麽公子哥,隻是一個家有賢妻的富商大賈了,加上何珊珊,家裏小妾外室差不多是養一圈又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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