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川看清楚他手機上正在通話的號碼,頓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還有漸漸灰敗黑沉的趨勢。


    愣是一句話再嗶嗶不出來了。


    許澈覺得他他應該去學川劇變臉。


    畢竟臉色這麽豐富。


    許澈也不管許紹川沒說話是不是因為被氣得高血壓了,他彬彬有禮地接著稅務局的調查電話。


    “是的,是她在許氏這麽多年的年終獎總和,公司都有詳細項目提成記錄,你們可以隨時派人來查。”


    “沒事,積極納稅是公民義務,我們都覺得很光榮。”


    許澈說話的聲音帶著愉快上揚的氣息,讓人如沐春風。


    等他掛了電話,換了個更慵懶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時,許紹川的氣也消下去些了。


    倒不是原諒許澈這麽不把錢當錢燒,而是他怕自己氣得中風。


    “阿澈,錢花了就花了,林軟軟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許紹川此時的語氣頗有一番苦口婆心的味道。


    原本紀子清是被他和容嵐死死拿捏在手裏的,不僅有二十年的合同,還有她奶奶。


    眼下紀子清拿住了許澈的決策失誤,一口氣掏了那麽多多錢走,分分鍾可以離職了。


    他們拿捏紀子清的籌碼就剩下一個了。


    但這都算了。


    實在拿捏不住紀子清,放了就放了吧。


    現在顯然林軟軟才是更重要的人!


    “阿澈,你聽我和你媽一句勸,和溫家的聯姻是大事,不要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女人,壞了你和溫情的感情。”


    許澈聽得好笑:“我和溫情本來就沒有感情。原本和溫情有婚約的也不是我,是你們另一個寶貝兒子。


    他不要溫情,我來接手,已經是給已故的爺爺麵子、給許家麵子了。


    溫家也知道聯姻是怎麽回事,憑什麽為了溫情的麵子,就要林軟軟打掉我的孩子?”


    說著,許澈冰冷眸光如針般紮向容嵐:“是不是在你們眼裏,我的孩子和我一樣,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許紹川和容嵐:……


    兩人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要說許澈婚前就先有了私生子是醜聞,那他們當年在許澈出生時,因為大師說他克父克母克兄弟,許紹川和容嵐兩人立刻讓老管家把他抱出去溺死,這件事才是真的豪門醜聞。


    許澈看兩人不再叨叨了,也不逼得太狠,起身整理了下西裝,什麽都沒說,直接走了。


    容嵐趕緊抓著許紹川的手臂問:“老公,怎麽辦啊,沒幾天溫情就要來了,要是她拿這事做借口和我們家退婚了怎麽辦?


    我們後麵的計劃怎麽辦?”


    許紹川瞪她一眼,拂開她的手,鎮定道:“不是還有殺手嗎?讓他去除掉林軟軟的孩子。”


    “必要時,連林軟軟也別不用放過。”許紹川的神情陰鷙可怕。


    但又十分理所應當。


    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容嵐歎氣:“隻有這樣了。煩死了,走了一個紀子清又來一個林軟軟。


    許澈那麽多女人,怎麽偏偏就這倆被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懷上了了呢。害得我跟著雙手沾血,真晦氣。”


    “紀子清當年是受寵,但好在許澈當時在許氏位置還沒坐穩,所以你出手弄掉了她的孩子,許澈這個混不吝也沒和你鬧,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可以和我們叫板了


    要是手段不狠一點,林軟軟的孩子就不那麽好除掉了。”許紹川說這話揉了幾下自己心髒。


    剛剛氣急了,確實不舒服。


    他讓管家去給他找速效救心丸來壓一壓。


    容嵐看他不舒服,也跟著心疼壞了,趕緊貼過去幫他揉心髒。


    別看她在紀子清麵前像個老佛爺。


    但在許紹川麵前,她還是當年那個戀愛腦到極致的女明星。


    “老公,你別氣了,沾血就沾血吧。我一定處理得幹幹淨淨的。


    既然現在紀子清用不上了,那就我親自來。


    總之在溫情有許澈的孩子之前,我絕對不會讓其他女人生下許澈的孩子!”


    容嵐的眼裏迸發出來的狠意,讓她整張臉看著都有些扭曲。


    紀子清在家裏加班,忙起來時心無旁騖,但一閑下來,她就開始焦慮,不知道什麽時候容嵐會打電話過來,指責她陽奉陰違,沒好好為老佛爺和太上皇辦事。


    但三天過去了,不僅容嵐沒找她,就連許澈都沒再煩過她。


    紀子清安安穩穩在家加了三天班,效率比在公司高了兩三倍。


    這天她銷假回公司上班,剛走到許氏大廈的大門口,就被人從後麵扯住了她的頭發,把她用力往門外一拽。


    “啊!”紀子清吃痛,驚呼一聲,整個人被那股力道扯的連連後退。


    眨眼間,她就被拉到了大廈的陰影遮擋不住的,暴露在陽光下的馬路邊。


    還不等她做出反抗動作,隻聽見一道咒罵聲:“賤人!去死吧你!”


    然後紀子清就被人潑了一身的紅油漆。


    從頭到腳,鮮紅可怖。


    油漆從頭頂淋下時,紀子清驚恐得連叫喊都忘了,隻趕緊閉上眼睛和嘴巴,不讓油漆對自己造成實質性傷害。


    “天哪,那是誰被潑油漆了!”


    “要不要報警啊!”


    “我看那人脖子上掛著的工牌是我們許氏的誒,保安小哥快去幫幫忙啊!”


    等保安小哥們拿著電棍往外跑來的時候,那個潑油漆的人早丟下作案工具和受害人跑了。


    隻是跑之前,他推了紀子清一把。


    紀子清原本就深陷驚恐中,再加上油漆淅淅瀝瀝,地上滑膩膩的,紀子清腳下一滑,直接就摔倒了。


    保安小哥跑過來,隻見紀子清從頭到腳一片鮮紅,哪裏能看清她是誰。


    便也不敢伸手去扶起,隻蹲在她身邊問:“同事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們報警?”


    但紀子清感覺到了自己小腹的墜痛,痛苦地呻吟著:“是我,項目部紀子清,送我……送我去第二醫院……”


    保安們都驚呆了。


    這潑油漆的人是和紀部長有私仇還是跟以前一樣,是許氏的競爭對手?


    要是後者,這運氣也太好了吧,隨便一潑就是許氏的核心高管。


    保安小哥還在震驚中,一個人影就三步並兩步跑到兩人麵前了。


    “紀子清?你這是怎麽了?”


    這道聲音很是陌生,但他身上的味道,讓紀子清覺得熟悉。


    “我疼……我肚子疼……”紀子清口齒不清。


    男人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我車就在馬路對麵,我送你去醫院比救護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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