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坐在洗手台上,雙手摟著許澈的脖子,腿勾著許澈的腰。


    許澈的襯衫被揉亂,領口紐扣也解開了……


    這一幕對紀子清的衝擊力其實和外麵的酒氣比起來差遠了,但就是因為停頓的幾秒,導致她沒忍住,直接吐了一地。


    廁所裏的兩個人都傻眼了。


    特別是許澈,臉色比鍋底還黑。


    “紀子清?滾出去!”


    紀子清吐得整個人都差點脫力,但還是抬眸怒瞪了許澈一眼。


    她冷冷開口:“麻煩讓下。”


    是跟坐在洗手台上的女孩兒說的。


    女孩兒帶著笑意的“哈?”了一聲,被許澈直接抱了下來。


    “這裏髒,我們換個地方。”


    許澈是看著紀子清說的。


    紀子清:……


    嫌髒你們還在這裏麵打啵兒?


    紀子清沒理他們,人一走,她就直接擰開水龍頭漱幹淨口才出去。


    出去的時候許澈和那個女孩兒已經離開了。


    剛剛夾著郝眉勸酒的兩個男的,一個找其他的公主喝酒去了,一個朝著紀子清招了招手。


    “許澈走了,這是你姐妹的手機、包,外套,你送她回去吧。”


    紀子清沉沉地嗯了一聲,拿著郝眉的手機轉身就去了包廂外。


    她讓經理給她找了兩個少爺,幫她把郝眉扛走。


    郝眉被體育生一樣的少爺背上的時候,紀子清去拿她的包和衣服。


    剛才那男的卻笑著捏住了她的手:“等下,你就沒話說嗎?”


    紀子清掀開眼皮瞥他一眼,“鬆手。”


    這兩個字不僅冰冷泛寒意,甚至還帶有殺氣似得。


    那男的哈哈大笑起來:“許澈說你這些年變了很多,我還不相信,原來真從元氣小梔子變成高嶺之花了啊。”


    紀子清:?


    恰好一道燈光劃過這男的的臉,紀子清才認出來。


    這是許澈大學時候那個有錢的室友,叫……


    “衛麒,好歹當了你四年學長,這都記不得了?”衛麒吊兒郎當的笑著,像是想和紀子清敘舊似得。


    “這幾年長了腦瘤,記性不好。”紀子清一臉正經的胡說八道。


    紀子清是標準的淡顏係美女,精致的鵝蛋臉上,杏眼深邃、山根挺立,小巧的鼻頭呈水滴形,帶著鼻尖微微下墜,精致度直接拉滿。


    這樣的長相配上她一身清冷的氣質,她一笑就是靈氣滿溢,不笑就是破碎感十足。


    所以此時的衛麒是真的信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很誠懇:“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原諒你。”紀子清見他不再攔著就給少爺眼神,示意背著人快走。


    “紀子清,許澈知道你……”衛麒指了指腦袋。


    紀子清:?


    信這麽深?


    但是他這麽問什麽意思?


    不會覺得許澈還會擔心她是不是有絕症吧?


    紀子清也隻能隨便敷衍一下,“不知道,別告訴他,別讓他擔心。”


    她最後勾了勾嘴唇,關上了包廂門,徹底離開。


    那個笑,在衛麒眼裏就是苦澀無比的自嘲。


    然而關上門的瞬間,紀子清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姐,我幫忙扶著喝醉的姐就行,你要不要先去訂酒店?這附近的大床房不太好訂哦。”說話的是,紀子清點的另一個出台的少爺。


    他一邊幫著那個體育生少爺扶著郝眉,一邊跟紀子清擠眉弄眼。


    看得紀子清又是一頓皺眉。


    上了出租車,紀子清清冷的說:“幫我把她送到房間,你們就拿錢離開。”


    兩個少爺皆是一愣。


    “不需要我們?”


    紀子清淡淡掃兩人一眼,“討厭男人。”


    兩個少爺對視一眼,再看紀子清和郝眉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好的,我們懂了。”


    紀子清沒有回和許夫人、許澈下榻的那家酒店。


    雖然許澈今晚帶了其他女人走,但那家酒店和許氏集團有協議,許澈為了圖方便多半也是直接帶那個女孩兒回那裏的。


    她另外在附近找了家四星的酒店開了個標間。


    那兩個少爺挺懂事的,送人到房間,拿了錢就走了。


    離開的時候,還讓前台去買了解酒藥送到紀子清她們房間。


    但人一走,郝眉就開始吐了。


    紀子清還在衛生間放熱水,準備幫郝眉卸妝,出來就看到一床的慘狀。


    她感覺自己血壓都高了。


    但那味兒……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把她也給熏吐了。


    這才開房不到半小時,紀子清就隻能賠錢再掏錢,另外開了間新房間。


    而她和郝眉衣服都髒了,隻能拿錢讓酒店服務員去附近的夜市隨便買兩身幹淨衣服回來。


    直到半夜一點半,郝眉才吐完,吃下解酒藥睡去了。


    紀子清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累散架了,錢包也大出血。


    一整天的經曆,像是走馬燈一樣在她腦子裏跑,讓她腦子停不下來休息。


    紀子清躺在床上越想越氣。


    她和許澈憑什麽就這麽算了?


    許澈一直說她欠他的。


    就算當年分手是她提的,但那不也是不想拖累他麽?


    紀子清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到許夫人的樣子。


    那高高在上,看她像看螻蟻的神情。


    那一年的夏天過完了,她就讀大四而許澈會留校讀研一。


    許夫人找到她說:“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做許澈的女朋友?憑你癌症的奶奶,體弱的媽,還是你好賭的爸爸,和那個帶著拖油瓶的姑姑?


    紀子清,你們家連小門小戶都算不上。簡直是垃圾場裏拚起來的一家人,還妄想攀我們許家的高枝?


    別跟我說什麽你和許澈都不會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些眼光那些流言蜚語不會因為你們不在意,它就不存在!


    你非拽著許澈不放,你隻會毀了他一輩子!”


    畫麵再次在腦海中浮現,紀子清和當年的自己幾乎是隔著時空,同步了動作。


    她把自己蜷縮進被子裏,咬著嘴唇,壓抑地放聲大哭。


    隻是,當年是因為不得不放棄最愛。


    而現在,是因為她的最愛,好像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許澈……他變了。


    從今天他把她壓在車後座,捆綁住雙手,試圖撕爛她的褲子的時候,紀子清就知道許澈徹底變了。


    不知哭了多久,紀子清終於累得昏昏欲睡。


    入夢前的最後一秒,她在腦子裏反複想著。


    她和許澈之間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不欠他了,可他欠她。


    紀子清要從許澈身上,把這些年欠她自己的東西通通拿回來。


    不然她對不起受了那麽多委屈的自己,也對不起萍水相逢卻一再為她解圍的郝眉。


    第二天天亮之後,江南傳開了一則流言。


    許溫兩家的聯姻還沒開始就可能要作罷了。


    而流言涉及到的四個關鍵人物,此刻正在一個會議室,兩兩並肩,對立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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