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紀子清早能聽到許澈的心理活動,估計會下頭得更快。


    找林軟軟來刺激她?


    她是有哪裏做得不好,不懂事。


    還是在和他玩什麽嘴硬心軟、欲拒還迎的把戲了?


    需要他特地找個人來刺激她一下。


    別說紀子清不懂林軟軟能刺激她的點,許澈身邊就沒人能懂。


    林軟軟和之前他找的那些“月拋女友”有什麽不一樣麽?


    不都是小白花路線的。


    要知道能刺激曾經的紀子清的,從來不是許澈身邊出現的什麽樣的女人。


    而是許澈的態度。


    隻可惜,許澈大概永遠都不會了解紀子清的想法。


    “許總,你覺得怎麽樣?”


    許澈出走的思緒被紀子清清冷的聲音拉回。


    他掀眸看向她,那無懈可擊的大方笑容,是每次她幫他談下大單子的時候都會出現的。


    許澈推了下眼鏡,笑得斯文:“這是許夫人和齊老板的生意,我的意見不重要。”


    齊老板訝異道:“咦?但你媽媽要開這個私定旗袍工作室,不是準備送給你未婚妻的嗎?你不幫著參詳參詳?”


    許澈神情一滯。


    他眸光掃向紀子清,卻見紀子清雲淡風輕地端茶品茗,根本沒有看他。


    所以她是知道容嵐叫她來江南是幹什麽的,她還上趕著來?


    紀子清,你很好。


    許澈重拾淡笑的表情,“好,我幫小情看看。”


    他接過紀子清和齊老板初擬的合同,這才無意中捕捉到了紀子清的眼神。


    但紀子清也隻是帶著淡淡笑意看著他,就像是真的在期待著他給點意見。


    許澈心裏一頓冒火。


    但無處可發泄。


    紀子清確實是在笑。


    笑他給女人取的愛稱永遠那麽俗氣。


    以前叫她清清、卿卿,後來叫林軟軟也就是軟軟,現在叫未婚妻小情。


    這不是紀子清第一次聽到許澈未婚妻的名字了。


    才到江南,許夫人敲打紀子清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溫家大小姐叫溫情。


    挺有意境的一個名字,到了許澈嘴裏——小情。


    土。


    和他撩妹的套路一樣土得沒耳聽。


    但紀子清也就一笑置之了,畢竟這和她沒什麽關係。


    總之和齊老板的合同不僅談下來了,還過了許澈的眼。


    之後就算許夫人要挑什麽刺兒,紀子清也可以“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讓她去問問許澈呢?


    午餐結束後,齊老板邀請紀子清去他們繡坊參觀,紀子清盛情難卻,直接上了齊老板的車。


    許澈的臉色比齊老板的黑色林肯還要黑。


    小朱將許澈的車開過來,“許總,我們接下來去哪?”


    許澈站在車下,長身玉立、居高臨下:“你是秘書我是秘書?”


    小朱:……


    “對不起許總,我不該問您去哪,但我確實不知道您接下來的行程啊。”


    小朱簡直要哭了。


    許總這次出國出差是臨時起意的,整個行程完全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他每天晚上和許總核對完行程,第二天都可能出現什麽意外的事情,把行程打亂。


    例如說第一天去了國外分公司開了個會,第二天該去項目現場視察,結果偶遇溫家大小姐,第二天就成了去看她的芭蕾舞演出。


    第三天按行程應該去見一個合作方,結果溫小姐說她妹妹也來法國了,要一起吃飯,結果吃完許總就陪兩姐妹去了盧浮宮……


    以前在秘書處也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但紀助理還在的時候,總是能協調好。


    現在許總就像是……就像是脫韁的野馬,衝出柵欄的豬,根本沒人拉得住。


    這種情況,他怎麽跟行程走?


    許澈眉眼冷若冰霜,拉開車門,坐上去就三個字:“回酒店。”


    但許澈回到酒店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許夫人的房間。


    容嵐開門看到他,並不覺得奇怪:“給溫情的生日禮物買好了?”


    讓齊老板割愛讓藏品,可不是件容易事。”她笑著進去,讓許澈幫她把門帶上。


    許澈沒說話,跟容嵐走到套房的書房裏,將齊老板的合同放在她麵前。


    容嵐翻到最後看了眼簽名,滿意極了:“溫情說結婚後有了孩子,就不再全球到處去芭蕾演出了,我提前給她準備個小生意放著,好給她之後打發時間。”


    許澈聞言嗤笑,“堂堂許夫人,竟然也會這麽跪舔一個人。”


    他神態格外輕蔑,根本不像是看自己的母親,而是在看一個小醜。


    頓時容嵐的臉色就變了,轉喜為怒。


    “許澈,我是你媽!”


    “我知道。”


    “你對我說話就不能有一點分寸嗎?”


    “都說了母慈,子才孝。想象你們曾經對我做的事,我現在對你的態度已經是我素質的體現了。”


    許澈拉開椅子直接坐下,長腿交疊,一身上位者氣勢,讓容嵐看了都覺得有壓迫感。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謀算些什麽。我不挑破是看在爺爺的麵子上,但你們要是太過分,天王老子的麵子我也直接拂。”


    容嵐聞言隻感覺背脊一涼。


    他知道?


    他都知道些什麽?


    許澈爺爺留下的遺產裏說:許氏集團的股份51%歸許澈,5%歸許澈的孩子。


    剩下的39%的股份,才是許澈的父母和哥哥三人平分。


    所以許紹川和容嵐想的很美好。


    拉攏溫家,拉攏溫情。


    隻要他們和溫家、溫情的關係處得夠好,以後溫情和許澈的孩子,那5%的股份,還不就等於她和許紹川的了?


    都說北許南溫,許氏集團在京都是第一的存在,溫家的溫商製造在南方那也是龍頭企業。


    按照許澈現在這樣一天天沉溺溫柔鄉的性子,就算天賦再好,時間一長,“商業奇才”的說法也會變成“傷仲永”。


    隻要以後許澈在生意場上露出一點點破綻,需要錢周轉,那許紹川和容嵐就可以從許澈的手裏再摳出一些股份來。


    他們不需要拿太多,隻需要比許澈手上的多,那許氏就能再次回到他們手裏!


    但許澈說他老早就發現了……


    容嵐的額角滲出冷汗。


    許澈食指和中指叩了叩桌麵,提醒容嵐回神。


    他薄唇輕啟,像是講道理,更像是威脅:


    “爺爺讓你們替我選聯姻對象是希望許氏更好,但你們和我之間的關係,我們心知肚明。


    要想以後麵子上好看,你們就該和溫家人保持距離。


    否則,我不介意多幫溫情抬一個姐妹回來。


    到時候,你們看溫家是更恨我,還是更恨你。”


    容嵐看清他眼裏的狠厲,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一個親生兒子對母親的眼神。


    “你……你想都別再想娶紀子清!她已經有別人的孩子了。”


    許澈冷嗬,帶些輕蔑味道。


    “你在試探我,你以為我和林軟軟在一起是在幫紀子清打掩護?”


    他站起來,睥睨著坐著的容嵐:“我的人會360°無死角的保護林軟軟,敢動她,你們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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