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酒坊,從名字上看,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家家族經營的酒坊。


    店鋪臨街,但不屬於最好最旺的鋪位,鋪的前堂擺了兩張四方桌椅,可供人坐下歇息,品嚐酒水,但是位置不多,更多的位置是擺了各種酒壇。


    從店的布置上可以看出,這應該是主營酒水釀造,然後向其他的酒樓、食肆等經營場所供應酒水的,而不是自己門店直接銷售。


    當然了,普通人要過來散買酒水,也是肯定可以的,但是這個酒坊的主營,肯定是向別人供貨。


    楊峰下了馬車,然後把馬車上的行李也搬了下來,站在了酒坊的門口。


    “這位小哥,請問你有何貴幹?”


    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楊峰放了不少東西站在門口,不像來買酒水的,便好奇的詢問。


    楊峰也見到了這個青年,從衣著上看,應該是酒坊裏的工人一類的。


    “請問楊宗在嗎?我是他的侄子,剛從達州過來!”


    “哦,你找楊掌櫃啊?楊掌櫃和我爹出去送酒去了,他一會就回來,要不你坐會?”


    “也行,沒找錯地方就行!”


    楊峰把行李往店裏搬,放在其中一個角落,裏麵除了有他的行李,還有事先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大伯一家的。


    “那你先坐會,我要去忙了!”


    青年給楊峰倒了一碗水,然後就開始了裏裏外外的忙活。


    楊峰坐在那裏等了好一會,沒見楊宗回來,但是等到了一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你是誰?坐在我家店裏做什麽?”


    中年女子眉頭輕皺,略有不喜。


    她看楊峰也不像是要買酒水的人,衣著打扮也沒什麽身份品味,像是從某個鄉下裏走出來的鄉巴佬。


    “阿燦,阿燦~”


    “來了~來了~!”


    中年女子呼喚之下,在裏麵不知道忙什麽的陳燦聽到後,立馬應了一聲,然後出來。


    “大掌櫃,喊我有啥事?”


    “這人是誰啊?不買酒,為什麽坐在我們店裏?”


    女子指了指坐在那的楊峰。


    “他啊?他說他是楊掌櫃的侄子,在等楊掌櫃回來……他也是你侄子啊,你不認識嗎?”


    陳燦感覺自己腦子都卡殼了一下,楊宗是你的丈夫,他侄子不就是你侄子嗎?難道你這個大伯娘自己都不認識?


    侄子?誰認識這個侄子啊?


    沈慧芸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她是極不喜歡來京都投奔她們家的窮親戚,特別是以前,楊宗有一個親戚來到了京都投奔她們,但是做的事情令她尤其討厭。


    我去,她就是我的大伯娘?大伯是怎麽找得到這樣的女子當我大伯娘的?


    楊峰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知道了女子的身份,看得出女子年輕時也是有些姿色的,這樣的女人,怎麽會召我大伯入贅,成為贅婿的?難道我大伯有什麽地方特長,吸引了她?


    “大伯娘好,我叫楊峰,我是楊業的二兒子!今天到京都來有事要辦,順便過來探望一下大伯和大伯娘,這是我為大伯娘準備的禮物,請大伯娘笑納……”


    楊峰堆出個笑臉來,從自己帶的行李當中,翻出了一份禮物,以錦盒裝盒,呈到沈慧芸的跟前。


    沈慧芸麵無表情的看了楊峰一眼,沉默了一息後,這才伸手接過錦盒,也沒打開,順手就放到了掌櫃的櫃台麵上。


    “……侄兒有心了,那你先坐一會吧,你大伯等會就回來,我還有賬要對,先忙一會……”


    說完,沈慧芸就坐在了掌櫃的櫃台裏,拿出了一個賬本,用一個算盤劈裏啪啦的敲打著。


    “好!”


    楊峰複又坐下。


    果然是一副富貴人家窮親戚的嘴臉,難怪爹娘這麽多年了,都沒來京都看望過。


    之前在家裏,楊峰還問過陳秀姑關於大伯家的一些事情,雖然陳秀姑沒有說得多露骨,但有那個意思在。


    本來他是不太想來的,後來覺得自己又不是真的是過來投奔他們的窮親戚,還是帶著禮物過來的,既來京都他來都來了,那就順便探望一下唄。


    按照楊業的說法,那就是楊家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他們確實窮,也沒敢來京都探望過,這次讓楊峰過來探望一下大伯,也算是給大伯撐撐臉麵,讓別人知道今日的楊家不同了,大伯家裏也是有人的。


    正坐著,又有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走了進店裏。


    “娘,給我點銀子,我跟別人鬥蟋蟀輸了,給我二兩銀子,我要回本……”


    沈文林進來後,就伸手向他的母親沈慧芸要錢。


    “不給,整天就知道鬥蟋蟀,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一個銅板都別想我會給你拿去賭……”


    沈慧芸聽到沈文林如此不爭氣,鬥個蟋蟀還是輸個精光,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當場抄起棍子就打死這個不肖子。


    見娘親不見,沈文林的目光轉向陳燦。


    “我爹呢?”


    娘親不給,找爹要去。


    以前他爹的身上其實也沒多少銀子在身,但是最近無意中得知爹的身上不知哪來的一筆銀子,沈文林就盯上了他爹,經常纏著他爹要銀子。


    “楊掌櫃和我爹一起出去送酒水了,還沒回來!”


    “他去哪裏送酒水了?”


    “他……不知道!”


    陳燦剛想說楊宗去了哪裏,結果對上沈慧芸殺人般的目光,便不敢透露了。


    “那我等爹回來!”


    沈文林在店裏坐了下來,然後就看了楊峰。


    “你是誰?”


    沈文林見楊峰一直坐在那,旁邊還堆了一些行李,不像買酒水的客人,於是口無遮攔的詢問了起來。


    “呃~我說我是你堂弟,你信嗎?”


    楊峰麵對突然出現的沈文林,也是略感無語,大伯家的親人,都很有特色啊!


    “你真是我堂弟?你從達州來的?”


    沈文林再次上下打量著楊峰,這個堂弟好像精氣神挺不錯的,達州這麽養人的嗎?


    沈文林知道自己有堂弟堂妹,他爹也跟他提過,隻不過一直沒見過,現在算是頭一回見了。


    娘親不喜歡去達州,覺得那裏太偏遠了,所以他們兄弟倆也從來沒有隨爹回去過達州。


    對於他們來說,京城這裏沈家才是家,達州的楊家是外家。


    “對!”


    楊峰點頭。


    “你會鬥蟋蟀嗎?”


    沈文林又問。


    “不會,這玩意有什麽好鬥的?”


    “我跟你說,鬥蟋蟀的學問可大了……”


    沈文林不管不顧的,開始跟楊峰講他的鬥蟋蟀心得。


    臥槽,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我又不想學,你是話嘮嗎?


    楊峰心頭有一百頭草泥馬在奔騰,你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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