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衍看著桑覺淺將所有的大船都收進了空間裏,眼中也滿是震驚。


    他雖然不知道桑覺淺現在的空間有多大,但大概還是知道一些的。


    能裝下一兩條大船就不錯了,現在竟然能直接裝下一百多條大船,淺淺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心中雖然好奇,但李君衍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


    碼頭雖然被圍了起來,不讓普通百姓過來。


    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越是圍起來不讓別人看,越是能激起別人的好奇心。


    百姓們都遠遠地看著這邊,甚至有人特意繞遠了,在碼頭的另一邊遙遙相望。


    他們雖然看不清楚碼頭這邊都站了些什麽人,但是那麽多的大船突然消失不見,他們卻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裏。


    一開始百姓們還隻是震驚。


    但後麵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神女,百姓們突然全都跪在了地上,紛紛喊起了神女二字。


    此起彼伏的聲音,把桑覺淺也嚇了一跳。


    害怕老百姓們發生什麽暴亂,李君衍立即走到了桑覺淺的身邊,緊緊地握住了桑覺淺的手,“淺淺,我們先走。”


    桑覺淺看向李金貴等人,“你們當心,答應你們的事情,我必定會做到。


    明天同一時間,你們去神女祠的大殿,答應你們的東西,都會給你們。”


    李金貴等人連忙跪在了地上,口中都說著不敢。


    桑覺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不敢什麽,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還是用輕功和李君衍一起走了。


    兩人直奔神女祠而去。


    幸而外麵的動靜比較大,神女祠內的人也都出去看熱鬧了,大殿內此時空無一人。


    等人追著跑進大殿的時候,桑覺淺和李君衍早就已經通過窗戶,回到了雜貨鋪。


    站在雜貨鋪的窗戶邊,桑覺淺接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轉頭去看窗戶裏麵。


    看著神女祠裏越來越多的人,桑覺淺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神女祠就這麽大,擠進來這麽多的人,會不會發生踩踏事件?”


    踩踏這種事情,一旦發生,輕則重傷,重則喪命,十分危險。


    李君衍柔聲安慰,“淺淺不用擔心,廖刺史會處理的。”


    桑覺淺雖然相信李君衍的話,可還是沒有辦法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


    直到了看到廖誌遠帶著人來,疏散了百姓,桑覺淺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幸好廖刺史是個能幹的。”


    李君衍跟著附和,“廖刺史的確是個實幹之人。”


    說這話的時候,李君衍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光。


    隻是速度實在太快,桑覺淺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屏幕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


    桑覺淺將屏幕調了一下,先看了看西州的情況,最後才打開了庭州的窗口。


    算起來,他們隻是離開了一天左右。


    庭州和西州的大雨都還在下。


    一些地勢低窪的地方,積水已經有腿彎深了。


    這些地方的房屋裏,也都已經進水了。


    好在新建的房子都有二樓,一樓進了水,可以去二樓生活。


    雖說有吃有喝,可這樣大的大雨,還是會影響生活。


    之前還一直盼著下雨,或者因為下雨而高興的百姓們,現在個個都是愁眉不展。


    若是他們可以選,他們倒是寧願不下雨。


    之前雖然幹旱得厲害,可畢竟有了水井,知生活用水不愁,也可以灌溉農田。


    哪像是現在,大雨滂沱,不僅剛種的莊稼被淹沒了,就連他們住的房屋都被淹了。


    一處民宅的二樓,聚集了幾十人,每個人都愁眉不展。


    “幸而有王爺和神女幫咱們蓋的二層小樓,不然咱們現在隻能住在水裏了。”一個婦人感慨道。


    其他人聽到這話,紛紛讚同點頭,嘴裏也都在誇讚桑覺淺。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開口,“我明白了!”


    說話的是個男子,看起來二三十歲的模樣。


    他聲音很大,話也說得突然,把屋子裏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朝著他看了過去。


    “你明白了什麽了?”


    “是啊!你到底明白什麽了?突然說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真是奇怪。”


    “你明白了什麽,你倒是說啊!”


    眾人或是指責,或是催促,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男子身上。


    被這麽多人盯著,男子表情依舊十分興奮。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表情是興奮的,人也猛然站了起來。


    “我明白神女為什麽不下雨了!”


    “你們想啊!神女給了我們那麽多神奇的東西,讓老天爺下一場雨,難道是什麽難事兒嗎?”


    “可這麽簡單的事情,神女為什麽不做呢?是不是因為,神女原本就知道,如果下雨,天就會顯示漏了一樣,不停的下雨,對我們老百姓,對整個庭州,都沒有任何的好處。所以才沒有讓老天爺下雨,而是幫我們打井取水。


    你們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眾人聽到男子這話,先是驚訝。


    可仔細想了想之後,越想越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你說得對啊!”


    “我也覺得你說得對!”


    “原來神女都是為了我們好,可我們之前還誤會神女!”


    “我還說過神女無能,我真是該死啊!”一個人婦人滿麵羞愧的說著,抬起手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


    旁邊一人嚇了一跳,趕忙拉住了她的手,“這不怪你!要怪就怪尚書府的嫡女!都是她從長安過來,非要嫁給咱們王爺,才帶來了這場雨!”


    “對!”


    “那就是個災星!隻有解決了她,這場雨才能停!”


    “說得對!那就是個災星!災難都是她帶來的!”


    “燒死災星,上天才會息怒,大雨才會停止!”


    二十多人越說聲音越大,神情越是堅定,眼神也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同樣的場景,同一時間,在庭州的其他地方也在上演。


    明明因為大雨滂沱不能出門,可這樣的言論,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庭州。


    兩天後,城內低窪處的積水已經淹沒到了大腿。


    而城內地勢最高的地方,水也已經淹沒了腳踝。


    就連宸王府和神女祠,也一樣沒能幸免。


    隻要出門,隻要沒有輕功,就隻能在水裏蹚著走。


    桑覺淺和李君衍看著每日上漲的水位,也是止不住的發愁。


    他們兩個現在,就像是知道了最後結局的兩個人,一點點地等著結局的到來,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被這種深深的無力感包圍著的感覺並不好,讓桑覺淺十分的挫敗。


    她被兩州百姓信奉為神女,雖然不是真的神女,但之前也能用現代的各種手段,幫他們解決困難。


    可是現在,她卻是無能為力。


    “樂之。”


    桑覺淺轉頭看向李君衍,“我是不是很沒用?我是不是不配——”


    “你配!”


    李君衍直接打斷了桑覺淺的話。


    “淺淺,若沒有你,兩州百姓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經曆這次劫難,更會死傷無數。


    但現在,你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大船,隻要放屋裏不能待了,自會有大船可以讓他們生存。


    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若還不是神女,那誰是神女?”


    聽著李君衍的話,桑覺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其實李君衍說的這些,桑覺淺心中都清楚。


    可她還是從李君衍的口中聽到,才能更加確信這一切。


    她不是不想做,而是她已經拚盡全力,做了自己能做的。


    剩下的,隻能順其自然了。


    桑覺淺將頭靠在李君衍的肩膀上,“樂之,還好有你。”


    李君衍無奈地笑出了聲,“淺淺,你總是妄自菲薄,還總是搶我的話,這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淺淺,還好有你。”


    正當溫情脈脈之時,林七飛快的跑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外麵出事了。”


    李君衍和桑覺淺對視一眼,立即從窗戶跳了進去。


    李君衍直接問,“出什麽事了?”


    桑覺淺和李君衍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嚇到林七,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他早就習慣了。


    林七拱了拱手,“王府外麵聚集了大批的百姓,他們要求——要求——”


    “說。”


    “要求燒死尚書嫡女。”


    說完這句話,林七的表情也變得十分的複雜。


    他雖然也不喜歡尚書府的嫡女,可聽到百姓如此要求的時候,心情還是十分的複雜。


    李君衍聽到這話,眉頭也瞬間皺了起來,“什麽時候聚集起來的?”


    “就在剛剛!”林七趕忙回答,“屬下一看到大批百姓往這邊來,就趕忙去詢問了情況,聽清楚他們在喊什麽之後,就立即來回稟王爺了。


    孫二已經帶著侍衛將他們攔下來了。”


    李君衍看向桑覺淺,“淺淺,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怎麽回事兒。”


    “那你注意安全。”桑覺淺叮囑。


    林七立即抱拳道,“神女放心,屬下一定會保護好王爺的。”


    聽到林七的話,桑覺淺像是一愣,隨即笑著道,“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林七:!!!


    林七抬起頭,震驚又狂喜的看著桑覺淺,“多謝神女關心!屬下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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