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戚芊芊從大袋子裏翻了條寬鬆的大褲衩給藍井穿上,扶他到床上躺好,撫了撫他的額前的頭發,溫柔的說:“你累了先睡吧,我洗澡去。”


    藍井勾了她的脖子下來親了一下:“剛才跟我一起洗多好,又省事。”


    “討厭,”戚芊芊掙開他的手,到大袋子裏找了睡衣進衛生間裏洗澡。


    再出來的時侯,藍井已經睡著了,他眉目舒展,麵容安詳,頭發有些零亂,倒添了幾分孩子氣,戚芊芊伸手輕輕理順他的頭發,他在她手間微微蹭了蹭,她以為弄醒了他,剛要說話,卻發現他呼吸均勻,仍是沉睡的,他隻是習慣了她的味道,本能的貼近她而已。


    戚芊芊在床邊蹲下來,靜靜的看他,男人的眼線很長,睫毛又濃又黑,所以總襯得他的眼睛深邃似海,鼻梁很高,在臉上投下淡淡的側影,兩片薄唇輕抿著,都說薄唇的男人性寡薄情,但他不是,非但不是,他的感情還濃烈似火,總將她燒得無所適從,卻又深深沉溺,戚芊芊忍不住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手指輕輕拂過他光潔的下巴,越看越沉迷,簡直移不開眼,他怎麽這麽好看?誰說冷墨言是華都第一美男,明明她的阿井才是!


    替他把被子掖好,關了大燈,戚芊芊準備到旁邊的陪床上去睡覺。可剛轉身,手就被抓住了,男人的聲音象是夢囈:“跟我一起睡。”


    原來他竟是醒著的?她彎腰看他,男人沒睜眼,但睫毛稍稍抖動,果然是醒著的。


    “不好,你腿有傷,萬一碰到了怎麽辦?”她低低的說。藍井睡的病床並不窄,足有一米二寬,擠兩個人也不是擠不下,但他的傷……


    “不要緊,”他半睜著眼睛看她:“沒傷著骨頭,又不是不能動。”


    戚芊芊還有些遲疑,藍井往裏挪了挪,拖她上來:“沒有你,我睡不著。”


    戚芊芊猛然心悸,一種無法形容的滋味在心底漫延,不再猶豫,乖乖的躺上去縮在他懷裏。


    男人的懷抱溫熱舒適,戚芊芊躺了一會就迷迷盹盹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主治藍井的陳醫生到護士站來問:“藍總的針打上了沒有?”


    小護士悄悄的告訴他:“還睡著沒醒呢!”


    快十點了還沒醒?陳醫生看了看牆上掛的鍾,一個吊瓶打下得兩個多小時,到時侯可別耽誤了吃飯的時間。


    “小張你去催催戚小姐。已經很晚了。”


    “我不敢去,”小張笑嘻嘻的說:“兩個都沒醒呢,要不陳醫生你自已去。”


    “戚小姐也沒起來?”


    “沒起,”小張湊到他耳邊悄聲說:“昨晚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睡的。”


    “那算了,讓他們睡吧,”陳醫生搖了搖頭,走了。明明房間裏有陪床,還要擠在一起睡,這戚小姐也太不懂事了,萬一碰到傷口又是給他們找事!


    戚芊芊是被自已的噴嚏打醒的,她迷糊的睜開眼睛,看到藍井一臉嫌棄的樣子,不由得咯咯直笑,剛睡醒,笑聲並不清朗,帶著濃濃的鼻音,象蒙著一層紗,又象絲滑的熱巧克力,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藍井大手一勒,將她整個人撈上來吻,戚芊芊躲閃著:“討厭,還沒刷牙呢!”


    藍井斜眼睨她:“你嫌棄我?”


    “也,也沒有啦……”她怎麽會嫌棄他?媚眼輕挑,羞答答的湊上去主動吻他。聽到門輕輕一響,嚇得趕緊把頭埋下去,怎麽忘了這是醫院,門是沒有鎖的,門上還有小窗子的,她趕緊掙脫男人的懷抱,下了床,打開門一看,小護士推著小推車正慢慢的往前走,她猛一拍腦袋,怎麽還忘了要他要打針?這個點了,還沒打上針,她這個預備家屬明顯不合格。


    趕緊叫住小護士:“護士,是不是要打針啊?”


    小護士停住腳步回頭,笑吟吟的看著她:“藍總如果醒了就打吧。”


    藍井其實很早就醒了,隻是看戚芊芊睡得正香,便沒有叫她,一直閉著眼假寐。


    打上針,小護士推著小車回護士站,還沒走近,就眉飛色舞的說:“終於打上了。”


    另一個就笑:“怎麽樣,還是我的辦法有用吧,不能明著叫,就弄出點動靜來。告訴你,”她湊近去悄聲說:“我悄悄去看了幾次,藍總其實早就醒了的,我還看到他摸戚小姐的頭發來著。”


    “真的?那他幹嘛不叫醒她?”


    “小張,沒談過戀愛吧?這年頭,能找到一個讓你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男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噢!戚小姐真幸福!”


    “藍總對她真好,”小張感慨的說:“難怪有張陪床,還要擠在一張床上睡。”


    房間裏很安靜,戚芊芊拿著平板低頭玩紙牌遊戲,不時抬頭瞟一眼吊瓶裏的藥水,藍井斜靠在床頭,一臉安詳的注視著戚芊芊。


    “芊芊,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麽禮物?”


    戚芊芊抬起頭,看著窗外,又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天空湛藍,再往下看,綠意盎然,正是濃春,她就是這個時侯生的,當老師的媽媽親自給她取的名字,出自“蚤是傷春夢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


    三十歲了,再過不到十天,她就真的三十歲了,不可以再抓著二字頭的尾巴不放,不再是奔三,是要奔四了,她,真的老了!想一想就覺得傷心。更傷心的是,她倒底沒在三十歲之前把自已嫁出去,雖然藍井昨晚坐在浴缸裏向她求了婚,她也毫不矜持的答應了。但到現在,他都沒再提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性起隨便說說的。就算真要結婚,沒拍婚紗,沒定酒席,最主要的是他的傷短短幾天不會好,總不能拄著拐杖當新郎吧?


    藍井見她猶自發愣,便叫她:“芊芊,問你話呢?”


    戚芊芊回過神來,意興闌珊的搖了搖頭:“又老了一歲,這個生日不過也罷。”


    藍井朝她招手:“過來。”


    戚芊芊扔了平板,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藍井握住她的手,溫聲說:“傻瓜,知道我最大的幸福是什麽嗎?”


    “是什麽?”


    “就是看著你在身邊慢慢變老。”


    “老有什麽好的?醜死了。”


    “就算到時侯頭發全白,牙齒掉光,在我眼裏,你依舊象現在這麽美!”


    “咦——”戚芊芊捏他的鼻子:“藍總裁,肉不肉麻一點啊!”


    藍井抓著她的手要親:“女人不都喜歡這樣嗎?”


    “誰說的?”戚芊芊笑著打他:“倒底哪個女人喜歡,老實交待!”


    正鬧著,門口傳來敲門聲,戚芊芊以為是護士,揚了聲音說:“請進。”


    門開了,進來的是謝沁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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