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西王對袁崗的話不以為然,“不過十六七的女娃,深山長大,沒啥見識,入京又不久,翻不出大浪。”


    “王爺,您千萬不能小看此女。”


    袁崗有些急切道:“此女邪門的很,完全顛覆我們對一個山間野女常規的認知。”


    袁崗將他入京以來,對宋時玥的了解,還有自己僅有的幾次直接交鋒,對宋時玥切身感覺詳細與鎮西王敘說。


    “她的心思縝密,言詞犀利,五感敏銳,身手不凡,而且還精通醫理。”


    雖然宋時玥一直在隱藏自己的醫術,但幾次事件後,仍是露出了端倪。


    鎮西王嗤之以鼻,“你快把她神化了。”


    “神化?不,根據很多與她交過手的人反饋,她狠起來更像是魔化了。”


    與她文靜靈秀的外貌給人的柔美觀感,截然相反。


    鎮西王靜默片刻,突的一笑。


    “大將軍,你是被她嚇著了嗎?”


    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嚇到了。


    感受到鎮西王語氣中的輕蔑,袁崗心下不滿,麵上不顯。


    苦口婆心的勸道:“鎮西王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


    鎮西王不想再談宋時玥,轉移了話題。


    “皇上將你我全部宣召入京,大將軍對如今的局勢怎麽看?”


    袁崗有些惱火鎮西王對宋時玥的輕視,但也知道不宜再說。


    順著鎮西王說道:““皇上去歲重病,暴露了眾位皇子的野心。可惜那些龍子有野心,卻能力不足。


    未能抓住真正的時機,反倒讓景仁帝對他們有了防備。


    更因為前朝餘孽的暴露,揪出了其在朝中的不少暗樁。


    並發視了各別皇子與朝臣之間有結黨營私之嫌。


    景仁帝忌憚之餘,加開恩科,想趁機去舊捧新,啟用新人,既乖乖聽話又能與老臣分權分勢,培養新的中堅力量……”


    袁崗一口氣說完,抿了一口茶。


    “這中間發生的樁樁件件,都有靈毓公主的參與,還有那個皇商顧玉宸。”


    顧家以商戶的身份被皇上直接賜官封爵,史無前例。


    而景仁帝對顧玉宸的愛重和信任,也是脫離常態。


    “姓顧的不就娶的義公主?”


    “正是!這丈妻二人現在如今,皆是皇上偏寵之人。”


    袁崗借機再次強調,“皇上不僅賜了他們禦物代表聖駕,還賦予了無上權力。就是皇上本人犯錯,他們也打得。”


    袁崗再忍不住,將宮宴上,宋時玥鞭抽皇後的勁爆之事告之。


    尚方寶劍!禦馬鞭!


    鎮西王遠在西境,也早已從聖諭裏知曉。


    但文書上看到,遠不如袁崗描述的讓人震憾。


    鎮西王終於開始認真了。


    “皇上對那個野丫頭真的這麽縱容?”


    “王爺啊!她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皇上就讓二公子品嚐了狂燥藥,您還看不明白,她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多麽的舉足輕重嗎?”


    對於自己那不孝子,被皇上懲治,鎮西王不在意。


    可是被個女子欺侮,絕不允許。


    “宋堯真的死了嗎?”


    袁崗不明白鎮西王為何會問宋堯,他隻知道:“假的那個,死在了天牢裏。真的宋堯……沒聽說還活著,也沒有聽說宋家的人在尋找。”


    “他死了最好,當年的事兒……”


    鎮西王的話沒說完,袁崗深知他想說什麽,緊張的向窗外看去,並將房間裏唯一的燭燈熄滅。


    借著外麵的光線,鎮西王對他的過度緊張,很是不屑。


    “慌什麽?院子裏燭火通明,不會給人隱藏竊聽的機會。”


    “王爺!”


    雖然知道鎮西王說的對,袁崗還是謹慎的壓低聲音,“當年之事,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王爺千萬不要再提。”


    最好就是爛在肚子裏。


    “你不是在信中說,有人查沈家之事。”


    “是我弄錯了,不過是皇上將兩片廢墟賜給了顧玉宸。”


    “為什麽是給了顧玉宸?”


    “能為什麽?不就是為了彰顯君對臣的榮寵嗎?而且,全京城恐怕也隻有顧家財大氣粗,有能力在那廢墟上建新宅。”


    安國公曾受聖寵一時,先皇比照親王府的等級,劃給他大片土地建宅。


    當初的安國公府雖不及親王府奢華,但足夠大。


    鎮西王再沉默,良久,“顧家真的不能拉攏。”


    袁崗搖頭,“小女素芳說過,包括太子在內,沒有一個皇子能讓顧玉宸臣服,包括睿王。”


    表麵上看睿王和他的關係很近,其實不然。


    “那小子,是純純的忠皇派。”


    “不能為我所用,必為我所殺。想辦法除掉他,還有那個靈毓。”


    “難哦?”


    袁崗歎氣搖頭,表示自己束手無策。


    鎮西王皺眉,“怎麽?明的不行,來暗的呀。”


    袁崗湊近他耳邊,“紫霄國死士都未能得逞。”


    什麽?


    鎮西王大驚,“有高手相護?”


    “隻那靈毓一人,還好對付,可她有個神秘的師父,總會在她危難之時出現,另外……”


    “另外什麽?”


    “摘星樓好像在護著她,就不知道是顧家給了足夠的銀子,還是另有原因?”


    袁崗再將聲音壓低,“前幾日,靈毓公主在摘星樓後湖遇刺,聽說是逍遙派所為,今早的消息,江湖已無逍遙。”


    鎮西王從開始的不以為意,聽到現在已是麵色無比凝重。


    這樣一個刀鋒般的女子,與他們是敵放對的。


    這可不是好事。


    室內陷入讓人壓抑的寂靜。


    驛館內,顧玉宸探了一圈,都無法靠近鎮西王所在的院子。


    “少爺,鎮西王很狡猾,院內亮如白晝,房內卻不點燈。”


    許新對實在佩服鎮西王的謹慎。


    劉肆撇撇嘴,“兩個大老爺們,摸黑做見不得人的事。”


    這話,怎麽有些不對味?


    許新想不出所以然,看向顧玉宸。


    少爺全神貫注的盯著二樓一個敞開的窗口。


    他也看了過去,隻看到漆黑一片,少爺在看什麽呢?


    顧玉宸看到了兩個模糊的人影,他猜其中一個是鎮西王。


    不能靠近,隻能守著,等另一人出來。


    他必須知道鎮西王會見的是誰。


    三人隱在大樹上,一動不動。


    就在他們以為要等到天亮時,一道黑影從驛館外跳了進來,翻進小院後,被鎮西王的侍衛攔下。


    隻見那人拿出一塊腰牌晃了晃,侍衛放他進了小樓。


    顧玉宸眼睛陡的睜大,他若沒看錯,那人亮出的是塊銅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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