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華趕到乾清宮時,宮中的大多數嬪妃也都到了。


    最喜歡湊熱鬧的燕妃娘娘喝得醉醺醺地擠在前排,她老人家不嫌事大地嘲笑道,“王昭儀真是厲害,敢給陛下戴綠帽子,她進宮沒兩年吧,這就受不了了,深宮寂寥,難怪,難怪啊!”


    “長夜漫漫宮牆深,寂寞空房婦獨吟……”


    “紅妝褪去容顏老,宮闈鎖住怨婦心……”


    “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


    “……”


    燕妃娘娘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邊吟邊唱,像是很解氣的樣子。


    很快,曹總管不顧尊卑,讓人連忙將燕妃娘娘給拉了下去,“燕妃娘娘,您就消停點吧,惹怒了皇上你不僅害了自個兒,還會害了彧王爺啊!”


    燕妃掙紮,支支吾吾地道,“王昭儀敢偷人是她有勇氣,本宮卻白白在皇宮裏蹉跎了幾十年,我的青春呢,早知道一輩子是這樣過的,本宮也該學著王昭儀的模樣去快活快活……”


    下一秒,曹總管也不管不顧了,拿了他的汗巾就堵進了燕妃的嘴裏,臭得燕妃直犯惡心,想吐。


    江鳳華剛來路過燕妃就聽見她後悔沒快活的話語,燕妃娘娘寂寞太久得失心瘋了吧,這種話也好意思說。


    她連忙走到程皇後身邊,汪嬤嬤等人也跪在一邊,怎麽還牽連上汪嬤嬤了?


    她假裝問道,“母後,發生什麽事了?”


    程皇後看她一眼,臉都被氣青了,“王昭儀偷人被當場抓獲,皇上讓本宮去處理,本宮將她和她的奸夫杖斃,合情合理,本宮按宮規處置本宮有什麽錯。


    謝靈兒跑到皇上麵前告狀,說本宮不是人,本宮不是人是什麽,是鬼嗎?


    皇上聽風就是雨,說本宮虐待她,本宮何時虐待過謝靈兒了,無非是讓汪嬤嬤多教教她規矩,她從小跟著蘇卿卿都變成什麽樣了,哪裏有半點公主的模樣,她不好好學,汪嬤嬤自然要動手打她幾下板子,無非是下手重了些,也是想讓她學好一些。


    眼看著就十四歲了,再過一年就十五了,哪家十五歲的女兒還像她那樣,哪裏有公主的氣質,本宮好心管教,現在卻變得裏外不是人,她還告上狀了,都變成本宮的不是了。”


    程皇後這些話是說給裏麵的皇帝聽的,江鳳華聽後隻覺得滿頭黑線,皇後娘娘還是一味地勇啊!她受了謝靈兒那麽多氣,自然要從謝靈兒身上討要回來,恐怕不止打幾下板子這麽簡單吧!


    不過汪嬤嬤也不蠢,她既然領令教公主規矩,自然不敢真的對公主動手,要動手也是有技巧的。


    汪嬤嬤也滿是委屈看了江鳳華一眼,隻一眼,江鳳華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她朝汪嬤嬤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別急。


    發生這樣的事情,皇後若真的被問罪,最壞的可能是推汪嬤嬤出來頂罪,到時候隻怕皇上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處置了汪嬤嬤來平息此事。


    為了皇後她大可不必這麽心急,但是牽連到汪嬤嬤就不一樣了,當初在江府時汪嬤嬤教她禮儀規矩也是盡心盡力,甚至從不苛責於她。


    這麽多年了,皇後和皇上吵了無數架,她的後位都穩如泰山,可憐的是旁邊的人會平白遭到牽連。


    就在這個時候,無心突然到了江鳳華麵前,“啟稟王妃,陛下請您進去。”


    他也很擔心她被皇後無辜受牽連,因為今天這事與恒王妃無關,所以無心也沒派人去提前說明情況,免得節外生枝。


    江鳳華整理了衣裳恭恭敬敬進了乾清殿。


    隻見謝靈兒也在裏麵跪著,她臉上全是淚水,一抽一抽的,仿佛很委屈的模樣,她的手臂也露在外麵,衣袖卷了起來,上麵全是抽打過的鞭痕,血紅可見,皮膚都滲血了似的。


    她暗忖著:這些傷是汪嬤嬤弄的,還是她自己弄的?汪嬤嬤頂多打手板心,絕對不會打到胳膊上去。


    江鳳華走上前去,恭敬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父皇。”


    正當她要跪下,皇上道,“免禮吧,不用跪了,這麽大半夜,你來做什麽。”


    江鳳華試探著開口,“外麵天寒,母後還跪在雪地裏,兒媳擔心母後……”


    “弄得烏煙瘴氣,她還像一個國母嗎?他也是一個母親,怎麽對孩子也下得了這麽狠的手,都打成什麽樣了,就讓她跪著吧,沒有朕的允許,她不準起來,她身邊的……”


    江鳳華連忙道,“兒媳相信母後絕對無害人之心,她隻是不知道怎麽教養九公主。”謝靈兒的確被蘇貴妃慣壞了。


    “她不知道,朕看她挺知道的,挾私報複,心胸狹隘,沒有半點容人之量,吵吵嚷嚷,這就是她國母的氣度和秉性?讓她跪著吧!”


    皇上是真的被氣到了,王昭儀偷人,死了就死了,她還大張旗鼓將人打死,鬧得滿宮皆知,是嫌不丟人嗎?


    不到明天,滿城都會知道,上次蘇貴妃偷人,現在又是王昭儀偷人當場被抓,鬧得烏煙瘴氣,皇家威嚴何在,皇上被氣得頭痛,又朝外麵嚎了一嗓子,“蠢笨如豬,她配當一國之母嗎?這就是程家教養出來的女兒。”


    江鳳華又老實站著,若不是關係到謝觴,她才不想來管皇後的事。


    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怎麽又牽扯上程家。


    此時,她隻想跟著傲雪吐槽一句,既然兼顧不了這麽多女人,皇上就不要娶這麽多人進宮,真是害人害己。


    既然要娶,至少雨露均沾,不要讓大家都心生怨念。


    將來謝觴的後宮該怎麽處理,她已經想好了,為了公平,為了彰顯她的大度,嬪妃們就輪班侍寢,或者抽簽決定,誰都不要有怨恨。


    謝靈兒還在嚶嚶地哭泣,可憐巴巴的樣子,“父皇,兒臣痛,渾身都痛。”


    江鳳華看著她,想要害人也不知道想個好點的辦法,嫡母虐待庶女的戲碼在民間可能會遭到大家評判,可是她是皇後,皇帝不會因為這種罪名廢除她的皇後之位,頂多責罰一罰,跪一跪,不痛不癢,還得罪人。


    她走到謝靈兒麵前,滿眼關心,輕聲道,“不如先請大醫為九公主診治吧!公主別跪著了,地上涼,這麽冷的天,別在染了風寒,哪裏痛請太醫瞧瞧,再塗抹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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