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華和她娘說了會兒知心話,沒多久章國公府的拜帖也遞到了江鳳華手上。


    江鳳華接過,“章老夫人要見我?她人在哪裏?”


    管家道,“已經在前廳了。”


    江鳳華和江夫人連忙收拾一番往前廳趕,她們料想一定是為章雨默的事情來的。


    章老夫人見到江鳳華,當即就要行一個隆重的跪拜禮儀,“老身見過恒王妃。”


    “老夫人不必多禮。”江鳳華親自扶上她的手,又將她迎接到主位上坐著,“老夫人與我祖母一般年紀,行如此大禮折煞鳳華了,老夫人突然來找鳳華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


    “老身也是沒辦法了才舔著臉皮上門。”章老夫人為了孫女的事情是操碎了心,她看了江夫人一眼,“都是為我那不成器的孫女。”


    江夫人滿眼愧疚,“這事原本應該我江家主動去操持的,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一門心思都在做生意上,現在又混得個官職,他對這事半點不上心。”她也不敢提翩翩公主的事,因為江錦炎和她也沒事。


    馮靜媛也氣兒子,又想到他心中藏著事,也不忍心責罵他,她想說這事就作罷了吧,章姑娘是個好女子,是她家錦炎沒這個福氣,這些話馮靜媛怎麽都說不出口。


    江鳳華尷尬的笑笑,“老夫人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老身這次來就是想具體問問江大公子是否已經有了心儀的姑娘,聽聞那姑娘已經住進了江府。”章老夫人沒親眼看見是不相信江府能做出這種事來,畢竟江家乃書香門第,江少傅是教書育人的先生,他怎麽允許無媒苟合的事情在江家發生。


    可是又有人傳江家好事將近,那姑娘已經住進來了。


    “江府的確是住進來一個姑娘,不過現在他們還不是那種關係,至於我大哥心儀誰,這事鳳華可能還要去問一問我大哥。”她也不敢確定江錦炎對桑餘翩翩的態度。


    江夫人突然道,“聽聞章姑娘已經在和兵部尚書家的大公子在議親了。”


    章老夫人眼角彌漫著淚水,“不瞞江夫人,我家雨默正是因為這事兩天沒吃飯了,滴水未進啊,她不願意嫁進李家,她一根筋啊!你家大公子若有了喜歡的女子,她說她願意做妾……否則她終身不嫁,出家做姑子,她祖父是又氣又心疼,可憐默兒爹娘死得早,老身和國公爺一手一腳將她拉扯大,她竟這般不爭氣。”


    江鳳華連忙遞了手帕到她麵前,“我隻能說我大哥現在和那姑娘確實沒關係。”


    “那為何……”章老夫人滿眼急切。


    江鳳華不能多說,她道,“我跟老夫人走一趟去勸勸她?”


    -


    到了章府,江鳳華讓蓮葉在門外等她,獨自進了章雨默的臥房。


    她見江鳳華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鳳華……”


    江鳳華見她瘦了一圈,眼睛紅紅的,“為了個男人作踐自己的身體是最不明智的。”


    “我不嫁,不嫁進李家。”章雨默捂著臉又哭了。


    江鳳華有些恨鐵不成鋼,不過誰都年輕過,誰都傻過,她能看開是因為經曆過,章雨默卻不同。


    她輕聲道,“起來梳洗打扮,把自己收拾妥帖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章雨默現在哪裏也不想去,她一定要和祖母祖父抗衡到底,她不會嫁進李家的。


    江鳳華早已經看穿她的心思,“你傷害自己,痛的卻是你的至親,你若傷心死了,外人不會心痛半分,包括我大哥,他也不會傷心難過,李家更不會,他們隻會覺得你晦氣,但是養育你長大的祖父祖母卻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會痛不欲生。”


    章雨默呆呆地盯著江鳳華,“我……祖父祖母她……”


    江鳳華眸光冷沉,“你以為我憑空就知道你兩天沒吃飯,你以為我會時時刻刻在乎你,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章雨默,倘若我今天不來,你再餓上半個月,你可能就真的死了,屆時,我隻會到你的墳頭給你送三柱香,感歎一句真年輕啊,就這麽死了,兩天後,我就會忘記你,好好過我的日子,而你死了就死了,你章家可能還會背負一些流言蜚語,這些都是你的親人要承受的。”


    “死很容易,但是活著卻很難。”江鳳華沒勸過人,但她會珍惜自己的命,身體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所以她可以活得沒心沒肺,更會好好活著,免得將來追悔莫及。


    章雨默也不哭了,“是我祖母去找你了。”


    “是,她找到江府,甚至想求我母親讓你進門做妾,章雨默,愛你最深的人不是江錦炎,而是你的祖母祖父,你這樣絕食,你傷的是他們的心,不是江錦炎的心,你想做他的妾,損的是你國公府的顏麵,不是我江家的門楣。”


    “你可知道他現在還和餘翩翩在外麵瀟灑,他不愛你,不喜歡你,你為什麽要這麽糟踐自己,好好活著,為自己的親人活著難道不更有意義嗎?”對不起了大哥,我也是為了讓章雨默不要走進死胡同,不要重走上輩子的悲劇。


    江鳳華語重心長地道,“你若不懂得好好愛自己,將來你恨的人也隻會是你自己,所以章雨默從現在開始好好愛自己吧!”


    章雨默愣住了,她淚如雨下,聲聲哭泣,眼中滿是對祖父祖母的愧疚。


    正當江鳳華要走出門,章雨默道,“鳳華,你容我收整一番。”


    江鳳華頷首,走出了門,章國公和章老夫人小心謹慎站在門外,他們都聽到江鳳華的話了,他們以為江鳳華會說些寬慰默兒的話,沒想到是犀利地罵了她一通。


    章國公頭發已經花白,比起章老夫人更顯老態,他對江鳳華卻升起一絲敬佩,眼前的小女娃也才十五六歲,卻一句話道出了人生,人活一世自己都不偏愛自己,就沒人偏愛你。


    章老夫人甚至流出了眼淚,“丫頭,謝謝你。”


    她稱呼江鳳華為丫頭,說明她是真心喜歡江鳳華,因為她老家的風俗是長輩喚晚輩丫頭是對最親近人的昵稱。


    片刻後,章雨默換了幹淨整潔的衣裙出來,她撲入章國公和章老夫人的懷裏,“祖父,祖母,默兒錯了,默兒以後再也不讓你們傷心了。”


    她眼睛紅紅的,卻沒有掉眼淚,“但是祖父祖母,請給默兒一個尋求答案的機會,若他真的不喜歡默兒,默兒會同意嫁李公子,從此以後再不多想。”她想給自己十年的暗戀畫一個句號,她想徹底死心,她想和江錦炎做個最後的永別。


    “去吧!祖母相信默兒。”章老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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