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華連忙追上去,溫柔地朝她笑了笑,“翩翩姑娘請留步。”


    難怪覺得熟悉,原來是那晚進入怡春樓打擂台爭花魁的那位紅衣女子,那晚的女子當中,也的確是翩翩拔得了頭籌,然而自那晚過後,花魁翩翩卻消失了,為此林語還特意調查過。


    原來她是朝夕國的貴客。


    餘翩翩回視著她,隻覺得眼前的女子溫婉貴氣,端莊賢淑,長得極美,就是她聽人描述過的中原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道,“何事。”


    “來者即是客,剛才聽翩翩姑娘大義,鳳華佩服。”


    餘翩翩愣怔。


    江鳳華又道,“朝夕國不遠千裏來到大周,想必也是誠心與大周和平相處,不想再讓兩國起紛爭,我家側妃不懂事,說錯了話,還請翩翩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將此事鬧大了。”


    “夫人說話還挺中聽,我餘翩翩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既然夫人都這麽說了,此事我就不稟告給我家公主聽了。”她道。


    江鳳華也算給了她一個台階下,畢竟朝夕國真的是彈丸之地,他們真的不想打仗,更不想年年上貢。


    “翩翩姑娘真是心胸豁達之人,如果姑娘願意,我想交你這個朋友。”江鳳華滿麵真誠。


    “可我隻是一個婢女。”


    “我們大周國還有一句話是朋友不分高低貴賤,而在於真誠。”


    “你好,我叫桑餘翩翩,你是我到大周交的第一個朋友。”桑餘是朝夕國的國姓,她已經表明了身份。


    “恒王妃江鳳華歡迎翩翩公主到大周做客。”江鳳華不卑不亢,容顏瑰麗,同時,她也知道桑餘翩翩是朝夕國的皇太女,將來會執掌整個朝夕國。


    -


    皇後和江鳳華踏入了宴會廳時,這裏已經坐滿了大臣及家眷。


    江鳳華一眼就看見了桑餘翩翩的身影,她已經換回了公主服飾,瞧著華貴大氣,周邊除了朝夕國的其餘兩位使臣,還有她的仆人擁簇著她。


    回想起昨晚的翩翩姑娘與今日的樣子,真是大相徑庭。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太監高聲道,“皇上駕到,雅妃娘娘到。”


    皇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幾乎忘記了挪動身子,她沒有想到朝夕國的公主這麽快就入住了大周後宮。


    江鳳華扶了皇後一把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就算是皇後,她也得恭恭敬敬讓路,等皇帝往高位上坐穩她跟著眾人行禮問安才會入坐,誰會想到堂堂大周的皇後會憋屈到如此地步。


    江鳳華眼睛也盯著雅妃娘娘,她名喚桑餘千雅,以公主的身份嫁進大周後宮,以示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至於她是不是真的公主,沒有人會在意,隻在意她是不是長得足夠漂亮,能不能吸引大周皇帝的眼睛。


    隻等皇帝坐上高位,皇後才朝主位的位置而去,她隻想坐穩自己的後位替兒子謀劃,其他的都是浮雲。


    江鳳華則規規矩矩到了恒王身邊。


    謝觴見她盈盈走來,拉了她坐下,湊近她耳側,“你和母後怎麽這麽晚。”他今天一直在忙著接待使臣的事宜,也是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入座,自然不知道後宮發生的事情。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朝夕國的皇太女竟扮作一個婢女混入其中。


    沒等江鳳華開口,蘇婷婉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的身側,隻見她臉上蒙了麵紗,換了一襲得體的宮裝,“妾見過王爺。”


    謝觴還沒有來得及了解後宮發生的事情,也並未見她蒙過麵紗,道:“坐吧。”


    蘇婷婉在謝觴另一側的空位上坐著,這原本就是為她準備的位置。


    隨著絲竹聲響起,舞姬進入舞池翩翩起舞,大家觥籌交錯,好一番熱鬧的景象。


    蘇婷婉悄悄掃視了一眼大殿,隻見蕭煜和一群公子果真坐在男賓席,他們都是國子監的學生,被皇室邀請參加宴會所以才有機會入宮。


    與此同時,桑餘翩翩有意無意看向蘇婷婉,原來那個口出狂言的女人是恒王的側妃,真不知道恒王是什麽眼光,會娶這種女人進府惡心自己。


    大周國的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真是不可理解,明明已經有了如花似玉的王妃,為何還要娶一個不懂規矩的側妃。


    她又一掃,嘈雜的人聲中滿是腐朽之氣,此時她仿佛看見外間男賓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偏偏是那一抹白讓她生出別樣的情緒,隻覺得憑空為這滿室的汙濁之氣增添了一抹清心靜氣。


    桑餘翩翩突然站了起來朝外間走去,她腳下生風,眼睛盯著前方,隻覺得那人鮮衣怒馬,風光霽月。


    她直接來到江錦炎的麵前,直接道,“我認得你。”


    江錦炎正在和蕭煜等學子推杯換盞,見一位盛裝打扮的女子走到麵前,她衣裙也是朝夕國服飾,又穿得如此富貴,立刻會意來人身份,“公主殿下怕不是認錯了人。”


    “你知道我是公主。”她道。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整個宴會大廳唯獨公主殿下與眾不同。”江錦炎誇讚道。


    他一番話倒讓桑餘翩翩有些心花怒放。


    這是一張大圓桌,桌上足足坐了七八個男子,大家都喝了些酒,早已經酒酣耳熱,膽子也大了些,“錦炎兄和公主也認識,我等也是沾了錦炎兄的福氣,來來來,在下敬公主一杯。”


    桑餘翩翩擠了個位置坐下,她沒說在怡春樓見過江錦炎,畢竟她堂堂朝夕國公主,到處打擂台,也不好宣揚出去,


    “原來公子喚錦炎,並非無雙。”她眼睛盯著江錦炎,拱了拱手,道,“桑餘翩翩,幸會。”


    眾人微愣,暗想著,這位朝夕國的公主對江錦炎這麽熱絡,怕不是看上他了要招他去朝夕國做駙馬吧!


    江錦炎也瞬間了然她說的那句認識他的話是什麽意思,翩翩?原來如此,她是把他錯認成無雙公子了。


    他執起酒杯回敬了一杯酒,道,“江錦炎,幸會。”


    “姓江?今日本公主一連認識了兩位姓江的朋友。”桑餘翩翩道。


    江錦炎道,“公主說的江姓朋友,莫不是在下的妹妹恒王妃。”


    “正是,令妹很好,隻可惜所嫁非人,她夫君的那位側妃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醉話,唯蕭煜聽到此攥緊的拳頭,猛地喝了一杯酒,謝觴的確配不上江鳳華。


    他眼神迷離瞟向遠處,隻見江鳳華規規矩矩坐著聽曲,謝觴亦然,兩人相敬如賓。


    他偶然瞟到他的側妃仿佛朝外殿看來,他心中納悶,她看什麽?


    蕭煜抬起酒杯,以袖作擋,察覺到蘇側妃的確有些奇怪,她像是在找什麽,外麵有什麽東西這麽吸引蘇側妃。


    他放下酒杯突然起身朝外走了。


    江錦炎見蕭煜行為異常放下酒杯,“你們先喝著,我陪蕭煜去尋恭房。”


    桑餘翩翩和這些公子哥多喝了幾杯,就混熟了,加上她是朝夕公主卻沒有半點架子,還不在意男女之防,大家都很喜歡她,她道,“你們速去速回。”


    江錦炎也不多說,追上蕭煜將他拉到一邊角落,低聲道,“蕭煜?”


    “江兄,你怎麽出來了。”蕭煜道。


    江錦炎壓低聲音,“我還想問你怎麽了,這裏是皇宮,切不可隨意走動,以免生出事端。”


    江錦炎知道他對自己的妹妹有意思,曾經他也覺得蕭煜人不錯,但是妹妹還太小,加上她又沒那心思,他便作罷。


    “今天晚上你已經越矩了,她已經嫁作他人婦,忘掉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為她更為你的自己的前程。”江錦炎細聲警告,“你要記住,無論今天發生什麽,都與你蕭煜無關,她有夫君,用不著你保護。”


    況且阮阮自有謀劃,蕭煜卻橫插一腳,徒增麻煩。


    他是見恒王對她漠不關心,而他的側妃又不安分,怕江鳳華受到欺負,聽了江錦炎之言,蕭煜心頭陡然一震,怔愣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又跟著江錦炎老老實實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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