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觴看著她臉頰和唇角的墨汁,他唇角蕩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


    隻覺得他與生俱來的雋冷之色瞬間消散,在夕陽西下的餘暉裏,他仿佛變了個人,他的笑容似暖陽般,江鳳華坐在書案邊就這麽與他對視,幾乎看呆了。


    他手上動作不停,伸手輕輕撫上她的唇角細細擦拭著,他指尖抹開的墨汁越多,他笑容越深,很快就給她抹了兩撇小胡子。


    他瞳仁漆黑如墨,她從他的眸子裏看到自己染了墨汁的小臉,突然她抓住他的手,才見到他手指早已經被墨汁染黑。


    江鳳華瞬間明白過來,她臉刷一下紅了,此時她有多窘迫她可以想象得到,她拿起毛筆就要朝謝觴臉上畫去。


    謝觴動作也快,拔腿就跑,他哪裏能讓她追上,江鳳華提著裙擺,大長腿窮追不舍,因為練習舞蹈,她腰肢柔軟如柳條,隨便一個一字馬她都能輕鬆收回再緊追而上,那姿勢頗有些英姿颯爽。


    整個宗祠裏蕩漾著他們歡快悅愉追逐嬉戲聲,她身姿妙曼,如詩如畫,每一個動作都輕盈婉轉。


    謝觴此時才明白,不僅是像蘇婷婉那樣習武的女子才是英姿颯爽的。


    江鳳華亦然,她已經漸漸走進了他的心裏。


    當著祖宗牌位,謝觴肆無忌憚摟著她的腰身親吻她的唇瓣,他一點也不嫌棄她唇邊的兩撇小胡子。


    江鳳華陪著他瘋陪著他鬧,她知道這是因為謝觴對她有新鮮感,她要抓住他的心努力闖入他的心房,僅此而已。


    ……


    謝觴又帶她去見皇帝。


    皇上看見她的抄錄覺得無可挑剔,因為江鳳華這兩日在宗祠表現極好,謝觴在朝上展現他驚人的能力,所以這才兩日,皇帝就允許他們出宮了。


    與進宮時不同,江鳳華閉著雙目安靜地躺在謝觴的懷裏,她呼吸勻稱,進入夢鄉,睡得很憨甜。


    到了恒王府天色已完全黑了,江鳳華像是睡不醒,換了個姿勢摟著他的腰身繼續睡。


    謝觴想要喚醒她,想到她昨晚的勞累與今天又抄了一整日書,伸手將她攬入懷裏直接抱下了馬車。


    江鳳華恍然未覺,紅袖和蓮葉守在王府門外,見王妃又被抱下馬車她們滿含擔憂,焦急,微微行了一禮,“王妃這是……”


    “她睡著了,本王抱她回攬月閣,你們別吵她,她太累了。”說完,他眼神滿是溫柔抱著她進了王府。


    紅袖和蓮葉以為王妃又受傷了,放下心來才覺得王爺對王妃似乎不一樣了。


    另一邊,蘇婷婉躲在一邊,她心裏難過極了,阿觴終究是背棄了他們的約定。


    雲芳姑姑安安靜靜端正站在她的身後,她道,“側妃看見了吧,到現在你還相信恒王隻會喜歡你一人,他會對你忠心不二嗎?眼下隻有一個江鳳華,往後還更多的女人,側妃要早做打算。”


    蘇婷婉指甲死死地掐住柱子,眼中閃過狠厲,他已經被江鳳華迷惑了,“我要怎麽做才能讓王爺回心轉意,至少變成他的女人。”


    “側妃你現在已經是王爺的女人了,你隻要等一個機會……”


    “我是說他真正的女人,我要讓阿觴無法忘記我。”蘇婷婉試了幾次,謝觴都沒有和她圓房,現在她終於意識到威機感。


    雲芳貼上她的耳朵悄聲說了什麽,蘇婷婉聽後睜大了眼睛,咬著唇瓣下定決心終是點了點頭,“姑姑去安排吧!”


    -


    這邊,謝觴將江鳳華直接抱進了臥房放在床上,沒等他離開她正好被驚醒,她慵懶地睜開眼睛,就見謝觴像是爬在她身上的姿勢,“王爺,這是到哪裏了?”


    “回府了,你先好好休息,本王還要去趟衙門,有公務要處理。”謝觴撫開她淩亂的鬢發,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精致的小臉,他現在還有事要去一趟衙門,或許要出一趟遠門。


    江鳳華翻身摟住他的脖子,紅唇晶瑩剔透,“臣妾睡得太沉了,外麵天都黑了啊,王爺不要太辛苦了,在外麵照顧好自己,臣妾等你回來。”


    謝觴點了點頭,與她耳鬢廝磨一番才起身離開。


    寢室的門就這麽大大的開著,隔著屏風,紅袖和蓮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王爺主動親吻了王妃。


    待謝觴走了之後,江鳳華躺在床上仍然不想起床,她的身體緊繃了一整天,實在太過疲倦。


    蓮葉走近,道,“王妃和王爺的關係增進不少啊!”


    “在宮裏本王妃與王爺已經圓房了。”她神色恢複如常,和謝觴圓房本就在她計劃之內。


    蓮葉瞬間明白了,原來如此,這麽說王爺還是沒逃過王妃的爪子,這事若讓蘇側妃知道,她會不會氣瘋。


    紅袖把府中這兩日發生的事告訴了江鳳華,“蘇側妃身邊有雲芳姑姑伺候,就連汪嬤嬤都插不上嘴,汪嬤嬤明明領了皇後娘娘的命令進府調教蘇側妃,卻被雲芳姑姑橫加阻攔,就連廚房雲芳姑姑也去指手畫腳,隻挑好的往檀香院送,她比主子吃得還好。”


    江鳳華想到蘇貴妃對皇後的態度,雲芳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


    江鳳華嫁進王府這麽久王府中饋一直沒交到她手上,現在也一直由程管家在打理。


    恒王娶妻後按禮應由王妃執掌中饋,但是謝觴卻沒往這上麵想,可見他的喜歡也沒有多深。


    正好她也不喜歡他,老娘荷包裏有銀子,隨他們怎麽折騰,等到桶破天的那天才好呢。


    上一世謝觴想也沒想直接將王府中饋交到了蘇婷婉手中,她的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江鳳華渾不在意,檀香院總不會把王府吃垮,現在她隻想睡覺,兩天沒休息好,她整個人都要累垮了:“紅袖,就算天塌下來都別叫醒我,我要補覺。”


    紅袖滿是心疼,她們替王妃換衣裳時發現她身上滿是痕跡,想必王爺沒少折騰王妃。


    -


    這邊蘇婷婉知道謝觴從攬月閣出來就出府了,連一眼都沒去看她,她心裏升起失落感越發強烈,男人果真是薄情的東西,這麽快就把她忘記了。


    謝觴忙完公務也是很晚才回來,蘇婷婉換了一襲粉色的長裙婷婷婀娜地走到他的麵前,“妾身給王爺請安。”


    隻見她梳了精致的靈蛇髻,精致的妝容瞧著也是小鳥依人的樣子,他溫聲道,“婉婉,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未睡。”


    “妾身擔心王爺嘛!我一直在等你。”蘇婷婉學著江鳳華的樣子撒嬌,她主動牽了他的手,嬌聲嬌氣地道,“王爺不在府中,妾身學了好多禮儀,又學著做了女工女紅,還學著做了膳食,妾身還做了宵夜。”


    謝觴沒想到蘇婷婉會做飯,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前些日子的確太冷落她了,他反手抱住了她,“本王就去你院子裏坐坐,也的確是餓了,這些日子本王剛接手京兆府尹一職,一直在忙衙門的事,冷落了你,婉婉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生氣,就是想你了。”蘇婷婉隨意道,“你是王爺,有些事就交給手下的人去做嘛。”


    謝觴想要做好這個京兆府尹,他不想讓父皇看貶,所以凡事都親力親為,他一句話都沒說。


    江鳳華說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跆;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


    他想去拜訪江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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