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三咬著牙關,麵有難堪之色。


    他爹許進頌惱怒不已,“已經這個時候,你莫非還想瞞著?說!你到底怎麽招惹了他?”


    “為何不是他欺辱我,非得是我招惹他。”


    “我不了解陳獄丞,難道還不了解你。說不說?”


    許老三沒抗住他爹的一耳光,隻得交代了沈家的事情。


    許進頌一聽,當場就將這個糟心的兒子踢下床。


    “混賬東西!活該被陳獄丞收拾!既然你明知那對父子是陳獄丞親自保下來的,你竟然還敢搞小動作。幸虧人家是官場上混的人,沒跟你計較,隻是嚇你一嚇,不是真的要你的命。換做別的九品武者,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許進頌氣不打一處來,混小子被家裏人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剛惹了宣威侯府衛家,如今又去招惹陳獄丞,這是嫌許家仇人太少嗎?


    氣得他恨不得一掌劈死這個混賬兒子。


    “那沈家父子偽造身份進京,我派人提醒,還送去銀錢,可他們父子卻不識趣,非要繼續留在京城。我隻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許老三還試圖替自己辯解。


    “那是一點教訓嗎,你分明是想致人死地。行了,這事你別理會。我們許家同沈家之間的恩怨,早已了結。從今以後,你不許再去找沈家父子的麻煩。罷了,沈家父子離京之前,你就在家閉門思過,沒我的允許,不許出院門一步。”


    “爹,區區沈家……”


    “沈家跟你沒關係。”許進頌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陰沉,甚至透著三分狠毒,“許家跟沈家沒關係,你隻需要記住這一點就可以了。你若是膽敢背著我亂來,不用陳獄丞出手,我先打死你。”


    許進頌撂下狠話,拂袖離去。


    ……


    陳觀樓給了二兩茶葉給穆醫官。


    穆醫官琢磨了一下,“你輸了?”


    “沒輸,但也沒贏。許沈兩家頗有恩怨,一言難盡。二兩茶葉算是給你這段時間的辛苦費。”


    穆醫官嘿嘿一笑,“那改明兒許家找老夫治病的話,老夫去還是不去?”


    “你確定許家會找你?”陳觀樓嗬嗬一聲,“你們穆家已經敗落了幾十年,早就被人遺忘了。你上次替二皇子解毒,宮裏頭可是瞞得死死的,太醫院那幫孫子也沒替你揚名,你自個又不宣傳……”


    “不宣傳,宣傳不得。”穆醫官連連擺手,他可不想揚名。名聲一揚,想繼續留在天牢當醫官,那就難了。以後,他還能去哪裏尋找那麽多免費的實驗人體,還無後顧之憂。


    “名聲不顯,許家憑啥找你治病。”陳觀樓吐槽一句,“你那醫館,救治的都是些市井小民,常見的病症,少有疑難雜症。揚名不易啊!”


    穆醫官抓了一點點茶葉出來,準備衝泡,很是無所謂地說道:“我穆家不圖揚名,隻圖安穩。好日子才過了幾天,可不敢生出別的心思。大人放心,老夫會一直在天牢當差。”


    “將你孫子帶到天牢,練練醫術。常年在醫館也不是個事,都是些尋常病症,怕是練不出來。等你死了,就讓你孫子接替你的差事。”


    “呸呸呸……”穆醫官很是惱怒,嫌陳觀樓烏鴉嘴。


    此時盧大頭從外麵一陣風的跑進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把氣喘勻了再說話。怎麽個不好法,誰又被抓了。”


    “不是被抓了,是死人了,死了好多人。”盧大頭急切地說道:“二皇子遇刺那地,周圍幾個村落,村裏的人前陳子都被錦衣衛抓了。前幾天人都放了回去,然後,大人你猜……”


    猜個毛線。


    陳觀樓一腳將盧大頭踢翻。


    盧大頭翻個跟頭爬起來,笑嗬嗬的,趕緊說道:“其中一個村子,兩百來號人,昨晚上全都死了!”


    “死了!一個村子兩百來號人,全都死了?”陳觀樓不敢置信,怎麽可能。京城腳下,正經的村落,兩百號人,一晚上全死了。就是一個一個殺,也要費點時間吧。


    “真的!真的都死了!我聽錦衣衛的人說的,錦衣衛這會已經出發前往那個村子。聽說,一個村子兩百來號人,一個都沒活下來。大人,還有個事,當初詔獄寄放在我們天牢的那十個犯人,也是那個村的,都死了。”


    陳觀樓眉頭緊皺,二皇子遇刺一事,為何發展到現在,越發詭異。這手筆,已經超出了傳統宮鬥的範疇。


    恐怕二皇子遇刺,並不是宮裏的人所為。


    他瞬間跟穆醫官交換了一個眼神,兩個人都是心有戚戚。


    穆醫官嘀咕道:“我就知道沾染上皇宮,肯定沒好事。二皇子醒來幾天,村裏人全都死了,接下來恐怕朝廷有人會拿此事大做文章,甚至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陳觀樓心煩氣亂。他叮囑盧大頭繼續打聽消息,然後急匆匆下了丙字號大牢,來到唐九的牢門前。


    “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恐怕要殺幾顆人頭祭天,你抓緊時間,好自為之。”


    既然要祭天,唐九是一顆很好的頭顱。


    小子,想活命的話,就趕緊想辦法越獄吧。遲了,就要上刑場祭天。大明王都逃不過祭天的下場,區區唐九又算得了什麽。


    唐九聽懂了。


    “多謝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少說廢話!最近大家都很忙,我就不來了。”


    陳觀樓急匆匆離開,出了天牢,直奔城外雙河村。


    錦衣衛果然已經到了。


    屍體就擺放在村口,兩百來具屍體,隻是簡單的用稻草遮掩住,那場麵,著實駭人!普通人見了,怕是當場嚇暈,夜夜做噩夢不得安眠。


    陳觀樓看見詔獄的仵作,正在一具具屍體的檢查,登記。


    死因?


    聽著仵作們交流信息,整個村落的人,都中了迷藥。被藥迷倒後,被人殺了。有割喉的,有捅心窩子的,有劈砍的……


    根據傷口,可見殺人凶手不止一個。


    陳觀樓改頭換麵,偷偷混進雜役堆裏。


    他數了又數,查了又查。


    人數是對的,全村208口人,數目對得上。但是,陳觀樓確定少了一個人!


    被唐九指認為連環殺手,人稱的魏憨子的老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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