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得好: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陳觀樓發現自己犯了經驗主義錯誤,認為聰明人就一定會做聰明事。然而事實上,很多蠢事都是聰明人幹的,蠢話也是聰明人說的。


    就好比後世的某些專家學者,他們不聰明嗎?他們的智商絕對沒問題,肯定高於平均值。他們不懂現實嗎?他們心裏頭比誰都清楚。普通人能看明白的問題,沒道理他們看不明白。但依舊能幹出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說出令人不敢置信的荒唐言,何故?


    草台班子啊!


    屁股決定腦袋。


    所以,智商高不高,人聰不聰明,有意義嗎?平時是有意義的,但是在關鍵時刻,智商就是個屁。全看屁股坐在哪個位置。


    所以,忠王殿下這個時候中毒,完全是有可能的,並非是自導自演。


    他就琢磨這事,忠王要是死了,謝長陵得哭吧。堂堂狀元郎,苦兮兮的模樣,他很想看誒。


    當然,自導自演的可能性也很大。以性命做籌碼,逼迫朝臣們放棄某些人,重新作出選擇。隻要操作得當,忠王絕對有機會從中取利。


    他跟穆醫官聊天。


    因為要防備江圖被人下毒毒死,穆醫官這段時間都要常駐天牢。


    天牢上上下下,正經讀過書的人,就陳觀樓和穆醫官,這也是兩人經常湊在一起聊天的原因,能聊到一起。


    天牢日子又樸素又枯燥,不聊天還能做什麽?做賬嗎?


    閑得慌!


    “忠王中毒,說不定哪天就追隨先帝去了。你之前信誓旦旦說忠王有極大的機會上位,現在看來危險了。”陳觀樓調侃道。


    穆醫官很煩躁,身為讀書人,雖沒有功名在身,但他絕對是支持正統理論,堅定守護讀書人的信仰。


    “也不知忠王殿下中的什麽毒,太醫院要是沒法子,大不了老夫自薦。真是一群廢物,那麽多人伺候,還能讓忠王殿下中毒,幹什麽吃的。”


    “忠王身邊有宗師保護,都沒能避免中毒,嘖嘖……幕後主使之人很厲害嘛。”陳觀樓純粹看笑話,他是讀書人,可他不受這一世的世俗思想影響,有著自己的價值觀。更直白的說,他就是一個過客,心態就是看戲,而非投入感情融入其中。


    “即便有宗師,宗師也不會時刻守護在殿下身邊。隻能說幕後之人很會鑽空子。估摸著忠王府早就成了篩子,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線。”


    穆醫官氣惱不已。


    陳觀樓安撫對方別著急,“未必真有幕後之人,萬一是賊喊捉賊……”


    “胡說八道!”穆醫官厲聲嗬斥,“忠王殿下絕不可能幹出賊喊捉賊的事情,他品性端方。一定是別人暗害他。”


    陳觀樓:……


    雖然但是,他還是表示了理解。


    兩人正聊著,門房來報,說是有一位趙大人來訪。


    陳觀樓先是一愣,緊接著醒過神來,急忙問道:“可是趙明橋趙大人?趕緊請他進來。”


    他有些不敢置信,趙明橋這個時間不在宮裏,怎麽會跑到天牢。江圖已經是砧板上的魚,無足掛齒,何須他來操心。等到新皇登基,大把的人會跑出來收拾江圖。


    果然趙明橋。


    來得似乎有些急促。


    陳觀樓把人請進公事房,以上等茶葉招待,“趙大人怎麽有空來天牢?是來探望那群狂生嗎?”


    趙明橋搖頭,“今兒過來,是為了見江圖一麵。”


    果然!


    “我不太明白,趙大人為何要見江圖。你並非三法司官員,又非江家親眷。你來見他,不太合規矩。”陳觀樓做出為難的模樣。


    趙明橋直言道:“我有要緊的事,必須當麵質問江圖。還望陳兄行個方便。”


    陳觀樓端起茶杯,做沉思狀,“說實話,我不放心你和江圖見麵。你有前科!”


    趙明橋神情微微一變,緊接著他擲地有聲地說道:“你放心,我絕不傷害江圖。我可以隔著牢門同他說話。隻是,我同他之間的聊天內容,不宜讓第三人知曉。”


    “那更不行。江圖可是朝廷欽犯,上麵交代了,一定要把人看好了,不能出半點意外。”


    “那你說怎麽辦?你武功高強,不如就由你在外守著。我若是對他不利,你第一時間就能發現。”趙明橋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顯然他今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陳觀樓放下茶杯,緩緩搖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見江圖,沒有公文,顯然你是以私人身份來見他。趙大人見諒,我實在是想不出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理由。”


    “我陳兄眼中,我就真的毫無信用可言?”


    “趙大人的豐功偉績,我可是聽說了。常做出人意料之事,行他人不敢做之事,可謂膽大包天,又令人欽佩不已。正因為如此,我不能讓你單獨見江圖。你行事總喜歡劍走偏鋒,不符合我這的規矩,容易出事。在天牢,凡事守規矩,才能長久。換做是你,你會讓一個喜歡走極端的人單獨麵見重要犯人嗎?”


    “非得有第三人在場,你才肯讓我見江圖?”趙明橋有些氣急。


    “光是有第三人在場還不夠,還得有第四人第五人……人越多越好。還望趙大人體諒我的難處,我是真的不敢冒一點風險。”


    趙明橋氣得臉色發青。他在公事房內走來走去,懊惱了半天,才說道:“不如這樣,我寫一封信,煩請你送給江圖過目,請他給我回個信。我不跟他見麵,就在這裏等消息。”


    “可以!”


    沒必要把人逼急了。


    趙明橋這個人,劍走偏鋒,能逼的左相李良程妥協,腦子是真好使。陳觀樓不想和對方作對,能行個方便就給予方便。隻要別讓他為難就行。


    就用公事房的文房四寶,趙明橋提筆書寫。


    陳觀樓背對著他,看著窗戶外的風景。


    二月份,京城毫無看頭,四處都是光禿禿的,一副荒涼的景象。加之朝廷亂糟糟的,這麽多天,連個皇帝都選不出來,給人一種王朝末日的荒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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