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啊!陳獄吏千萬別誤會,本官絕對沒有戲弄你的意思。可是,本官確實不知道六扇門的人為何半夜提審,我也是一頭霧水啊!”


    “那你叫什麽救命?六扇門又不是錦衣衛,不會隨便要你的命。”陳觀樓嗬斥道。


    劉翔鶴一臉尷尬,“我這不是害怕嘛!下意識的就叫救命。多虧陳獄吏英明神武,擋住了六扇門的番子。本官感激不盡。”


    “行了,你別感激了,一點誠意都沒有。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究竟有幾句實話。”


    陳觀樓冷哼一聲,不說就算了,他也不想刨根問底,給自己招惹麻煩。


    “你好自為之吧!”


    “陳獄吏別走啊!我這心裏頭還怕著。”


    “滾你娘的,你又不是娘們。”


    陳觀樓踢了一腳牢門,轉身離開。看看時辰,還能眯一會。


    等他打著哈欠醒來,慢條斯理的漱口洗臉的時候,武班頭已經站在他麵前,一副扭捏又欲言又止的模樣。


    “大早上,武班頭不去巡視牢房,跑來看我洗漱,幹什麽?”


    “昨晚的事,我聽說了。多謝大人攔住了六扇門的番子。沒有公文還想提走犯人,真當我們天牢好欺負。”


    “我是甲字號大牢的獄吏,正好昨晚歇在天牢。遇上了事情,當然得出麵。總不能指望下麵的獄卒去攔住六扇門的人,他們還沒那膽子。”


    “那個楊都頭賭的就是晚上沒人做主,打著六扇門的旗號來提審犯人。卻沒想到運氣不好,遇到大人你歇在天牢。”武班頭嘿嘿一笑,“小的打聽過,這個楊都頭常年在外辦差。這次突然回京,肯定不止是休假這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陳觀樓倒是不意外武班頭消息靈通,畢竟是兄弟單位,又是天牢老油條,知道點六扇門的消息實屬正常。


    “我特意問了,他手裏頭的案子還沒結案,突然回京,其中肯定有古怪。”


    武班頭心裏頭恨死了楊都頭。劉翔鶴是他管轄的犯人,昨晚如果陳觀樓不在,楊都頭肯定就得逞了。等他早上來當差,什麽都晚了。少了一個犯人,還沒有公文,也沒走程序,萬一劉翔鶴出了什麽意外,他就要承擔所有責任。別說班頭的職務保不住,說不定,自己的腦袋都要搬家。


    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他對陳觀樓感激不盡,這是救命之恩啊!


    “你隻需要記住,沒有公文,隻能在天牢地界提審犯人。想要帶走犯人,不用客氣。大不了將官司打到刑部,終歸是我們占理。”


    陳觀樓拍拍武班頭的肩膀,給他一點信心。


    武班頭嗯了一聲,“大人放心,楊都頭如果再來提審犯人,我肯定多留幾個心眼。不會跟他們客氣的。他們鑽我們的空子,我們也沒必要給對方臉麵。”


    “你這麽想就對了。忙去吧,別杵在我跟前,怪熱的。”


    陳觀樓打發了武班頭,吃完早飯開始喝茶看過期邸報。


    盧大頭偷懶,跑到公事房吃冰棒,“那個過期邸報有什麽好看的,天天都見你捧著。”


    “你不懂。”陳觀樓沒做解釋。


    “我肯定不懂。那個你被跟蹤的事,真不繼續查下去?”


    “不查了。老朝奉都查不出線索,我怎麽查。我又不是專業的查案人員。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算命的說過,我福大命大,長生不老。”


    “我還仙人呢,你還長生不老。”盧大頭吐槽道。


    陳觀樓嘿嘿一笑,哎,他說的明明是實話,奈何沒人肯相信。


    “聽說昨晚上六扇門突襲天牢,想要提走犯人,被你攔住了。”


    “嗯,是有這麽一回事。”


    “怎麽給攔住了?”


    “沒有公文,不走程序,空口提人。換你你能答應?”


    “那肯定不能答應。”盧大頭連連搖頭,“除非上麵有人作保,比如雷獄丞。”


    做夢吧!


    雷獄丞平日都不來天牢辦差,還指望他作保。雷獄丞隻要錢,其他一概不要。目標明確粗暴。反正,以他的出身,又是文盲身份,凡是沒正經讀過書的人在讀書人眼裏就是文盲,肯定升不上去。既如此,不如一門心思撈錢,撈夠了,過兩年換個地方繼續當個諸如獄丞之類的職務,繼續撈錢。


    “你不擔心得罪六扇門?”盧大頭好奇問道。


    陳觀樓冷哼一聲,“天牢跟六扇門是兄弟單位,而非上下級。六扇門還管不到天牢頭上,憑什麽就得低他們一頭。你們啊,外人說我們獄卒低賤,你們就真當自己低賤,任由六扇門予取予求。能不能爭點氣?”


    “瞧你說的,誰不想爭氣啊!也得有那個條件,對吧。我們獄卒,本就是一群……”


    陳觀樓果斷打斷對方的話。


    他麵色一沉,不滿地說道:“別說了,別汙染我耳朵。你們自認低賤,我可不認。都是吃公家飯,誰比誰高貴啊。錢也沒少掙,幹什麽一副心虛的樣子。


    六扇門的番子再厲害,他也幹不了獄卒的活。獄卒這份苦,這份累,付出這麽多,憑什麽還要被人輕賤。外人輕賤就算了,關鍵你們自己還輕賤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真是服了你們。”


    盧大頭當即就叫嚷起來,他不服啊!


    他辯解道:“我的陳大哥,陳獄吏,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天牢上下幾百口子人,也就你正經讀過書,外加雷獄丞身邊的朱師爺。獄卒本就是一群粗人糙漢爛賭鬼,眼裏隻有錢。也就是你,稍稍微提升了一下獄卒的形象。


    這都幾年了,其實好多人依舊想不通你好好的,又是背靠侯府,為啥會想不開來幹獄卒這份低賤的差事。


    你說吃公家飯,話是沒錯,可是朝廷不認啊。朝廷可不會認為我們是吃公家飯的人,我們就是一群隨時可以掉腦袋的牛馬,地位甚至不如牢房裏麵的犯人。


    還有啊,吃公家飯這話你以後別說了,要是傳到朝中朝臣的耳中,肯定吃不了兜著走。當官的都自視甚高,獄卒跟當官的一起吃公家飯,人家聽了,會認為這是羞辱。羞辱,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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