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故作沉默,貌似一心一意研究手中的茶杯,究竟是什麽花色,什麽風格,價值幾文錢。


    聞歌知雅意。


    劉萬氏心頭了然一笑,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時隔一年,他是鳥槍換炮。人還是那個人,卻不是一年前那個落魄的小心翼翼卑微求人辦事的陳觀樓。


    如今的他有錢了。


    錢是人的膽,有了錢就有了底氣。


    劉萬氏得到了準確的答案,卻搞錯了原因。


    現在的陳觀樓的確很有底氣。但他的底氣不是來自於錢財,錢財乃是身外之物,雖然有那麽一點點作用,也僅僅隻是一點而已。他真正的底氣來自於武力,來自於戰勝一品武者的強大武力,讓他內心格外自信。


    隨著時間推移,他會越來越強大。


    終有一天,他也想去摸一摸神秘莫測的宗師武者,想站在山巔俯瞰眾生。


    “自然不會讓你白幫忙。”劉萬氏笑著說道,“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瞧著你這屋裏缺個女人,不如我讓秀娟來伺候你。”


    此話一出口,當事兩人齊齊變了臉色。


    秀娟急得哦,臉色又紅又紫,一個勁的瞥陳觀樓。眉宇間明顯是不讚同,貌似又有一點點期待。也不知期待多還是念舊多一點。


    陳觀樓轉眼鎮定下來,調侃道:“太太身邊片刻離不得秀娟姑娘,我豈敢奪人所好。”


    劉萬氏樂嗬嗬的笑起來,笑得花枝招展,眉眼生動,“罷了,罷了,你房裏的事情哪輪到我來操心。知道你癡迷武學,我特意命人尋來一本拳譜,想來對你有些幫助。”


    話音一落,一本拳譜落在陳觀樓的手中。


    很舊很殘破,能明顯看到歲月的痕跡,看到反複翻閱的用心認真。


    “太太這份心意,我很喜歡。”


    “事情若是辦成,事後另有謝禮。如何,你可滿意?”


    陳觀樓合上拳譜,笑道:“滿意歸滿意,你們又怎麽確定於照安會如你們的願?於照安被關進天牢小半年時間,還有多少影響力,你們會不會高估了他。”


    劉萬氏隻說道:“盡人事聽天命。若是於照安走不通,再走其他路也不遲。不管事情成不成,該給你的謝禮不會少一分一毫,這下你能放心了吧。”


    “瞧太太說的,就算沒有謝禮我也會盡可能的幫忙。好歹我也姓陳,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侯府被張禦史拿捏。侯府好不了,我們這些陳家後人豈能有好日子過。”


    “你能這麽想就對了。雖說侯府不曾關照過你,但是你住在後巷,本身就意味著得到了侯府的庇佑,無需擔心有人騷擾打劫。”


    此話不錯。


    住在侯府的地盤上,來來回回都是陳家人,或是侯府的家生子。外人根本別想進來撒野。官府差役都會主動避開。


    陳觀樓不介意帶話。


    他的規矩就是收銀子辦事,童叟無欺。他相信劉萬氏事後定會兌現承諾,派人送來銀子。


    “太太回去等消息吧。等事情辦好,我會讓隔壁春香嫂家的小子去劉宅知會一聲。”


    劉萬氏笑眯眯的,顯得極為滿意,“知道你辛苦了一夜,就不打擾了。”


    主仆二人動身往外走。


    當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陳觀樓突然叫住對方,“太太這麽賣力的奔波,莫非二少奶奶許諾了什麽好處。”


    劉萬氏回頭看著他,“也不瞞你。並非二少奶奶出麵,這一次是二夫人的意思。二夫人吩咐下來,我和老爺自然要用心辦事,盡快將這樁事情給平息了。哎,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刺激。”


    “你就不怕得罪大少奶奶。”陳觀樓著實想不通。


    “難道我什麽都不做,就能討好大少奶奶嗎?”劉萬氏歎息一聲,“甘蔗沒有兩頭甜,既然站了隊,豈能中途退出。牆頭草的下場,通常都不太好。”


    說完,她抿唇一笑, 眉眼一勾,走了。留下一屋子桃花香,香得醉人。


    ……


    經過了之前的善惡之辨,於照安對陳觀樓的態度稍微了好一丟丟,眼睛依舊長在頭頂上,依舊不拿正眼看人,隻是少了喊打喊殺,殺心似乎減弱了些許。


    陳觀樓是很滿意的。


    隻要於照安不想弄死他,他也不用操心如何弄死一個三品武者,還是從稷下學宮出來的。讓他了卻了一樁煩心事。


    巡視牢房,經過於照安的牢門前,他特意停下腳步,盯著牢房裏麵看。


    於照安正在看書,察覺到他的視線,於是緩緩抬起頭來,“做甚?”


    陳觀樓輕咳一聲,盡量顯得無辜一些,“於大人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本官好不好,陳頭能不清楚?”


    “中城的張禦史,於大人認識嗎?”


    “怎麽著,你得罪了姓張的。你慘了,姓張的最是睚眥必報。”於照安幸災樂禍,很樂意看見陳觀樓吃癟倒黴。


    “於大人也不遑多讓,小心眼愛記仇,你和張禦史一樣一樣的。”


    陳觀樓可不慣著他,直接懟回去。大哥不說二哥,都差不多。


    於照安頓時就不高興了,臉色一垮,表情下拉,眼中噴火,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陳頭,本官對你好不容易有所改觀,你莫要逼迫本官同你翻臉。本官縱然身在天牢,對付你一個小小的獄卒,隻需一句話的功夫。”


    “於大人好不講道理,你先嘲笑我,還不許我嘲笑回去。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好生霸道。”


    “州官放火,百姓點燈,嗬嗬,你倒是會說話。譏諷人都學會了讀書人文縐縐的毛病。書沒白讀啊!”


    “都是夫子教得好。”


    “既然你說本官小心眼愛記仇,本官若是不記你一筆,豈不是白白擔了這個汙名。”於照安得意一笑。


    陳觀樓表情一愣,趕緊討饒道:“於大人何必同我一般見識。你是高高在上的文曲星,犯不著低下高貴的頭顱,俯視我這個小人物。你的目光應該盯著你的前方,那些同你平起平坐,甚至站得比你更高的人物。比如張禦史。”


    “有點道理。”於照安微微挑眉,“說吧,張禦史究竟怎麽了你,莫非他強行睡了你,所以你才張口閉口不離張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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