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有備無患。”


    “祁教主,玉蓮教有多少年沒有與其他宗門爆發大規模的紛爭了?”


    周伯侗淡淡地問道。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祁煜聞言,眉頭微皺:“自從遷入玉落峰之後,雖然與一些南疆的門派時有摩擦。”


    “但是卻從來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紛爭。”


    周伯侗的話的確讓祁煜內心警覺了起來。


    當年奪下玉落峰之後,祁煜帶著一眾玉蓮教的高手殺死了不少南疆宗門的武者。


    這仇,早就結下了。


    但是這數十年的時間裏,前來報仇的人卻並沒有很多。


    時間過去幾十年,那些跟隨祁煜打拚的同輩師兄弟,幾乎沒有剩下幾個。


    現在玉蓮教的弟子,絕大多數都是新鮮血液。


    他們並沒有經曆過玉蓮教被追殺的艱難遭遇,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從玉蓮教的老人口中聽來的。


    聽說與親身經曆,完全是兩碼事。


    隨著玉蓮教的老人逐漸逝去,記得那些艱難遭遇的弟子越來越少了。


    周伯侗所說的居安思危,是非常有必要的。


    現在的玉蓮教,表麵上看,的確是非常的安穩,周圍的宗門也沒有過來惹事。


    但是,這僅僅是表象,真正內在的危險到底有多少,祁煜也並不清楚。


    其實祁煜很早就有了打算。


    他從來都知道南疆並不適合玉蓮教發展。


    所以他才會讓韋達韋義二人前往潘陽城發展。


    如果發展順利的話,他還打算把玉蓮教的總壇搬去潘陽城。


    隻是韋達的反叛,讓他暫時熄了這個想法。


    “數十年沒有經曆戰爭的士兵……”


    “沒有殺伐氣勢,很容易被擊潰……”


    周伯侗意有所指地說道。


    祁煜明白他的意思。


    玉蓮教本來就是禦詭門派,門中弟子全都修煉的是禦詭功法。


    禦詭師,從來都是躲在詭怪身後,並不會直麵敵人。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也是一種怕死的表現。


    再加上數十年沒有經曆生死大戰,很多高層宗師雖然可以控製很強的詭怪,實戰能力卻未必很強。


    很多弟子,甚至都沒有親手殺過人,出去曆練的時候,幾乎全都是掌控詭怪動手。


    自己動手殺人,與控製詭怪殺人,這是兩碼事。


    周伯侗就很清楚其中的差異。


    在上一世的藍星,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他們卻可以在網絡上玩非常血腥殘暴的遊戲,在遊戲之中,他們可能殺死了千人、萬人。


    自己親自動手,和控製角色動手,二者的體驗是相差極大的。


    禦詭師控製詭怪動手,其實就像是在控製遊戲中的角色動手。


    遇到真正的危險,要親自動手的時候,禦詭師很容易就會慌亂。


    如果玉蓮教有一半不是禦詭師的弟子,那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普通武者配合禦詭師一起,可以相輔相成,禦詭師也沒有那麽容易慌亂,隻要有武者拖住敵人,給禦詭師一定的反應時間,就能控製詭怪反擊。


    周伯侗之所以會感覺玉蓮教不安全,也是從陽極觀真傳弟子的親身經曆中感悟出來的。


    在三國之戰的秘塚之中。


    半神之力被限製了,陽極觀的真傳弟子直接被削弱了九成以上的實力。


    因為降神術被限製了。


    陽極觀真傳弟子倚仗的就是降神術。


    太依賴這種功法,以至於遇到限製的時候,馬上就陷入了絕境


    同樣的經曆,也有可能出現在玉蓮教身上。


    如果,玉蓮教的敵人,施展某種特殊的手段,限製禦詭之術,那玉蓮教豈不是也陷入了絕境?


    南疆的勢力很繁雜,有些相互敵對的宗門,時常都會爆發紛爭。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玉蓮教居然數十年沒有與其他宗門爆發大規模的紛爭。


    在周伯侗看來,這是有些不合理的。


    按照玉蓮教數十年前殺進南疆搶奪地盤的曆史來看,怎麽著都和不少宗門結下了梁子,仇人應該不會少的。


    指不定這些仇人暗中聯合在一起,打算一次就把玉蓮教給端了。


    這是有可能的。


    留在玉蓮教,有一定的風險。


    之前在大周京都,周伯侗隻是為了尋求離開京都的適合路線,才會選擇玉蓮教。


    那時候,他對南疆一點都不了解。


    來南疆,也是想在這裏晉升到宗師的境界。


    如果沒有足夠的天材地寶,他就在玉蓮教這裏修煉一坤年,也能到達宗師境界。


    但是進入了南疆之後,他逐漸了解了南疆勢力。


    有了足夠的天材地寶,他也晉升到了宗師境界。


    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周伯侗這才有時間考慮周圍環境的安全因素。


    留在玉蓮教會遇到的風險,大概隻有五成左右,但這已經不低了。


    祁煜有很強的實力,就算遇到危險,也可能會化解,隻是周伯侗並不想參與其中。


    如果要覆滅玉蓮教,敵人肯定會出動很多半神君主。


    周伯侗現在的實力最多隻能應付一、兩名半神,遇到更多的半神,他就無法應對了。


    既然無法應對,那就早做打算,盡早離開風險之地。


    至於玉蓮教嘛……


    周伯侗現在已經提醒了祁煜,如果祁煜沒有做出應對,那也是祁煜自己的能力不行,怪不到周伯侗的身上。


    周伯侗回到了石室之中。


    “看來,與雲真教合並事宜,要加快了。”祁煜喃喃地說道。


    雲真教是煉蠱宗門,門下弟子施展的蠱術威力不弱,可以和玉蓮教的詭怪相輔相成。


    隻要將雲真教並入玉蓮教,就能加強玉蓮教的整體實力。


    就算遇到周伯侗所說的危險,也可以應對過去。


    ……


    “赫連教主……”瀟湘子微笑著踏入大殿,在瀟湘子身後,跟著三名戴著黑色麵紗的黑袍人。


    他們四人,就這樣施施然地走進了雲真教的大殿。


    雲真教的巡邏弟子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這表明,瀟湘子身後的三人,全都有半神修為。


    半神君主影響了環境,所以雲真教的弟子才發現不了他們的行蹤。


    “他們是?”赫連壁眉宇之間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他們……自然是幫手!”


    “這三人代表了三方勢力。”


    “他們都與玉蓮教有深仇。”


    “隻要能覆滅玉蓮教,他們隻需要分一小部分資源就行了。”


    瀟湘子笑著說道。


    這三人,正是襤褸客通過情報找到的合適人選。


    三人所在的宗門都與玉蓮教有深仇重恨。


    數十年前,三個宗門出手阻攔過玉蓮教奪取玉落峰,結果死傷了不少弟子,甚至還有半神護法被祁煜給打傷了,足足養了十幾二十年的傷才恢複過來。


    他們自然對玉蓮教恨之入骨。


    這些年來,他們都在暗中找機會,找能夠覆滅玉蓮教的機會。


    在他們看來,一擊就必須斃命,絕不能讓玉蓮教東山再起。


    所以他們才會隱忍這麽多年。


    瀟湘子與襤褸客的到來,給了他們一個非常合適的良機。


    但是,他們也必須確認最關鍵的那一環。


    也正是雲真教的反叛,赫連壁的背刺必須是真的才行。


    隻有赫連壁背刺祁煜成功,他們才能將玉蓮教連根拔起!


    “赫連教主,這幾日查得怎麽樣?”瀟湘子並沒有要介紹三人身份的意思,他反而詢問起赫連壁打探的情報。


    前幾日赫連壁要查玉蓮教太上長老的消息。


    很可惜,他無法查到丁春秋的半點情報。


    這個玉蓮教的太上長老根本沒有絲毫的信息,仿佛就像是從石頭裏麵蹦出來的一樣。


    按理來說,祁煜不可能將如此強大的靠山隱藏這麽久的。


    這讓赫連壁很是疑惑。


    “查不到丁春秋的消息。”赫連壁搖了搖頭,照實說了。


    “查不到……才是對的。”


    “像他們這些老不死,根本不會在意宗門利益。”


    “行蹤自然也不會顯露半點。”


    “如果不是古氏家、大周皇室與丁春秋有交易,他可能都不會聯係祁煜。”


    “他根本不想得到玉蓮教的半點實權。”


    瀟湘子並沒有感覺到意外。


    他們也查過丁春秋的行蹤,結果和赫連壁是一樣的,根本查不到任何信息。


    如果沒有祁煜心腹蘭玉仙給出的情報,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玉蓮教還存著這麽一尊大佬!


    李思奇那家夥學的禦女之術果然有兩下子,就連半神修為的蘭玉仙都被他搞得服服帖帖,玉蓮教的重要情報幾乎全都爆了出來。


    現在唯一還不明朗的情報,那就是玉落峰的護峰大陣。


    蘭玉仙有近十年沒有返回玉落峰,所以對於玉落峰的陣法隻停留在十多年前的印象。


    祁煜最近幾年花了大價錢,請了高明的陣法師,增強了玉落峰的陣法。


    所以蘭玉仙不清楚現在玉落峰的陣法是怎麽樣的。


    這個難題,隻有靠赫連壁這個內應來解決。


    赫連壁突然雙眼一亮:“你們又是怎麽知道丁春秋的情報呢?”


    “原來,你們早就有了內應。”


    “那個人肯定是玉蓮教的高層。”


    “否則也不可能知道丁春秋的重要情報!”


    他的腦子轉得很快,僅僅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像丁春秋這樣重要的情報,也隻有玉蓮教的高層才能得到。


    那這內應,必定是玉蓮教的那幾名半神護法之一!


    三名黑袍人身形微震,他們沒有想那麽深,聽聞此言,也有些震驚。


    “韋義就在玉落峰上,他已經成為了玉蓮教的副教主,而且,此人生性並沒有很強的野心。”


    “沒有野心,自然就不會反叛,不想成為教主,所以,他不可能是內應。”


    “韋達有足夠的野心,他的確想成為教主,從他管理潘陽城的情形也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有能力的人。”


    “一般有能力的人,都不會借其他人之手上位,他要靠自己的能力來奪取教主之位。”


    “所以,韋達也不可能是內應。”


    赫連壁的話讓瀟湘子的笑容有些僵硬。


    玉蓮教總共就隻有五名半神君主。


    除掉祁煜、韋義和韋達之外,所剩下的人選就隻有兩個:蘭玉仙和於峰海。


    “蘭玉仙……我對她還是有些熟悉的,祁煜不止一次稱讚過她是個忠心的部下。”


    “在正常的情況之下,四人之中最不可能背叛祁煜的人,就是她了。”


    說到這裏,赫連壁的話鋒突然一轉。


    “隻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在排除了韋達韋義之後,最後的於峰海卻絕不可能反叛。”


    “如此一來,真正的內應,反而就是蘭玉仙!”


    赫連壁的話讓三名黑袍聽得有些懵。


    一下子最不可能背叛,一下子又絕不可能反叛……這話裏的邏輯有些不通呀。


    “為什麽不可能是於峰海?”瀟湘子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神色有些凝重。


    “因為於峰海是一個牆頭草。”


    “牆頭草的性格就是站在有利的那一方。”


    “如果他被其他勢力的人接觸,第一個反應就是判斷哪一方占據了上風。”


    “現在的情況還不明朗,祁煜到底有沒有占下風,還不清楚。”


    “在這種情況之下,牆頭草是不會貿然下決定的。”


    “他必須等到有一方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才會做出決定。”


    赫連壁對於峰海的性格也有所了解。


    之前於峰海就對韋達叛教一事,心中有所搖擺,但是卻沒有當即做出決定,他也要等,到底是祁煜占上風,還是韋達占上風,才會有所行動。


    這就是牆頭草的做事風格,永遠站在有利的那一方。


    “反觀蘭玉仙。”


    “她之前的確對祁煜非常忠心。”


    “隻是,那是以前。”


    “現在的她,人在潘陽城,分掉了韋達韋義打拚下來的四成勢力。”


    “有的人,嚐到了權力的甜頭之後,就會想要更多。”


    “她不僅僅要潘陽城的四成權力,她還要整個玉蓮教!”


    “所以,她才會與你們合作,將玉蓮教的情報告訴你們。”


    “她的野心,已經被點燃了,也膨脹了!”


    赫連壁分析的有理有據。


    八九不離十,蘭玉仙就是那個內應。


    “精彩!相當精彩……赫連教主的智力,比想象的還要高呀……”瀟湘子欣然拍手,他的臉上又恢複了輕鬆的笑容,仿佛前麵凝重的神態,全是裝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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