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調出卷宗後,就來到會議室,將卷宗放在了沈木和蕭若舞麵前。


    沈木首先看的就是證人證言以及犯罪嫌疑人供述和辯解。


    唯一的證人就是當年報警人,任衝在殺死他老婆崔雲雅,開門準備逃跑時,卻恰好被住房對門鄰居看到了。


    鄰居見任衝慌慌張張的從家裏跑出來,並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感覺不對勁,從而報了警。


    警方隨即出動,將準備逃跑的任衝在火車站抓住。


    被抓捕歸案後,任衝根本沒有辯解,一口就承認了是他殺的人,而他殺人動機是崔雲雅有外遇,二人為此經常吵架。


    殺人那天,任衝喝了酒,回來又和崔雲雅吵了一架,一氣之下就捅死了崔雲雅。


    證據上,凶器水果刀上有任衝指紋,且隻有他的指紋。


    這個案子正如吳成軍所說,證據確鑿充分,犯罪嫌疑人想狡辯都無法狡辯,更何況任衝都沒有狡辯,痛快的就認了。


    因此最後就以任衝殺人罪起訴,結果是法院判了其死緩。


    死緩不同於死刑立即執行,有兩年緩期,如果這兩年當事人都沒有再犯罪,就減為無期徒刑。


    但有一點例外,那就是如果在緩刑期間又故意犯罪,且情節惡劣,就會立即執行死刑。


    而任衝此時已經度過了緩期,改為無期徒刑了。


    這起案子發生時,蕭若舞和沈木還沒有來刑警隊,他們見本案法律程序以及證據都沒有問題,雙雙就一皺眉頭。


    吳成軍這時在旁邊道:“這起案子辦理的沒有絲毫瑕疵,都過了三年了,怎麽還出現這麽個情況?”


    沈木手指在桌上彈動了幾下,隨即就道:“案子辦理的確實沒有問題,不過有個現象值得我們留意。”


    吳成軍等人立即都看向他。


    “什麽現象?”蕭若舞就問道。


    沈木道:“根據任衝的供詞,他和崔雲雅吵架後,二人就各自去不同房間睡覺了,酒醒後的任衝卻仍舊怒氣未消,從而趁黑用水果刀殺了崔雲雅。”


    “另外本案證人,也就是任衝的對門鄰居也證實任衝在開門準備逃跑時,犯罪現場的臥室燈是關上的。”


    “臥室的燈究竟是在任衝殺人前關閉的,還是殺人後關閉的,這點當年沒有問明白。”


    吳成軍等人一聽,都不禁詫異起來,吳成軍就問道:“這個有區別嗎?”


    沈木點點頭:“如果臥室始終漆黑,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有人在任衝殺人之前動了手,而任衝捅的不過是個死人!”


    “換句話說,當時任衝不知道崔雲雅已經被殺害了,他不過是補刀而已!”


    “這不對啊!”


    沈木說完,吳成軍立即道:“如果有人事先殺了崔雲雅,按道理流淌的鮮血應該有極濃的血腥味,任衝聞到血腥味應該能反應過來崔雲雅已經出事了!”


    “我們在抓住任衝時,他沒有提到這個問題,這說明他當時沒有聞到血腥味,否則這是他一個脫罪的機會,他能不抓住?”


    蕭若舞沉吟道:“所以剛才沈木說這是個現象,而不是漏洞,至於為什麽任衝沒有聞到血腥味,或許他當天感冒鼻塞,又或許他有嚴重的鼻炎。”


    吳成軍臉色突然微微一變:“你們這麽說,我倒想起來了,當年在審訊時候,任衝確實鼻涕不斷,還向我們討要了餐巾紙擤鼻涕。”


    沈木這時補充道:“任衝供詞並沒有說他當時捅了崔雲雅幾刀,隻是說他瘋了一般捅了許多刀,這點也有問題。”


    “正因為他不記得了,所以我們無法查清他捅的到底是不是已經死了的人!”


    蕭若舞點點頭:“所以這起案子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任衝殺的人,第二種卻是其他人殺害的崔雲雅,而任衝因為沒有能聞到血腥味,從而誤認為自己殺了人,最後做了替罪羊。”


    眾人一聽,都不禁點頭。


    沈木道:“這案子有些怪異,我們先審訊那個黃功,這個人在案件塵埃落地三年後才來自首,我始終感覺其中有問題。”


    蕭若舞等人點點頭,他們也同樣有這種感覺。


    ……


    審訊室內,黃功正無聊的東張西望,一見沈木幾人進來,馬上安穩了下來。


    沈木和蕭若舞坐下後,蕭若舞就道:“黃功,你既然說自己殺害了崔雲雅,就將當年殺人經過說一遍。”


    沈木在旁邊開始記錄。


    黃功想了想,就開始回答道:“我記得那天我從中午就開始和別人賭錢,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鍾,我足足輸了幾萬塊,還拿了高利貸一萬塊。”


    “都輸完後,我明白那幫追高利貸的凶狠,就想著怎麽弄些錢補窟窿,無意就看到了崔雲雅的視頻,我當時就想這個女人應該有錢,我知道她家在哪裏,因此就去了。”


    “我到了崔家樓下大約在十二點鍾,她家燈都滅了,我就撬開了她家大門,然後趁黑摸到崔雲雅的臥室。”


    “接下來我就開始搜尋值錢的東西,可就在這個時候,崔雲雅卻了醒過來,她就問‘任衝,你在找什麽?’!”


    “崔雲雅把我當成了她丈夫了。”


    “但讓我害怕的是崔雲雅此時起床準備開燈,我知道躲不過了,如果一開燈,我就暴露了,就猛地撲過去,將其嘴巴捂住,然後用刀捅死了她。”


    “殺人後,我將崔雲雅重新放倒在床上,並用被子蓋住她身體,然後就快速逃跑了。”


    黃功敘說他整個作案過程十分順暢,讓人仿佛身臨其境,感覺凶手就是他。


    他說完後,沈木就問道:“你捅人的刀從哪裏來的?”


    黃功回答道:“我因為賭錢安全,就帶了一把水果刀。”


    “事後,你將凶器扔到哪裏去了?”沈木又問道。


    “我殺人後,將刀扔進江裏麵了。”


    沈木幾人一聽,眉頭一皺,江水湍急,三年前扔的刀,現在即使知道地點也打撈不出來了。


    蕭若舞拿出一個證物袋,裏麵赫然放的是一把水果刀,她對黃功道:“這把水果刀你見過嗎?”


    黃功看了看那把水果刀,隨即就道:“這把水果刀和我扔的一模一樣!”


    沈木和蕭若舞幾人眉頭再次一皺,水果刀都一樣?如果是巧合,這未免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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