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鄭東平連忙把身上捕魚穿的皮衣脫掉,然後朝著其它船員走了過去。


    “老黃!老黃!我回去一趟,家裏有點事”


    “成!我來開船,你去忙”


    交代了工作以後,鄭東平拿起駕駛台上麵的一把小船鑰匙直奔甲板而去。


    “曉蘭!曉蘭!幫我拎兩桶柴油過來,我要回去”


    鄭曉蘭合上賬本,問道:“阿爸!你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張嬸打電話過來,說新一滿身是血把自己反鎖在了家裏”


    鄭曉蘭手中的圓珠筆掉在了地上:“啊……他……他……”


    鄭東平搖搖頭:“不會的,我的幹兒子不會殺人的,他改了很多,他不會這麽衝動的”


    鄭曉蘭二話不說,走進倉庫,拎起兩桶柴油直奔小船而去。


    鄭曉蘭一邊給小船加油,一邊喊道:“阿爸!先上船,邊走邊說不能耽誤時間”


    “嗡嗡嗡……”


    柴油機發出沉悶的聲音,鄭東平帶著鄭曉蘭開著小船直奔海邊而去。


    看著身後大船漸漸消失在了海麵上,正東平心裏一百個不放心,自己這個幹兒子是改了很多,可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會功夫,萬一殺了那個搶他女朋友的阿誌可就麻煩了。


    殺人犯法,誰也救不了他。


    “兒子!兒子!你等著,阿爸這就回來”


    ……


    廈門棚戶區,新一蜷縮在牆角,身上的雨水讓他凍的瑟瑟發抖。


    新一麵無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遠處的大海,新一怎麽也不會想到事情會忽然變成這樣,自己愛的太卑微了,人家明明不愛自己了,自己還要苟延殘喘的去乞求人家的憐憫。


    這一刻新一體會到了當年自己背叛唐樂時她是怎樣的心情,孤獨,冰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仿佛能活到下一秒就是個奇跡。


    新一不知道唐樂當年是怎樣撐過來的,而這一刻新一卻撐不下去了,愛人的背叛讓他徹底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新一緩緩起身,他身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新緩緩的走向護欄,那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新一想通了,活著沒意思,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可還是如此渺小……


    新一來到護欄邊,看著下麵的海水,新一的眼淚一滴一滴劃過臉頰。


    “樂樂!我對不起你,可能隻有我死才能還清對你的虧欠,家和小冉,二哥同樣對不起你們,答應過明年把貨賣了就讓你們在一起,可是我做不到了,歡子,二弟走了你要好好疼嫂子,爸!媽……”


    新一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他沒臉麵對自己的父母。


    新一緩緩抬起腳準備跳下去……


    這時!大門被推開了,鄭東平跟鄭曉蘭走了進去。


    鄭東平看到這一幕,大喊:“兒子,兒子,你要幹嘛你給我站住”


    說著鄭東平跑了過去,一把將新一從護欄上拉了下來。


    “你個混賬生命豈是你這樣糟蹋的”


    鄭曉蘭哭了:“哥!徐穎蕾不值得你為她做傻事,你糊塗啊!”


    新一看著自己的幹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鄭東平一把抱住新一:“我的好兒子你這是怎麽了”


    新一哽咽道:“阿爸!我不想活了”


    鄭東平撫摸著兒子的臉:“孩子,你連死的勇氣都有為什麽沒有勇氣活下去”


    新一慚愧的低下了頭。


    鄭東平撫摸著新一的臉:“兒子,讓阿爸看看,你傷到哪裏了,怎麽這麽多血”


    看到新一隻是頭上鼓起了一個大包還有一個小傷口,鄭東平這才鬆了一口氣。


    新一哭著說:“阿爸!我不想活了,我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這都是報應啊!”


    鄭東平怒斥道:“大男人生於天地間,沒了徐穎蕾你就活不下去了?你還有沒有出息,男人要輸的起不然你連個婆娘都不如”


    新一趴在鄭東平懷裏痛哭起來:“阿爸!阿爸!”


    鄭東平看著站在一邊的同樣哭泣的鄭曉蘭說道:“曉蘭,帶你大哥擦擦身子,然後把頭上包紮一下,給她換身衣服我們這就送他回北方去”


    鄭曉蘭一驚:“什麽?送大哥回去?”


    “對!新一必須回到他的親人身邊去,隻有在那裏他才能感受家的溫暖他才有活下去了信心”


    新一搖搖頭:“我不去,我沒臉回去,我一事無成,都這麽大了我還有什麽臉回去”


    鄭東平不管新一說什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屋裏走去:“兒子,把衣服脫了,我們這就回去”


    鄭曉蘭端來一盆熱水,拿著毛巾幫新一擦身子。


    鄭曉蘭舍不得新一走可是父親說得對,現在新一必須回去,回到他父母的身邊,回到那個生他養他的地方去,這樣他才能重新振作起來,而這裏隻會讓他想起不開心的事。


    鄭曉蘭把新一身上沾滿泥巴跟血漬的衣服脫了,拿出熱毛巾幫新一擦了擦身子,新一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一團爛泥。


    鄭東平來到二樓幫新一收拾行李,新一的身份證還有一些證件被裝進了袋子裏,新一的衣服鄭東平含著眼淚放進了行李箱,自己的幹兒子就要離開了,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鄭東平在二樓幫新一收拾行李,鄭曉蘭在一樓幫新一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新一口中一直自言自語道:“曉蘭,你說我是不是很沒出息啊!輸不起”


    鄭曉蘭說道:“你呀!就是沒出息,大男人失戀了怕什麽?在找一個就是,世界上的女人多了,她徐穎蕾算什麽東西”


    新一搖搖頭:“我就是輸不起我還不如一個婆娘呢!我今天活的特別沒有尊嚴,我就是的廢物”


    鄭曉蘭哭哭啼啼:“哥!我相信你跟你的前女友唐樂還能走在一起,你沒聽老人說嗎,隻有緣分很深的人才能走散了又遇到,走了又走,見了又見,所以真正的合適並不是你拚了命追趕的那個人”


    聽了鄭曉蘭的話,新一不由的心裏一震:“你說什麽?”


    鄭曉蘭看著新一又說道:“哥!你要記得那些在黑暗中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得人,陪你哭過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帶著你四處遊蕩的人和說想念你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的一點一滴”


    新一呆呆的看著鄭曉蘭。


    鄭東平拎著新一的行李箱緩緩走下樓,鄭東平說:“新一啊!曉蘭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可以努力唯獨人和人不行,能走到最後的其實一開始就是同路人,而你跟徐穎蕾隻是過客……”


    新一默不作聲,聽了鄭曉蘭跟鄭東平的話新一仿佛明白了什麽又仿佛一切都不明白。


    一切收拾結束,鄭東平挽住新一的胳膊:“兒子,我們走”


    鄭東平拎著行禮帶著新一還有鄭曉蘭去了廈門高崎國際機場。


    鄭東平以前聽新一說過,他所在的宿市沒有機場,要回北方必須先飛到徐市然後再去宿市。聽新一說徐市跟宿市緊挨著,他家就在邊境線的山村裏。


    鄭東平想到這買了三張機票,然後登上了飛往徐市的航班。


    而與此同時,方家和也從上海趕到了徐市唐家,跟唐樂碰了頭以後,唐樂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方家和安慰道:“嫂子,你別擔心,我二哥功夫好的很,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唐樂也在不停的安慰自己:“希望自己想多了”


    唐樂跟家和聊了幾句以後就直奔徐市機場而去準備飛往廈門看看新一到底出了什麽事。


    這是唐樂第一次坐飛機,唐樂幻想著第一次乘坐飛機的浪漫,那應該是被新一攬在懷裏一起看天上的雲彩,可是現在的她除了眼淚還是眼淚。


    在電話裏新一一直哭著說“報應”這兩個字可把唐樂嚇壞了,新一那邊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為什麽在電話裏的聲音那麽的無助跟絕望。


    “新一,你別哭,我這就來”


    坐在唐樂旁邊的家和特別急躁,嘴巴一直嘟囔個沒完。


    “破飛機,飛這麽慢,媽的!”


    家和的位置旁邊是一位母親帶著一位七八歲的小男孩子,母親沒說什麽那小男孩卻笑了起來:“叔叔!你想做火箭嗎?”


    “切!”


    唐樂勸道:“好啦!家和,你把心靜一靜”


    家和沒好氣的說:“我看那個徐穎蕾就不是個好東西,要不是二哥護著她我早就扇她耳光了,媽的,臭女人”


    唐樂一臉的不悅:“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嗎?早知道就不讓你陪我來了,你的臭脾氣隻能惹事,你要在這樣到地方我自己去你別跟著”


    聽了唐樂的話家和瞬間沒了脾氣,嘴裏喃喃道:“嫂子罵的是,我一定不惹事”


    家和就是聽唐樂的話,唐樂發話家和可不敢不聽,誰讓這個嫂子一直最疼他呢!


    唐樂說:“家和,到地方我們先看看情況,新一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去,他要是能跟徐穎蕾好好相處我比什麽都開心,畢竟隻要他過的好我就知足了”


    “嫂子,你們這是何苦呢!”


    唐樂歎了口氣:“我跟新一真的不合適,雖然心裏還有他也非常擔心他,不過我想我一定會忘記他的”


    家和不敢跟唐樂頂嘴,不過還是小聲低估了一句:“嫂子你就是嘴硬”


    唐樂笑了笑沒說話。


    唐樂心裏明白,自己跟新一不合適,這次衝動過來就是心裏放心不下,隻要他過得好自己再苦都無所謂。


    徐市飛往廈門隻需要一個多鍾頭,但就是一個多鍾頭讓唐樂如坐針氈,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完全被那個不省心的家夥占據了。


    家和心裏想的很清楚,如果二哥沒事,就跟嫂子回去,如果有人欺負二哥,那就用拳頭講道理,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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