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酒席,菜肴豐富,讓在場的人,都吃的胃疼,直到一點也吃不下為止。大年拿著酒壇,一桌桌的散著,酒氣熏天。等把開席之後,大牛一個躲在房間後麵,唉聲歎氣。正巧劉楓有點受不了當時的氣氛,也跑到房間後麵去躲躲,那些大媽大嬸實在是太熱情了,讓他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小丫那丫頭一直對他不冷不熱,似乎一句話也懶得說,就是一直紅著臉,眼睛也紅了。姑娘家的臉皮薄,受不了那酸酸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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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楓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煙,從中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猛的抽兩口道:“有心事?”


    大牛先是好奇的望著劉楓的動作,直到劉楓問話,才恍然大悟的應道:“俺想俺媳婦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哎。”


    “要不要我給你卜一卦?我的卦很靈的。”


    “不要了吧,聽老人說,卜卦是偷天的本事,就算是神仙也會受到反噬的。”


    劉楓大笑:“你以為我現在真能給你媳婦卜卦啊?如今天機紊亂,天象異常,卦不成卦,如果是以前,我一個念頭,就可以把世間萬物看的清清楚楚。可如今,這世道已經成了渾濁的水,而我等就如同那水中的魚,天道就如同那捉魚的漁家,正逮著機會要渾水摸魚呢。”


    對於劉楓的話,大牛根本聽不懂,所以劉楓也沒有深入去解說,兩人之間忽然沉默開來。直到劉楓的夾在手指中的香煙,燃燒成灰燼的時候,大牛才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帶我去見那個人?”


    “你前世欠下的因果,始終要換,我帶你去見她,正是要你和她做一個了斷,也好讓她了卻這段痛苦。”劉楓掐滅煙頭,語氣低沉的說道。


    大牛罕見的沉默起來,以前直爽的眼神,開始變的迷離起來:“從小到大,我總會重複做一個夢,夢裏,有會飛的人,他們都有著移山倒海的能力。而有一個身穿蟒袍,手拿長弓,對天射箭,箭光撕裂虛空,無數會飛的人隕落,射箭的人大占上風。可是當一名身穿帝袍的人出現時,一切都轉變了,帝袍的人,每一次揮手,都有無盡氣勢恢宏的紫青雷球朝那名射箭的人狂奔而去,氣勢毀天滅地。既是在夢裏,我也能夠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氣息。可是那人好生霸氣,他站在山頭上,麵對無窮無盡的雷球,沒有放棄,從掛在身後的箭壺中拔出九根閃爍符籙的箭頭,搭在長弓上,狂吼一聲,聲震九天。”大牛似乎陷入到深層的回憶之中,語氣和表情都和平時的不一樣:“怨天怨地怨天帝,恨天恨地不公平,我抱不平天下事,斬盡世間恩怨仇。罷了、罷了,嫦娥,我一生的摯愛,你永生了,飛天了,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吧,就是讓天帝永遠都無法真正的動你,哈哈哈哈。這是那個男子說的話,隨後他鬆開了弓箭,九把箭頭,如長虹破日,在一聲弓弦震顫的聲響中破空而去,最後九九歸一,化成一道流光消散。隻見無盡的雷球當中,忽然破開一道極細的通道。隨後那身穿帝袍的男子發出一聲慘叫,惱怒的抽出係在腰上的長劍,然後我就感覺腦袋劇痛無比,所有的記憶都開始紊亂。”


    劉楓明白大牛說的就是那段他和天帝大戰的故事,據他所知。後羿當年乃是天神,法力通玄,實力強大,本是奉了天帝法旨來到人間,傳播福音,消除災禍和瘟疫。可是卻在途中遇到了讓他一見傾心的嫦娥,於是兩人情愫暗合,不久便結婚了。可是當時,河水裏的河伯乃是一名妖獸,經常作惡,吃人不說,還發大水淹了兩個村莊,並要挾附近的村民說,每年需要十頭水牛,十頭綿羊,還要童難童女做為供奉之物,不然他就會發大水,把附近的村莊全部淹沒。後羿仗著神通廣大,就對河妖好言相勸,可是誰知河妖並不領情。後羿一怒之下,就射了他一箭,將其教訓了一下。最後河妖再也不敢作亂,而是躲在河水修煉。


    嫦娥本是美人,可是她隻是凡人,終究有老的一天,變成紅粉骷髏的一天。後羿不忍見此,就隻身一人帶上東西去求居住在昆侖山上的西王母,求一種靈藥可以讓她容顏永駐。在趟過刀山火海之後,他終於見到了西王母,也如願以償得到了仙藥。王母也告知了他,那靈藥雖然可以另嫦娥青春永駐,但也還可讓他飛升成仙,永遠不得落於凡塵之中,從此和後羿天人兩隔。


    當後羿把靈藥帶回去之後,一直處於痛苦之中,他把仙丹的事情告訴嫦娥,嫦娥當時就拒絕了服用。可是有一日他出去打獵,河妖忽然前去他家,想要把嫦娥帶走,好要挾後羿。就在河妖要動手的時候,嫦娥乘機吞下了仙丹,乘風飛去,而河妖自然計劃落空,乘機逃走。等後羿回到家的時候,他就連嫦娥最後一麵也沒能見到。


    於是後羿開始怨恨起嫦娥,怨恨她不告而別,明明貪慕青春永駐,明明貪慕天庭的安逸生活,卻還要裝出一副純淨的樣子。可是後羿還是受不了思念的痛苦,當他要去天庭見嫦娥的時候,一張聖旨從天而降。天帝冊封後羿為人王,教會人類識文斷字,學習道家思想,不完成任務不允許返回天庭。這等於是變相的發配,後羿不服,可是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那時候天庭的政權,還是比較集中的,他一個天神縱使神通廣大,但也無法和整個天庭對抗,那無疑是蜉蝣撼大樹,無能為力。


    思念有時候,會成為一種病,失去嫦娥的日子,後羿怨過恨過,可是最後留下的,卻隻是一種無盡的思念。那種思念讓他想要發瘋發狂,直到天帝的十個兒子化成金烏,在天空上戲耍,不顧天下黎民百姓死活之時。後羿終於將滿肚子的怨氣和怒火發泄出來,抬弓射箭,足足射了九箭,射暴了九個金烏。最後一個,他卻沒有在射下去,因為人間需要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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