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圖悄然離開行宮,並沒有驚動外人,畢竟隨歐陽西前往歐陽家在帝都之外的臨時駐點,那是有較大風險的,一旦被人發現,就有可能會連累整個穀皇朝的使團。當然,這並不是真正的重點,重點是,他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行動,雖然他與穀皇朝也算是蜜月期,可真正利害麵前,穀永思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就連玄月郡主遇險的時候,穀永思都有些猶豫,從這一點來看,穀永思這個人更多考慮的是利益關係,而不會是真正的個人感情之類的。


    至於是不是真的能夠治傷,駱圖也不能確定,但是在他想來,歐陽頂天那可是一位窺道境的強者,一般的傷應該不可能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窺道境強者的生命力之強,超乎想象,就算是偽境界,可是能夠窺道,誰又不是驚才豔絕之輩,不過駱圖心裏微微有些底氣的地方就是,他知道歐陽頂天的傷是什麽造成的,如果換成了其它的傷,或許他還有些頭痛,可是他的識海之中困著一位玄帝啊。


    在玄夜帝國之中,隻怕還真沒有誰比玄帝的見識更廣了,這可是一位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雖然不斷地更換肉身,可是他的神魂卻長存,其見識也一直在積累,歐陽頂天身上的傷那是獨孤寧偷襲所造成的,而獨孤寧成名兵器乃是一件沾染了大量信仰力量的改天錐,所以,歐陽頂天身上那道恐怖的傷口根本就無法愈合,一直會有血水滲出來,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窺道境的強者,也終究會血氣流幹而死……


    於是歐陽頂天根本就不敢動彈,甚至連震動都不行,一動傷口就會有大量的鮮血滲透出來,因此,就算是真的想要離開帝域,走陸路肯定是不行,倒是水路的浴溪河水麵平緩,行船的話,確實是要穩當許多。


    相對來說帝都之外還是要安全一些,駱圖不知道歐陽世家的人是通過什麽手段逃出帝都的,今天一早就算是開啟了城門,也必然是盤查極度嚴格,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一群高手逃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對於經營了數千年甚至是萬年的歐陽世家來說,手中有著不為外人所知的底牌也不算什麽。


    繞過一片奢華的行宮別院區,而後穿過一片矮樹林,駱圖隨著歐陽西來到一片偏僻的山坳邊。在兩道山坳之間有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村落,靜謐的夜晚,似乎整個村子早已經沉睡了。畢竟已經很晚了,從穀皇朝的行宮趕到這裏至少有數十裏之地。


    “誰……”就在駱圖隨著歐陽西趕到那山坳的時候,黑暗之中驟然傳來了一聲輕喝,而後一股森然的殺意已經將他鎖定,讓駱圖禁不住背上發寒。


    “是我……小西……”歐陽西應了一聲。


    “小西,你跑哪裏去了?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的人……”黑暗之中的人似乎已經確認了歐陽西的身份,這個時候,駱圖才發現在黑暗之中的一塊地麵被揭了開來,而後有一道身影自其中探出了腦袋,顯然,這裏早就已經挖出了一個坑,潛下暗哨,如果不是對方探出頭,駱圖還真不容易發現,就算他擁有夜視之能。


    “他是誰……”那人似乎發現歐陽西身邊之人。


    “我的一個朋友,莫神醫的弟子……我請他來給大伯看看傷勢……”歐陽西眼睛一轉,他必須給駱圖安個身份,不然的話憑什麽人家會讓駱圖這麽一個年輕的小娃娃給窺道境的高手看傷勢啊。


    “神醫莫通……”那人一驚,大喜地問道。


    “沒錯,正是家師,不過他老人家雲遊去了,連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不然歐陽姑娘所托,我必定讓師父他老人家親自前來……”駱圖自然不會拆台,至於那神醫莫通確實是帝域之中最有名的神醫之一,隻是此人脾氣苦怪,又喜歡雲遊四方,一年也就那麽幾天會在帝域之中呆著的,這麽一個神秘的人物,應該算是最好的掩護了。


    “那太好了,請隨我來……”那人聽後大喜,他對駱圖並沒有太多的戒備,畢竟駱圖才什麽修為,好像還沒到涅星境,這麽弱的修為,就是想要做些什麽,他們也能夠輕易給捏死,再說了,又有歐陽西作保,他們自然不懷疑,至於莫神醫究竟有幾個弟子,他們哪裏聽說,大家隻知道莫神醫,其弟子什麽的,也沒多少人關注。


    駱圖迅速被人領入了山坳之中,不過卻並不是那幾間簡陋的木屋,而是直接從一株大樹之後開啟了一道暗門,而後隨著那人順著暗門進入了一條地下通道。


    很顯然,這處駐地應該是早有準備的,不然,這種秘道可不是那麽容易挖出來的,那個小村落不過隻是掩人耳目所用的地方。


    “老七,你不是在那裏駐崗嗎?怎麽回來了!”剛入那通道,便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而後自暗處行出一人,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小西回來了,還帶來了神醫莫通的弟子,說是來給家主看一下傷勢……”帶路者道。


    “莫神醫的弟子……”對方略有些猶疑,不過微有些沉重地道:“家主還沒有醒……你們小心一些。”


    “六叔,我爹呢?”歐陽西看了那人不由得問。


    “三長老說出去找找船,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過這裏已經是帝城之外,應該危險不大!”歐陽六道。


    “找船……”歐陽西的臉上升起了一絲陰影,不過很快也就平靜了下來,他父親的修為可比自己強多了,怎麽說也已經突破了窺道境,隻要不是真正遇上了幾大宗的強者,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而這幾天幾大宗的高手差不多都在帝都之內清剿,應該還關注不到帝都之外來,僅僅是帝都之內的範圍就足夠他們清剿一陣子了。


    “老七、老六……小西……他是誰……”行片刻,幾人便進入了一個地下大廳之中,並不算多大,但是幾個房間看上去分布還是十分合理。


    “這位是莫神醫的弟子……小西請他來給家主看一下傷勢……”老七再次解釋了一下。


    “哦,在下歐陽景天,感謝你能夠前來……”


    “四叔,他是我的朋友……”歐陽西直接道。


    “哦,是小西的朋友,那就稱你一聲賢侄了!”歐陽景天微訝,而後笑了笑道。


    “那我也就稱前輩一聲叔父了,不過先看看歐陽家主的傷吧!”駱圖沒有多說,直接步入正題……


    “好……”歐陽景天轉身拉開一道門,裏麵的光線微弱,有幾顆品階不算多高的月光石。而在房間之中,一張十分簡陋的大床之上,一位看上去頗為壯碩的漢子安靜地躺於其上,雖然隔了兩丈遠,可是,駱圖依然看得出其臉色蒼白,身上雖然被包紮得很整齊,可是依然看得出那滲血的繃帶,似乎並不能夠阻止其血水滲出。


    “我需要拆開包紮才能夠確認其傷勢……”駱圖道。


    “我來吧……”歐陽景天沒有猶豫,直接解開那綁帶,不過其傷口之上已經抹了一層黑色的藥膏。但是那猙獰的傷口依然讓人觸目驚心,一絲絲血水並沒有被那黑色藥膏所阻止,隻是讓其流出來的速度更慢了一些而已。


    “這傷口之上有一股陰邪之力,未曾拔除,這藥物用上去沒有什麽用處,傷口無法愈合。若非是歐陽家主的修為通天,隻怕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駱圖看了一眼,淡淡地道。


    “賢侄可看出此傷是什麽傷?”歐陽景天不由得急問,他也看出了這傷口以及傷處的問題,可是卻無法拔除其中的陰邪之力。而他發現歐陽頂天的時候,對方幾乎沒有來得及說是誰傷了他,也就昏死了過去,直到現在也沒有來得及開口。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傷口極有可能是獨孤家神兵改天錐所傷。傳說獨孤家的改天錐一直以信仰之力來溫養,因此,其中沾染了所謂的因果之力,陰邪無比,一旦被改天錐所傷,那麽傷口就像是被無數的陰魂撕咬一般,無法愈合,而且那陰邪之力還會不斷侵入體內,破壞機能……”


    “獨孤家的改天錐,那麽出手的人就是獨孤寧……這怎麽可能……獨孤寧不是也死了嗎……”歐陽景天不由得一驚,這兩天他收到消息八大隱宗幾乎全軍覆沒……


    駱圖微訝,這似乎有些不對,這些人還以為八大隱宗一體的呢……看來他們並不知道獨孤寧與野狐長空反水的事情。


    “誰說獨孤寧死了,獨孤世家、野狐世家與玄陰宗以及鐵血山莊投靠了帝子玄天……城中有消息傳說,八大家主原本都已支持帝子,隻是想要針對玄帝出手,可是卻沒想到在聯手殺了玄帝之後,玄天卻反戈一擊,聯手四家反襲了歐陽家主、碧落山以及山鬼道和天梅宮,現在帝都之中,幾乎都是那四大隱宗的高手盡出搜尋你們的下落呢。”駱圖聳聳肩。


    “四叔,駱圖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我出去的時候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帝都裏麵都已經傳開了!”歐陽西神色間有許多的憤恨。


    “可惡,獨孤家、野狐家竟然如此對我們……”歐陽景天也大怒,他好不容易逃出帝都,還以為自己的兄長是被玄帝所傷,卻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內情,如果說駱圖和歐陽西都如此說的話,隻怕這件事情不會有假。


    “如果真的是獨孤家和野狐家出手,隻怕我們在帝者之中的那些駐點,都難幸免了!”老六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想到的問題是,如果其它隱宗出力,那麽,他們幾家在帝都之中多年潛伏的力量必然難逃對方的挖掘。


    “老七,把這消息傳出去,讓所有人都要小心那幾家……”歐陽景天立刻吩咐道。


    “好……”老七應聲退了出去。


    “駱賢侄,可有辦法治療我大哥的傷?”歐陽景天問。


    “辦法倒是有,不過風險也不小!”駱圖深吸了口氣,這改天錐幾乎粉碎了其內腑,他雖然能拔除其中的陰邪之力,但是其內腑之傷,卻難說,這要看歐陽頂天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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