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鬱說著,拿出一隻錄音筆,眾目睽睽之下點擊播放。


    “程錚,咱倆關係好,我才冒著風險來跟你通風報信的,你挪用公款的事,我那位侄子已經有了證據,以他心狠手辣的程度,你和大侄子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趁著他在滬市,離你近一些,你不如想想辦法,求求情。唉,也是怪你倒黴,要是能夠拖過下周五,什麽事都不會有了……所有的醫生都說,我那侄子活不過二十五周歲,偏偏他是個眼裏不容沙子的,知道了這事,肯定立刻就發作……”


    程鬱關掉錄音筆,看著臉色慘白的程芮,道:“這是那位貨車司機的供詞,是有人刻意安排程錚和他撞到一起,讓程錚有了一個現成的法子置我於死地。而那個安排的人,姑姑要不要見一見?”


    程芮瞳孔狠狠一縮,程鬱話說到這份上,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錄音裏的聲音是她的,程鬱拿出來的供詞也都指向她。


    曾宇這會兒肯定落在程鬱手裏了,不然程鬱不會查的這麽清楚。


    “好狠毒的心腸,程芮,我兒子到底哪裏礙了你的事,你竟然不顧血脈親情,對他痛下殺手!”鬱嵐怒聲質問。


    程芮不敢與之對視,氣勢也不由得軟了下來,求救的目光看向程老爺子。


    程老爺子眸色沉沉,“程芮,我記得在你們很小的時候,我就說過,有手段是你的能耐,但這些手段決不能用在自家人身上,看來你是把我的話,全都拿去喂狗了。”


    程芮心裏升起濃烈的恐懼,她來之前,並不知道程鬱已經拿到了這麽多的證據,隻想在程老爺子麵前賣一波慘,畢竟她是程老爺子的親生女兒。


    也正因為她是程老爺子的親生女兒,對程老爺子的脾氣再了解不過。


    老爺子得到了切實的證據,絕對不會再護著她,隻會惱她算計自家人,甚至想要程鬱的命。


    程芮也是能屈能伸,立刻撲到老爺子腳邊,苦苦哀求:“爸,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想岔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別生氣,小傑的腿都讓程鬱打斷了,我不能離開他,您跟少乾求求情,別讓我去f洲,讓我留下來照顧小傑吧,他也是你親外孫啊。”


    程老爺子對程芮的賣慘無動於衷,等她說完,才語氣平靜道:“有件事,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


    程芮聞言,看著程老爺子平靜無波的眼神,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爸……您、您想說什麽事?”直覺告訴她不要問,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當初,我和你母親結婚五年,她一直沒能懷孕,於是就去孤兒院抱養了你。”


    程芮聞言,大腦驟然一片空白,她瞳孔劇烈震顫,嘴唇張張合合好半天,也發不出一個聲音。


    程老爺子的話,也讓鬱嵐和程悅大吃一驚。


    程芮,竟然不是程老爺子的親生女兒,而是養女?


    難怪行事作風不像程家人,果然基因這種東西,還是很重要的。


    隻有程鬱,聽到程老爺子的話以後,並沒有任何驚訝。


    蘇小酒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或許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也是,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親姑姑,或許他下手會稍微留一些情。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程芮真的是程鬱的親姑姑,大概也做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


    對親侄子下死手,可真是喪盡天良。


    好半晌,程芮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完全沒有了思考能力。


    “爸,您說什麽呢,這怎麽可能,我就是您和媽親生的女兒啊!”


    程老爺子盯著她的目光終於露出一絲冰冷,這也就意味著,在程老爺子心裏,徹底斬斷了這一份父女情。


    即便是領養的,可養了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感情。


    即便他慢慢地發現,這個養女行事作風讓他越來越不喜,他還是盡可能地引導她走正道,沒想到最後竟然養出來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若安分守己,就一輩子是我女兒,我一直把你當親生的來看。”


    “不、這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是領養的,我是程家的人,我是你親生的!”程芮的神色有些癲狂。


    “領養協議我會公之於眾,並且公開解除領養關係,以後你不要再蹬程家的門,好自為之吧。”程老爺子有些疲憊道。


    他知道,程鬱對這件事的處置還是留情了,給了他這個老頭子的麵子。


    但他也知道,程芮如果再作死,第一個收拾她的就是程鬱,而且會新帳舊帳一起算。


    自己的孫子有怎樣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


    公開解除領養關係,就是為了斬斷程芮最後一絲念想,讓她失去所有的倚仗,隻有這樣她才會乖覺下來,不再興風作浪。


    “不、爸、我知道錯了!”程芮說著,又病急亂投醫地對鬱嵐苦苦哀求,“弟妹,你幫我說說情,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程鬱就在這時,冷聲開口,“把程女士請出去。”


    兩名人高馬大的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程芮,把人拖出餐廳。


    “爸、我錯了,你不能不認我!”


    “程鬱、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做糊塗事了!”


    “爸、求求你,別生我的氣!”


    “程少乾,你幫我求求情啊,我是你姑姑,你小時候我最疼你了!”


    “程少乾,你忘恩負義白眼狼,你要逼死親姑姑!”


    ……


    程芮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程老爺子輕歎一聲,繼而露出笑容,對蘇小酒道:“好孩子,讓你看笑話了,快吃飯吧。”


    接下來,雖然鬱嵐和程悅一唱一和地活躍氣氛,但終究被程芮影響,不如之前輕鬆溫馨。


    飯後,程老爺子交代程鬱帶著蘇小酒參觀老宅,自己回房間午休。


    鬱嵐和程悅都有事要忙,吃過午飯,和蘇小酒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走在林蔭小路上,蘇小酒有些關切地看著程鬱,問道:“你現在,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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