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沒幾口,蘇小酒突然想到之前算的卦,扭頭頭對程鬱道:“我給那個司機的女兒算了一卦,她死有餘辜。”


    程鬱聞言,夾菜的手一頓,看著蘇小酒的目光裏,突然就多了一絲灼熱的光芒。


    “嗯,我知道了。”他道,然後繼續吃飯。


    神色看似平靜的,心裏卻泛起漣漪。


    小姑娘特意告訴他,那司機的女兒死有餘辜,是讓自己不要因為之前的狠戾手段,而有所愧疚嗎?


    這麽多年,他風風雨雨中磨礪出一顆狠戾的心腸,越來越多的人習慣了他的行事作風,對他或恭敬畏懼,或恨之入骨。


    他早就把愧疚之心,封存起來。


    可隻有眼前的小姑娘,是唯一一個,用實際行動,來帶給他安慰的人。


    雖然這一層安慰,他原本並不需要,可由小姑娘來給,他突然就覺得,寒寂的心裏,生出絲絲暖意。


    就好像千裏冰原上,點燃一簇燭火,明亮、溫暖,一點點蔓延開去。


    也是此時此刻,他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對這個小姑娘,是不同的。


    有某種他自己也沒有梳理太清的期待,還有之前令蘇茜防備,甚至不惜對他釋放敵意的,某種企圖。


    想到這些,程鬱看向蘇小酒的目光,突然深邃如星海。


    蘇小酒被看得有些莫名,不解地問:“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說完,拿起紙巾,有些懷疑地擦了擦嘴角。


    她一向覺得,自己的用餐禮儀還是很不錯的,難道真的把什麽東西,吃到臉上了?


    好尷尬呀!


    結果低頭一看,紙巾潔白一片,連一滴油都沒有。


    程鬱看到她這一係列動作,心裏突然就冒出“可愛”兩個字。


    他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心情愉悅地和小姑娘一起吃飯,還覺得對方挺可愛。


    他已經有些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如果說之前讓他去洗冷水澡,是人的本性,那麽此時此刻,影響他的,是不由自主而產生的微妙情感。


    這種感覺,很不錯,他不排斥,甚至隱隱期待。


    “一會兒我要去公司開會,你困了就去休息,不困的話可以在莊園裏逛一逛,讓劉管家領著你。”


    程鬱說著,看向劉管家。


    劉管家立刻上前一步,對蘇小酒道:“蘇小姐您好,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好的,有勞您。”蘇小酒乖巧地應聲,人設要穩住。


    管家心裏那叫一個熨帖,他是程家的老管家,年輕的時候跟在程老爺子手底下做事,程鬱搬到莊園獨立居住後,程老爺子就安排他來給程鬱當管家。


    當然,在程家這樣的地方當管家,心裏最明白到了莊園,他就是程鬱的人,不能有二心。


    但這卻不意味著,他徹底和程老爺子斷了聯係。


    在一定範圍內,程鬱允許他向程老爺子匯報一些情況,為的就是讓老人家安心。


    程鬱忌諱的事,他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此刻他懷裏揣著的任務,就是多留意這位蘇小酒,觀察觀察她的性格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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