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隻要你把小酒兒丫頭帶在身邊,二十五歲的命劫不攻自破。”


    程鬱淺淡的目光,從仙風道骨的男人身上移開,轉向男人身旁,一臉呆萌的小姑娘。


    眸光微微一頓,又看向素問,道:“抱歉,我不相信這些,但看在您和祖父的交情上,會照顧好她。”


    素問顯然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露出個胸有成竹的淺笑:“年輕人,話莫說太滿。”


    話落,轉頭看向似乎有些反應過來的小姑娘,慈愛地揉揉她軟萌軟萌的頭發,眼眸深處露出一絲不舍。


    “丫頭,你跟他走吧。”


    養了十八年,一向清心寡欲的人,也有點經受不住和這丫頭分開的酸楚。


    蘇小酒瞳孔一點點放大,呆萌的小臉漸漸僵化,嘴巴蠕動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發音方式。


    “……師父……你……你不要我了嗎?”


    她都許久沒正兒八經叫一聲師父了,自從知道這個看起來四十歲出頭的男人,實際上活了一個多世紀,她就總是喊他“老頭”。


    蘇小酒話還沒說完,珍珠似的眼淚就顆顆砸落,纖細卷翹的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淚珠,讓人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


    不消片刻,粉色的連衣裙前襟就被眼淚浸濕了大半。


    “我在外麵等。”程鬱說完,站起來轉身走出房間。


    他從不相信所謂的命數,來這一趟,不過是完成祖父的交代。


    室內,蘇小酒已經撲在素問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嗚,師父,我不走,我不要下山,我不要離開你,我這輩子都不下山,我從來沒下過山,我害怕,嗚嗚嗚……”


    素問溫柔地拍著蘇小酒的後背,輕歎一聲:“丫頭哇,師父也舍不得你,自從把你帶回山上,師父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可是當初撿到你時,師父就給你卜了一卦,今日你必須下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蘇小酒抬頭,淚盈盈地看著素問,眨眨眼,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可憐兮兮地問:“真的?師父你不是不要我了?”


    “傻丫頭,你是咱們樂陽山的小公主,師父要是敢不要你,你那幾個師兄還不得欺師滅祖!”


    素問輕歎一聲,用柔軟的手絹幫蘇小酒擦幹眼淚。


    “可是……我從來沒有下過山,我害怕?”蘇小酒說著,眼中露出小羊迷路般的恐慌。


    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在樂陽山上,一開始總是迷迷糊糊的,後來迷糊的時候少了,活得越來越明白了,也越來越習慣了山上的生活。


    近幾年師兄們一個個地下山離開,她就總把“陪老頭一輩子”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下山入世。


    山下的世界,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被師父和師兄們團寵的小公主,對那個陌生的世界,滿心惶恐。


    “怕什麽,你現在比師父還厲害,師父隻盼著你莫要欺負別人,當然,更不能被人欺負。”


    素問說著,眼眸深處湧動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


    誰要是敢欺負他們樂陽山上的小公主,他絕對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以他的實力,問候一遍自然不是嘴上的問候,而是真真實實地“問候”。


    “如果有人欺負我,我可以打人嗎?”蘇小酒揪著素問的衣袖,忐忑地問。


    “不打死就行。”素問道,聲音因為想到有人可能欺負蘇小酒而有些發冷。


    蘇小酒身體輕輕一顫,忙不迭點頭,乖巧道:“我知道的,三師兄說殺人犯法,二師兄說正當防衛不犯法。”


    在蘇小酒心裏,正當防衛等同於被欺負了就打回去。


    在她的世界觀裏,師父和師兄們就是頂頂厲害的,現在師父說她最厲害,對下山的恐懼頓時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好奇。


    “師父,我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時機到了,師父下山去看你。”素問保證。


    兩個小時後,特殊牌號的紅旗車開上高速公路,程鬱側頭看一眼把自己哭睡著的小姑娘,對司機道:“溫度調高點。”


    就在此時,一輛全球限量超跑在對向車道飛馳而過。


    蘇小酒如果還醒著,就會認出,這是她三師兄齊銘的車。


    齊銘以從未有過的速度飛馳而過,一路奔向樂陽山。


    “刺啦——”一聲,超跑急刹車,停在無為觀後門口。


    氣喘籲籲地奔向素問的房間,齊銘一把推開門,“老頭,你真讓小師妹下山呀?”


    驟然聽聞小公主要下山的消息,他馬不停蹄地趕回樂陽山。


    毫不意外的話,其他師兄弟也會在這一兩天內,陸續回山。


    小公主要下山。


    這可是比天塌下來還嚴重千倍萬倍的事。


    被他們寵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下山後還不被虎豹豺狼們吞吃入腹?


    “人已經離開小半天了。”素問放下澆花的水壺,徐徐道。


    “啪嗒”一聲,車鑰匙掉在地上。


    齊銘呆了一下,然後急道:“哪條道,什麽車,我去追!”


    小師妹下山,他不在身邊照顧怎麽行!


    反正公司有他老子和他大姐,用不著他,他要把小師妹照顧好。


    “用不著你,我給小酒兒找了個靠山。”


    “靠什麽靠,哪個靠山比我好用!”齊銘一臉煩躁。


    “程家。”


    “程家哪有我們齊家……不是……程家……我知道的那個程家?”


    “我能把小酒兒交給別的程家?”素問朝他翻個白眼,依舊難掩仙風道骨的出塵氣質。


    齊銘臉上露出一抹挫敗,“如果是程家,確實比我們齊家管用。”


    何止管用,他們齊家和程家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不是一個階級的。


    那可是金字塔頂尖上的極貴之家。


    擦了把額頭的汗,齊銘大刺刺地坐在紫檀木椅上,掏出手機,往師門群裏發消息。


    “都別來了,小師妹已經下山了。”


    素問挑眉,他知道幾個徒弟有個群,群裏沒有他。


    他不讓蘇小酒玩手機,群裏自然也沒有蘇小酒。


    除了他們師徒,其他人都在。


    想到那幾個對小徒弟的溺愛程度,素問突然嚴肅著臉警告道:“你們誰都不要去打擾小酒兒。”


    齊銘打字的手指一僵,豁然抬頭,看到素問嚴肅的樣子,陡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老頭,你告訴我,小師妹其實是非下山不可,是吧?”


    老頭很神,他們都知道。


    他們師兄弟幾個,都是因為一些很詭異的事情,被老頭找上門,一個個帶回山,逆轉命格。


    老頭有多寵小師妹他們都知道,如今他一反常態地將人送下山,還不準他們打擾,隻有一個原因。


    “和小師妹的命格有關。”


    “不要刻意去做什麽!”素問再次嚴肅警告。


    “我知道了,回了。”


    齊銘話落,抄起鑰匙離開。


    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太透。


    當天晚上十點鍾,紅旗車緩緩駛進上京郊外一處半山腰的莊園。


    蘇小酒早就醒了,隻是整個人都沉浸在和師父分開的憂傷裏,整個人都蔫噠噠的。


    程鬱是素問親自給她選的人,她無條件相信,下了車就乖乖巧巧地跟在程鬱身後,進入主樓的客廳。


    莊園的保姆們看到這一幕,再怎麽訓練有素,還是忍不住露出驚愕之色。


    她們工作時間最短的,也在這個莊園服務了五年,從沒見過先生帶女孩子回來,就連先生的兩個姐姐,都很少被先生請來莊園。


    今天,還是晚上,先生竟然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難道是未來夫人?


    隻有早就得到過吩咐的女管家還能保持平靜,快步走上前一臉恭敬道:“先生,客房已經收拾好,按您的要求,選了您隔壁那間,隨時可以入住。”


    程鬱解開西服盤扣,慢條斯理地脫下西服,扔給管家,淡淡點頭:“你帶她去。”


    女管家得到吩咐,對蘇小酒露出一個訓練有素的熱情笑容。


    “您好,請隨我來。”


    蘇小酒看一眼努力對自己釋放善意的管家,又看一眼已經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慵懶的程鬱。


    “那個……我……”


    程鬱從她不安的眼眸中感知到她的脆弱,安撫道:“今天先休息,有什麽要求就吩咐管家,其他事明天再說,我不離開。”


    他一向很有耐心,隻看他願不願意把這份耐心拿出來而已。


    對眼前這個小姑娘,他目前是不反感的。


    蘇小酒點點頭,跟著女管家上樓。


    房間在三樓,她一步步邁上台階,靈動中透著優雅。


    程鬱眼角餘光掃到她上樓的背影,不經意間,目光漸漸被吸引過去,直到響起腳步聲,才意識到自己竟有片刻失神,眸光陡然一深,豁然轉開目光。


    助理提著公文包進來,驟然對上他犀利的眼神,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後背立刻生出一層冷汗,額頭也冒出細密的汗珠。


    外人隻道程家太子爺手腕狠戾,可隻有近身跟隨的人才能明白,“狠戾”二字,遠遠不足以形容先生的手腕。


    到了三樓客房,蘇小酒看著恭敬熱情的管家,聲音軟軟道:“阿姨,你最好現在給你的女兒打電話,讓她不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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