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的罐子,樊劍聳了聳肩,隻得將其放在一邊。


    “身為他們的直屬上司卻不知道來的人是誰,甚至連基本的能力信息都說不出來,你這上司當得還真是放飛自我啊。”


    他帶著一副開玩笑的口吻調侃著自己的弟弟,“怎麽樣?我都說過了,當個甩手掌櫃也很耗費心神對吧?”樊劍盯著麵無表情坐起身來的樊澤接著開口說道。


    “【輔助異人】的存在意義本身就是潛藏在暗處為主攻的能力者提供支援,所以這批人的行蹤與消息大都被自己的搭檔隱瞞著,不會輕易露麵與組織對接,而且...”


    樊澤掐了把自己的脖頸皮膚,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這動作總有一種給不動了的發條玩偶重新上發條的既視感。


    “我也是剛剛才得知有【五行】進入寒晶城這件事...上麵的人這段時間一直在糾結於【欲念之石】,搞得我最近工作量變大了許多,麻煩死了。”


    倒是能從他的話中看出,【午托利亞】似乎具備著不同於其他秘密結社性質組織的特性——成員之間也會選擇將身份相互保密,但這樣一個人們相互間都不存在信任的組織是如何延續至今的?就靠一個像阿拉丁神燈一樣的傳說嗎?還是什麽狗屁“異人歸屬感”?


    樊劍皺了皺眉,他不相信這群活了兩輩子的“超能力重刑犯”們會蠢成這個樣子,【午托利亞】的存在似乎從合理性的角度來講就說不過去,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了,他歎了口氣,隻能選擇“戰略性放棄”。


    “對了哥哥,什麽時候能把溫特爾帶回來?她跟在那個女人身邊太危險了。”


    樊澤突然開口打斷了樊劍的思考,【那女人】大概指的就是李珍茵吧。


    “【太危險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你的小跟班是個變態殺人狂,還有嚴重的精神病史,我不想就這麽把自己的【眼睛】托付在這種隨時會失控的人手裏。”


    “哈哈哈...是這樣嗎?弟弟,你好像還沒有做好【覺悟】啊。”


    “別跟我說謎語了,我唯一討厭你的就是這一點。”


    “我的意思是,【跨越那道紅線的覺悟】。”樊劍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從本質上來講,就是一群僥獲新生的犯罪者而已,【期盼過上幸福平穩的生活】之類的...完全就是白日做夢啊。”


    我們?樊澤恍了恍神,這是已經將自己算在他的小團體之中了嗎——邪教頭子、變態殺人狂、瀆職警察、亡國公主、無業遊民、軍火販子,再加上自己這個拿錢辦事的雇傭兵...


    “社會失敗者聚到一群了嗎...”


    “外麵風沙很大,所以這會就先把你的【眼睛】藏起來吧。”


    她對你來說還真是重要呢...樊劍意味深長地瞟了眼樊澤,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呼...果然還是好冷,不過估計這股寒流馬上就要結束了。”


    ...


    商務轎車在c30高速公路上疾馳,這段路程淩駕於整座城市之上,正正好能在行車途中將城中的風景坐收眼底,盡管大多數人在開車的時候不會選擇把注意力放在方向盤和前擋風以外的地方。


    後座的少年一身餐廳服務員的打扮,黑色製服袖口處還粘連著看起來像是麵粉一般的白色粉塵,他手裏攥著一個遊戲手柄,雙目緊閉。一麵操作著,一麵有一句沒一句地和駕駛位的司機搭話。


    “寒晶城可真是個好地方啊...居然這麽殘忍地逼我們離開這裏,老板,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空調呼呼吹著熱風,少年抹了把手上的汗,將麵前的空調擋風撥到下方。


    “都不怎麽懷念青水幫的生活了,本來我還算是一個念舊的人,但看看寒晶城——沒有討厭的icpo(國際刑警組織),沒有跨國通緝,裏麵還有一群供人宰割的npc,我們身上的饋贈相比起這群家夥來說,簡直就是【數值崩壞】啊...這裏比番樺市還像【家】。”


    “對了,我之前駭進icpo的資料庫裏麵玩,發現了老板你以前的名字,那罪行多不勝數呐...年輕的時候你也挺放蕩的嘛。”


    他嬉皮笑臉地把半個身子探了過去,卻發現前麵開車的【經理】似乎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隻得興致缺缺地坐了回去。


    “總部的人被我牽製住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把剩下的人接回來嗎?”


    “昂...把大家都帶上,我們準備撤離這座城市了。”


    “撤離?這台詞設定的不太好笑啊...為什麽要撤離呢?我的意思是,這裏不論是警察、【外來者】們,還是總部派過來的調查員...好像都不會對我們的安全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吧?你看...”


    他說著便又要起身,似乎是想找個能夠將自己腦中景象傳輸上去的載體,可四下翻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出來一個合適的設備,隻好歎口氣,悻悻地坐了回去。


    “抱歉,忘記你好像沒法看見...但這群家夥直到這會都還像是群無頭蒼蠅一樣在城裏四處亂竄,總部的白癡也被打了個半死,完全派不上用場。”


    “是嗎...”


    經理隨口回應著,他早就已經被迫習慣了【玩家】的聒噪——這家夥吵得要死,性格又惡劣,但對他來講這些全然不算是什麽問題,【玩家】的能力是有價值的,對經理來講,單是這一點便足夠掩蓋他所有的缺陷了。


    經理歎了口氣,斜過眼看了看後視鏡,想要稍微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被耳邊少年那陣連綿不絕的叨叨聲擾得心煩意亂。


    玩家一手操縱著手柄,不時伸出手去撥弄兩下自己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幾小時前去襲擊警局的洪流安保如他所預料到的那般,靠著裝備與人數上的優勢,輕而易舉地攻下了警署。


    對方能夠知曉自己這邊的行動並加以追蹤,多半也是靠著警署中的城市監控係統達到的吧?這樣想著,他把手中的手柄放到一邊,開始專心地敲起了代碼。


    【這家夥已經上鉤了,遊戲結束...】


    還未來得及開心,車裏忽的一陣晃蕩,他疑惑地抬起頭。


    “怎麽了?突然猛打方向盤。”


    “有車跟在我們後麵。”


    ...


    “哦呀...警局係統被人植入了病毒,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溫特爾呢。”


    銀色頭發的少女此時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身前那背板貼滿了貼紙的筆記本電腦,緩緩伸了個懶腰,拿起自己的手機放在耳邊。


    “條子聽得見嗎?溫特爾找到經理了,城區高速c30段,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


    “要轉移了嗎?我去騎車。”


    這副姿態李珍茵倒是在樊劍身上見到過許多次——那是對目前現狀表示無所謂,即將進行戰略撤退的訊號。想到這,她緩緩起身,朝著摩托車的方向走去。


    “不用,好意心領了,但這個白癡現在這會還拿溫特爾沒什麽辦法,他現在應該已經感到有地方不對勁了,【奇怪,為什麽對方的坐標一直沒有變化呢?】像是這種想法之類的吧。”


    【通過遠端控製病毒接入其他電腦再連接進監控係統後門嗎?】李珍茵似乎摸清楚了溫特爾的操作流程,心裏止不住地暗自編排著。【但這手法估計不出一會就會被察覺,然後順藤摸瓜地找到我們的真實位置...】


    “溫特爾知道你在想什麽,這確實隻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小伎倆而已,但是...隻要【馬甲】足夠多,他們就永遠都找不到溫特爾在哪裏。”


    “你這倒黴孩子!誰教你把遠程控製病毒植入新聞鏈接裏麵的?還是當著我的麵幹的...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職業啊。”


    嵐氣急敗壞地聲音冷不丁地從聽筒中傳來,太久沒出聲,差點忘記自己身邊還有個警察在聽了。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又不是網警,管這麽多幹什麽?”


    “負荷這麽大,這真的能正常運作嗎?”


    李珍茵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問題的關鍵,計劃從理論上來講確實是沒什麽問題,但要聯係實際情況...就憑溫特爾手裏那台小筆記本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多少有些癡人說夢。


    “現在一切不都在正常運轉嗎...”


    溫特爾啼笑皆非地看了眼屏幕,曲下身在鍵盤上敲下了什麽。


    “因為是溫特爾在做,所以就不會有問題。”


    ...


    另一邊,玩家麵色陰沉地將腿上的電腦放在一邊,死死攥著手中的手柄,看似好像是自己成功滲入了對方構建的陣地,可卻無功而返。


    唯一抓住的破綻是對方仿佛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一般,不加任何防護便撥出去的對外電話信號——【條子聽得見嗎?溫特爾找到經理了,城區高速c30段,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


    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啊...


    玩家的筆記本電腦已經因為丟失權限而鎖機,漆黑一片的屏幕上隻剩下了一串對他來說能夠稱得上是“頂級羞辱”的白色大字。


    【hello world】


    【混賬東西,我一定要把你揪出來...】


    【...】


    【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感應不到“朔土”的位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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