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糟糕的,你的生活無非隻是換了一個目標而已。”


    德文想要伸手去摸摸徐子涵的頭,但想了想對方在自己種族的年齡似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祖奶奶輩了,愣了一下,又將自己的手縮了回去。


    “真是樂觀啊,德文。”


    徐子涵側過頭瞥了精靈一眼,難得的沒有用蔑稱來稱呼對方。


    “或許你會覺得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棲息地,但【得到了之後才會更加害怕失去】...”她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德文便開口打斷了她:


    “或許...接下來的史書傳記裏麵將會記錄本世紀最偉大的治愈術士的傳奇故事,對於一位英雄人物來說,慘痛的前景故事根本就不會是什麽重點。”


    他將還未縮回來的手輕輕搭在了徐子涵的肩膀上拍了拍,卻被對方毫不留情地一把甩開。


    “別碰我,白癡...”


    ...


    寒鋼郊外的某處農場中,一道傳送門緩緩打開,“郵差”從裂縫中落下,抬頭看了眼麵前已然生鏽的鐵質閘門。


    他換下了自己身上一直穿著的恐龍玩偶睡衣,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套更加令人難以理解的綠色抽象連體服裝,那睡衣剪裁出了三個兜帽,背後縫上了幾片葉子裝飾,乍一看,就像是一顆會行走的三管豌豆射手。


    但“郵差”絲毫沒有在意自己這套令人難以理解的服裝搭配是否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他拉起閘門上的鐵環敲了敲,未等裏麵的人回應,便一個閃身將自己送了進去。


    他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房間內大部分的區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一座尚在燃燒著的熔爐為這片黑暗中提供了些許光明,而在熔爐的一旁,一個穿著運動內衣與工裝褲的少女尚未注意到他的存在,仍自顧自地在一旁的工作台上擺弄著什麽。


    “嘿,振金,最近過得怎麽樣...”


    他正欲上前搭話,那少女手上動作一滯,緩緩抓起桌上看起來和打火機並無差別的東西,那奇怪的小玩意竟是朝著聲源方向噴射出了一道焰浪,險些將“郵差”整個人掀翻在地。


    她轉過身,另一隻手悄悄抓向一並放在台上的大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被方才的動靜嚇愣住的“郵差”。


    “溫特爾不認識你。”


    “呃...振金,我就是那個找你做了一大批炸藥的人,能不能稍微友善一點點,至少把那個小玩意放下...”


    “哼...”


    溫特爾將手中的噴火裝置放回了桌上,轉過身,徑直走到了一個沉甸甸的木箱旁,用腳輕輕地踹了踹,裏麵一堆金屬碰撞在一起,丁零當啷作響。


    “溫特爾搬不動這個。”


    “郵差”打了個響指,放在溫特爾腳邊的木箱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的少女嚇了一個激靈,連忙把自己的腳抬了起來,害怕自己也被吸入那個詭異的洞裏麵。


    她看見了對方臉上那股像是刻意捉弄自己一般,若有若無的笑意,心裏一惱,氣鼓鼓地邁著步子走到“郵差”的身邊,二話不說便要將對方往門口的方向推去。


    “出去!”


    “抱歉,嚇到你了。”郵差微微鞠了一躬,打個哈欠,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歉意。


    “溫特爾不會被這種東西嚇到!溫特爾要享受私人空間了!”


    “對了...這衣服真醜。”


    溫特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用手指戳了戳“郵差”的睡衣,簡單了當地攻擊了一番對方的穿衣品味。


    “想打架啊...”郵差嘴角抽了抽,擰著手腕便要走上前來。


    “懶得理你,滾出去。”溫特爾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驅趕著郵差。


    ...


    “好無聊啊...”


    樊劍一邊說著,一邊晃晃悠悠地坐在椅子上,雙手背在腦後,側過頭看向正坐在床邊看書的李珍茵。


    “...幹嘛?”


    李珍茵皺了皺眉,對樊劍那股毫無掩飾的“侵略性”目光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不適。


    “阿茵,你房間裏麵就沒有什麽好玩的嗎?”


    “要麽安靜地待著,要麽滾出去。”她沒好氣地回答道,旋即又將注意力移回了書中,不再言語。


    “...”


    “【亡國公主】什麽的也太可憐了吧...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才會具備【入聖】的潛質,我打算將自己的注意力分一部分給她。”樊劍說著起了身,走到李珍茵的身邊,伸手試圖抓起對方手中的書。“她會是下一位【聖女】,你認為呢?”


    唰啦...


    李珍茵死死地攥著手裏的曆史文獻不願鬆手,抬起頭瞪著樊劍,眼神裏盡是不滿。


    “是個屁...”李珍茵將樊劍伸過來的手拍開,“別霍霍人家一個小姑娘,組織的擴張不需要這種無用的舉措,或者你也可以跟我先解釋一下這麽做的目的與動機。”


    “動機嗎?”樊劍若有所思地撓了撓臉,手指上頃刻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白色粉塵,廉價粉底液總是粘不牢靠。“也沒有什麽動機和目的,我就是覺得這樣會變得更好玩一些...”


    “然後你就可以將我們濫殺無辜的行為全部推在徐子涵的頭上,再冠以【複仇】的美名用於粉飾罪行。”李珍茵將書合上起了身,用自己的身高與氣場壓迫著樊劍。“還有...之前嵐的那時候,你說的【午托利亞】,真的假的?”


    “假的,隻是當時我需要一個聽起來較為靠譜的背景來迷惑別人罷了,當然我不否認,我確實是對那個異人結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也僅限於想要弄清楚對方的目的與內部構造而已。”樊劍狡黠一笑,“你懂的,【解構主義】。”


    李珍茵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退後兩步倚靠在牆壁,借著這個姿勢細細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樊劍。


    “你的諾言從頭到尾都像是在放屁,不是說過要實現我【想要活下去】的願望嗎,結果我們還是死了,你連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歎了口氣,字裏行間隱隱透露出一股失望。


    “阿茵...我不是一直告訴過你嗎?不能隻站在一個角度固執地看待事情,我們已經擺脫了那個牢籠,而這個世界正是我們回歸自然的地方。”


    樊劍“嘿嘿”地笑了兩聲,似乎完全沒注意到李珍茵的情緒那般。


    “平凡地生活下去嗎...你是不會滿足於這種願望的。”她的語調平和,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後續的發展那般。


    “是啊,我不會就此滿足,但這也沒什麽不好的...人類隻會在強烈的欲望中不斷【進化】。”樊劍就像是悟出了真理那般欣喜若狂地出了房間。


    李珍茵搖了搖頭,默默地將書打開。


    【真是多災多難的中原帝國...】她心裏默默地為這個國家祈禱著。


    ...


    隔壁房間,徐子涵正將自己附著著治愈法術的手摁壓在小腹上,嚐試著將那像是非洲幹涸土地一般深深刻在自己身上的刀口恢複。


    【沒用。】


    她默默地將自己的衣服拉回原狀,伸了個懶腰。


    【算了,就這樣吧...沒人會看見的。】


    她躺倒在床上,拉好被子一轉身,卻見到窗口處隱隱約約地閃過一道金色的身影。


    【搞什麽鬼...】


    她回頭看了眼自己那掛上了防侵入門鏈的房門,歎了口氣,起身打開了房間的外窗。


    一伸手便將懸掛在外側房簷的德文拽住,一把拖進了自己的房間。


    “...”


    “...”


    不合時宜的出場方式與會麵令二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經過幾秒的反應時間,徐子涵才回過神來,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你是有話想對我說?”


    德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被窗外雨水淋濕,濕噠噠地黏在肉上的裝束,作勢便要將其脫下。


    “你在幹什麽?!”徐子涵怪叫著抽了德文一下,對方的動作一滯,緩緩將已經剝去一半的上衣放回原位,將自己疑惑不解的目光毫無保留地傳達給了徐子涵。


    “我是來問你,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他說完,便要繼續動手,將自己身上的裝束褪去。


    徐子涵聽到這話,挑了挑眉,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懷表,又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淅淅瀝瀝的雨聲一時間就像是為這出“喜劇”鼓掌的掌聲一般,在房間中響徹。


    “這種情況你是打算怎麽去吃啊?白癡透了...”她嘀咕著鑽進被窩,伸出隻手指了指門的方向,“好了,趕緊出去,我要休息了。”


    “下雨了嗎?”德文疑惑地回過頭望向窗外,不信邪地伸手出去探了探,換回來一捧雨水。


    “趕緊滾出去好嘛...智障是會傳染的...”徐子涵歎了口氣,【這家夥今天怎麽這麽難纏...】她心裏已經無力吐槽,這會的她隻想借助夢境的作用,把自己亂糟糟的思緒好好收拾一番。


    德文似乎將什麽散發著涼意的東西懟到了她的麵前,徐子涵定眼一看,那是個用透明塑封袋包裝的巧克力冰淇淋,保存完好,此刻雪糕的部分還有些發硬。


    “謝謝...”她有些意外地接了過來,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德文,“誰告訴你我的個人愛好的?”


    “是阿茵告訴樊劍,樊劍又告訴我...”精靈說著,耳朵微微顫動著,“也可能是我不經意間聽到後忘記了信息來源,我總是這樣。”


    “還真是靈通的【情報網】...你們這群偷窺別人隱私的慣犯...是不是連我今天穿的什麽內衣都知道啊?”徐子涵冷哼一聲,順手將包裝撕開嚐了嚐味道,果然,這種庶民雪糕除了甜就是甜...


    “果然比不上【皇室供應】的甜點。”她見德文不說話,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對方,畢竟人家也是懷揣著好意才給自己帶東西,或許這麽說真的有些過分了?這樣想著,她嘴角微動著,剛想要說些什麽,精靈卻冷不丁地開了口,硬生生將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如果你非要告訴我那種東西的話...我也能為你傳達給其他人。”他撓了撓腦袋,似乎是對這種要求感到有些不解,他的思維仍舊停留在徐子涵的上句話中。


    “去死行不行?誰要告訴你那種東西?!”徐子涵一個彈射起步下了床,一手拿著冰激淩一手提著法杖,光著腳便朝德文衝去。


    ...


    嵐站在樊劍的房間前,有些猶豫是否要敲響房門。樊劍早些時候突然從自己的房間窗戶外竄了進來,通知她過一會有些活動需要商議,要嵐去李珍茵的房間裏會合...


    可這會能有什麽活動計劃需要商議?異人、小隊在帝國的生存餘地、對【午托利亞】的反製手段?她將自己能夠思考到的所有可能性都拚湊在了一起,卻還是沒能找出那個最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


    還未等她下定決心,隻聽“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樊劍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拉著嵐的手便要進房間。


    “應該事情很大吧?我要不要去把精靈和徐子涵兩個人叫過來?”嵐見到樊劍少有地露出了焦急的神態,心中一陣惡寒泛起——她實在是接受不了新的“壞消息”了。


    “沒必要叫上他們兩個,當然,你叫一個來也行...那樣的話我們還能玩一下【抽烏龜】。”樊劍拽了拽嵐的手,卻發現對方紋絲不動,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一樣,疑惑的視線旋即掃來。


    “就因為要和我玩紙牌?”嵐的視線下移,瞥見了對方手裏攥著的紙牌。


    “是啊,那還能有其他事情嗎?難道你不喜歡紙牌?”樊劍疑惑地看了眼手裏還未拆封的紙牌,隨手丟到身邊的小桌台上,“沒關係,我這裏還有國際象棋...”他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了一盒看起來做工就十分粗糙的國際象棋。


    “不,算了,就紙牌。”嵐白了樊劍一眼,跟在他身後走進了房間,李珍茵翹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側過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嵐,旋即又收回了目光,她的注意力似乎又被一些難以捉摸的事情吸引走了。


    “怎麽玩?”


    嵐看著如同荷官一般輕車熟路撕開撲克塑封包裝的樊劍,開口詢問道。


    “就鬥地主咯,這個比較簡單,還夠快...”樊劍單手將手裏撲克做了幾個花切,將其合攏後隨手打散。“不過單純玩牌也太【全年齡向】了,我們來點不健康的玩法。”


    【神經病...要玩脫衣撲克啊?!】嵐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不太妙的畫麵,表情一瞬間便扭曲起來,她悄悄地朝身後退了兩步,試圖離門更近一些。


    過了一會...


    “對三。”李珍茵將自己的眼睛從手牌上方悄悄探出,狐疑地看著嘴角都快要收不住的樊劍,隨手打出兩張牌。


    “王炸。”樊劍抬手便將自己手裏的牌甩了出去,側過頭斜眼向李珍茵挑釁式地望去。


    李珍茵瞟了一眼樊劍,揮揮手讓他繼續。


    “三。”


    “四。”


    “五。”


    “王炸。”樊劍“蹭”地一下跳到了桌子上,抬手又甩出兩張鬼牌。


    隻聽“哐啷”一聲,隻見李珍茵一把將桌子掀了,將手中的牌隨手一丟,隨後一聲不吭地坐回了沙發上麵。


    嵐看著手上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牌,又看了看樊劍,這家夥出千的時候是完全不藏嗎?她暗自歎了口氣,開口道:


    “一副牌裏邊哪有這麽多鬼...”


    “可能這把我運氣好也說不準呢?”


    樊劍攤手將牌盡數放回桌麵,隻見他手裏邊除去剛剛打出去的那張三以外,清一色的大小鬼。


    “阿茵,你和這種王八羔子打牌...一共輸了多少啊?”


    嵐試探性地問了一嘴,她的話語剛落,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李珍茵暗暗地咬了咬自己的牙,氣不過地抓起身旁的枕頭啃了起來。


    “我沒輸過。”李珍茵短暫地恢複了正常狀態,抬起頭冷靜回答了嵐的好奇,旋即又將腦袋一埋繼續拿枕頭出氣。


    【嘴巴真硬...】嵐心裏暗自吐槽著,將目光轉向樊劍,試圖詢問罪魁禍首。


    “樊劍?”


    “昂?她沒輸給我一分錢,這確實沒在騙人...”樊劍側過頭去看了看計算賭資用的筆記本,“阿茵,這把你輸我500金幣。”


    “不給。”李珍茵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樊劍聽到後又將視線轉回嵐,攤了攤手:“就是這樣。”


    “行...我都感覺我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有些多餘了?”嵐無語地看著這兩人,一個出老千,一個不認賬...得虧他們還能接著玩下去。“喂,我要給你錢嗎?”


    “如果你想的話...錢自然是多多益善。”樊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拍腦門,在口袋中翻出了個錢包,在裏麵搜索著零錢。“我看看...500金幣的話...”


    “喂!那是我的錢包!”


    (不健全的玩法:指賭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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