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數十米方圓的巨大漁網,從天蓋下。


    如此大的範圍,除了後退,再無他法。


    即便輕功絕世,也不可能眨眼衝出數十米之外。


    白夜天沒有絲毫後退之意。


    見此,短須中年臉上的冷笑,變成了譏諷的嘲笑。


    落入這經特殊熬製的牛筋,所編織的漁網。


    就算是宗師,也不可能掙脫。


    更何況,為了防止敵人身有神兵利器,亦有應對之法。


    一根根寸許長的鐵釘,被數十人攢射向即將籠罩在漁網中的白夜天。


    而且,看那鐵釘上的幽藍之色,已是塗抹了劇毒。


    可惜,白夜天覺得,被網在網中,不太好看。


    所以,他出刀了。


    森寒的刀鋒,斬出數道刀光。


    落下的漁網,瞬間出現一個整齊的圓洞,恰恰容許白夜天從中走出。


    攢射而至的鐵釘,卻在漫天刀氣中,紛紛被斬飛倒回。


    霎時間,雞飛狗跳。


    船上數十人被鐵釘射中,驚恐地趕緊服下解藥。


    短須中年彈手間,打飛三根射向他的鐵釘。


    驀然,飛身而出,撲向破網而來的白夜天。


    雙手袖袍中,倏然鑽出兩條劍形鐵鏈。


    鏈子劍!


    竟是奇門兵器!


    兩條鏈子劍纏繞交互,如撲食的毒蛇,向著白夜天雙眼咬來。


    好陰毒的招式!


    感應著那鏈子劍上的力道,白夜天雙目微凝。


    自己現在的身體強度,怕是扛不住這樣的攻擊。


    瞬間,腳尖在漁網上借力,身形斜掠,自交互纏繞的兩條鏈子劍中間飛出。


    一片衣衫碎布,隨風飄落。


    森寒的刀光,也已潑灑而出。


    但是,刀光所向,卻不是短須中年本身,而是握在他手中的兩條鏈子劍。


    短須中年沉聲低喝道:


    “好膽!”


    竟然直接棄了兩條鏈子劍,瞬間抽手後退。


    歸真之境的《絕亂刀法》,其實如此簡單?!


    淩厲的刀光,如掠水之鳥,立時輕盈而起,飄向短須中年胸腹。


    其臉上,無絲毫驚慌,唯有冷笑。


    白夜天同樣冷笑以對,刀光再變。


    在短須中年愕然的目光中,白夜天的身影,消失了。


    他瞬間有感,轉頭的同時,便看見了絢爛而霸烈的刀光。


    凶猛而霸道的力量,轟然斬落在其後背之上。


    鮮血噴灑,砸起衝天的水花。


    不過,白夜天在最後刹那還是留了手。


    這一刀,隻傷不殺。


    畢竟,能成宗師高手,武學天賦定然不差。


    這樣的人才,活著才有價值。


    但是,並未完。


    那兩條被短須中年棄手的鏈子劍,竟然在無人控製之下,經過彼此撞擊,而後反射而回。


    猶如兩條巨蟒,帶著剛猛的絞殺之力,卷向了剛剛斬落短須中年的白夜天。


    他本來下墜的身形,竟神奇地止住,身形旋轉,衝天而起。


    鏈子劍,交互纏繞地衝向了船艙。


    艙門處,海碗粗的門柱,直接被絞斷。


    又往前切割了數十公分,才嵌在船艙牆壁上停了下來。


    半空之中,白夜天飛身落在了桅杆之上,衣袂飄然。


    湖麵之上,短須中年拉住手下拋來的長繩,咬著牙爬到了船上。


    手下驚呼:


    “七爺!”


    立即扶起他,點穴止血、灑藥療傷。


    白夜天靜靜看著,並未動手。


    半晌,七爺方才在手下攙扶中站起身,滿麵冷汗地仰望著桅杆之頂。


    “多謝張莊主手下留情!這份情,我靳向海承了!”


    白夜天淡淡道:


    “走吧,去島上,見見你們的幫主。”


    七爺靳向海凝了凝目,道:


    “島上高手無數,張莊主當真要孤身闖島?不如由我通知幫主,以貴賓之禮迎接莊主你入島?”


    白夜天心頭暗笑,倒是打得好主意。


    名義上為我著想,實際上卻是試探了我的實力後,想要暗通島內。


    “不必了,你是打算自己帶我去,還是讓我廢了你之後,讓其他人帶我去?”


    靳向海神色一滯,眼底殺機一閃而逝。


    “嗬嗬,張莊主言重了。那就聽張莊主的,咱們現在就去我漕幫總舵。”


    白夜天一直坐在桅杆之上,隨時可遠觀四方。


    看著腳下這艘船,他眸中閃過思索之色。


    這艘船,跟他從黑鷹那“借”的那艘船,大小相仿。


    但是,在水上行進的速度,卻是比黑鷹的那艘船,快了三四倍不止。


    有著這樣的船,難怪漕幫能橫行北地水路數百年。


    片刻之後,船靠岸。


    島上人來人往,卻完全沒有阻擋白夜天入島之事發生。


    這裏,是漕幫經營了數百年的主場。


    這座島上的每一粒灰塵,都在漕幫的掌控之中。


    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上了這座島後,還能與漕幫為敵。


    也可以是,這是漕幫身為百年大幫的氣度。


    白夜天微笑看著島上的一切。


    這島上的風景,的確極好。


    有靳向海這位漕幫七爺引路,半刻鍾,便到了島中心最高的山峰之上。


    聽濤閣。


    漕幫的權力中心,名字很文雅。


    色澤暗沉,卻精致古樸的閣樓中外。


    一位身著華美衣袍,麵帶笑容的男子,靜靜看著逐漸走近的白夜天、靳向海兩人。


    “這位便是張莊主吧?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少年英傑。”


    白夜天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


    “哦?是嗎?”


    男子瞬間神色大變。


    “你大膽!”


    眨眼,白夜天已至其身前。


    森寒的冷月刀鋒,如劃破天際的流星,向著他的脖子斬去。


    刀未至,刀氣已至。


    男子也是用刀之人,不過,用的是雙刀。


    即便震驚,他的反應卻也是絲毫不慢。


    雙刀交叉上撩,刀氣四散,恰好擋下了白夜天的縷縷刀氣。


    刀鋒卻是穩穩向上,欲要擋住斜斬而來的冷月刀。


    可惜,白夜天來此,本就不是來交朋友的。


    男子的雙刀,精準地擋在了刀鋒之上。


    然後,麵色劇變。


    沛然莫禦的磅礴力量,直接將他震裂了他我這雙刀的虎口。


    不止如此,更多的力量,沿著雙刀,湧到他的身上。


    白夜天斬下的刀,穩穩停在與男子雙刀相撞的地方,沒有一絲晃動。


    男子的身形,卻在瞬間被擊飛。


    骨裂之聲,充耳可聞。


    噴吐著鮮血,摔落在地。


    一旁的靳向海,瞳孔猛縮,僵立原地。


    連六哥,都不是他一刀之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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