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明亮的餐廳擺了兩桌。


    年老將軍五位男士一桌,老太太等七位女眷和王媽一桌。男士一桌上,年老將軍正坐主位,趙宇、羅丹與譚平生、年興國分坐兩側。


    趙宇剛坐下,手機便“滴”地響了一聲,點開屏幕一看,是羅丹發來的譚平生、古秀文和譚雨琪的個人信息。


    趙宇一目十行,片刻便把這三人的經曆、現狀、品德、口碑了然於心。


    這是一個不錯的“五好”家庭,尊老愛幼,家庭和睦,鄰裏團結,勤儉節約,樂於助人,三人均屬忠孝良善之輩,譚平生自是不用再說。古秀文身上擁有諸多國民賢妻的元素,孝順、賢良、慈愛、友善,在賢妻良母的基礎上,還先後資助十二位老少邊窮地區的貧困學生上學。


    譚雨琪在惠寧市盲人學校也是有口皆碑的“三好學生”,不但在學習、生活中幫助同學,還省吃儉用地資助經濟困難的學生。


    看罷,趙宇不由得在心裏給了一個點讚。


    年老將軍特意將自己珍藏四十年的五糧液拿出來和大家共品,席間,大家似乎都有一種默契,隻談菜肴和酒文化,隻字不提醫學和政事。


    譚平生、年興國都是場麵中人,諳熟酒席文化,敬酒禮節非常到位,一時間,餐廳氣氛既活躍又和諧,細小的區別就是一貫被別人敬酒的二人,今天頻頻向年老將軍、趙宇和羅丹敬酒。


    弄得趙宇和羅丹隻好禮貌地一一回敬。


    女眷席上,老太太把趙睿和楊思嘉安排在自己身邊,不斷地招呼她們吃菜,古秀文更是一臉慈愛地頻頻用公筷給她們夾菜,比照顧自己身邊的女兒譚雨琪還要周到。


    此情此景也讓趙宇心中一暖,心中若有所思。


    恰在此時,女眷席上,四位少女紛紛起身端著果汁杯向男士席走來,譚雨琪則在年佳佳的牽引下走在最前麵。


    原來是譚雨琪建議她們四個晚輩一起敬爺爺一杯,便有了眼前一幕。


    年老將軍喜笑顏開地端起酒杯和四杯玉米汁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四位男士也陪著喝了一杯。


    不知何故,譚雨琪敬完酒後竟然走到趙宇麵前,“你是小宇哥哥吧,我可以坐在你這裏嗎?”


    “當然可以。”趙宇在大家一愣之際,欣然答應,起身給她抬了一把餐椅,扶她坐下。


    趙睿等三位少女見狀也紛紛抬著餐椅,坐到男士餐桌。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趙宇說出了大家的疑惑,“剛才我可沒有吭聲啊!”


    “其實,我也說不太清楚。”


    譚雨琪回憶的神色,“剛才我爸爸給我們介紹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一種神秘的氣息,讓我感覺特別舒服。現在,我又有明顯的感覺,就猜到了,也很想坐在你身邊,你不會介意吧。”


    說罷,嫣然一笑,不,應是那種眼見尤憐的微笑。


    “當然不介意。”


    趙宇友善地一笑,“來,我給你加點玉米汁。”說著,就拿起果汁盅給譚雨琪的杯子加滿了玉米汁。


    “謝謝!”


    譚雨琪高興地喝了一口,“小宇哥哥上的惠寧一中,也是我小時候的夢想,惠寧一中考上全國三甲的很多,你一定能考上。”


    譚雨琪的小臉忽地由晴轉陰,“可惜我上不了了,要是能和你們一起該多好啊!”


    一句話,竟讓餐廳陷入沉默,譚平生和穀秀文更是雙眼水霧彌漫。


    譚雨琪似乎意識到這一點,強作歡笑地舉起杯子,“對不起,給大家添煩了,其實我們也能上大學的,今後也有很多工作適合我們做,讓我們自食其力,不給父母和社會增加負擔,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祝大家開心快樂!”說罷,喝了一大口玉米汁。


    大家紛紛舉杯附和,一時氣氛又好了起來。


    “小宇哥哥,羅丹哥哥,還有三位姐姐,”


    譚雨琪一臉真誠地邀請,“我請你們到我家來玩,我做水果沙拉給你們吃。”


    “好的。”


    趙宇爽快地代表大家答應了,“找個時間,我們一定去。”


    “小宇哥哥,”


    譚雨琪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期盼,仰著小臉衝著趙宇,“你會來盲人學校看我嗎?”


    “當然,我們大家都會去的。”


    趙宇當即答應,忽又問道,“小琪,你心中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嗯……”


    譚雨琪小臉陷入甜蜜的憧憬,“小時候,我想當一個鄧麗君那樣的歌星,給大家唱好多好聽的歌,現在嘛,我要是能看見,我就去我們學校當老師,專門教像我這樣的孩子學文化、學知識,讓他們長大能夠自食其力,有尊嚴地生存下去。”


    “這個心願很好!”


    趙宇對譚雨琪純樸善良的心願頗為讚賞,“我想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謝謝小宇哥哥!”


    譚雨琪想起不堪回首的求醫之路,美麗的小臉卻陷入絕望,“可……”


    “小琪,記住小宇哥哥的話,這個世界上,好人一定有好報,善良一定有善報。”


    餐廳裏的人都聽見了趙宇的這句極為普通的話,但譚平生和穀秀雲聽起來心裏不由得“咯噔”的一下,隨即,兩顆淒楚的心“砰砰”快速地跳動起來,四束滿載希冀的目光向趙宇激射而去,連年老將軍和年興國的呼吸也急促起來,兩雙眼睛也看向趙宇。


    隻見趙宇伸出雙手捧起譚雨琪的小臉,神識牽引靈力潛入小琪的眼珠,兩個拇指在譚雨琪的眼眶外緩緩地滑過。


    譚雨琪頓時感覺到兩股神奇的生命力在麻木已久的瞳仁裏旋轉,一種極度的舒爽感讓她差點呻吟出來,眼前盤踞多年的黑暗被聖光淨化,暗淡的眼眸泛起清澈的光芒。


    譚雨琪一下子抓住趙宇的雙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凝視著九年來第一次看見的影像,“你是……小宇哥哥?!我看見了!我看見你了!小宇哥哥!”


    說著,慢慢轉頭掃視著餐廳裏的一張張眼睛圓瞪,嘴巴大張,表情石化的臉,在穀秀文驚愕的臉上停住了,“媽媽!我看見了!爸爸!我看見你了!我看見你們了!我看見窗外的紅花和綠樹!我看見藍天和白雲了!”


    譚雨琪眼含淚花地呼喊著。


    女兒的一連串的呼喊讓驚呆的穀秀文如夢方醒,“小琪!”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向女兒方向跑來,沒有擁抱向她敞開懷抱的女兒,而是跑到趙宇麵前,就要給趙宇跪下謝恩,不料,膝蓋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固定住,怎麽也彎不下去,穀秀文心中大驚,自然想到是趙宇所為,遂將趙宇驚為天人,深深一躬,臉色激動,聲音哽咽。


    “謝謝!謝謝神醫對我女兒的再造之恩!”


    譚平生也趕了過來給趙宇鞠躬致謝。


    “謝謝!謝謝趙先生讓我女兒重見光明!”


    “不用謝,這是小琪的造化。我說了,好人應該有好報。”言畢,趙宇將譚平生、穀秀文一道攙扶而起。


    “小琪!”


    穀秀雲對著還在東張西望的女兒喊道,“快給神醫哥哥跪下磕頭謝恩!”


    “小宇哥哥!”


    譚雨琪沒有跪下,而是乳燕投懷般地撲進趙宇的懷裏,“謝謝!謝謝!謝謝小宇哥哥!”嘴裏不停地感激著,幸福的眼淚打濕了趙宇胸前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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