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人回到木屋時,天空已經開始有些泛白了。


    “接下來怎麽辦?”蔡誌強坐在木屋的桌邊,抄起旁邊的礦泉水,猛灌了幾大口。


    “現在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李子應該送給誰呢?這個村子裏的已經沒有年輕人了。”秦夕然皺著眉頭,抬頭望著一臉思索的辛容。


    “現在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第一個是我們要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村民停止了自己的惡行,第二就是早知道,如果把李子送給有子女存在過的痕跡的家庭可不可以?”


    辛容的話讓其餘三人不禁疑惑起來。


    第一個問題他們還能聽懂,第二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有子女存在過的痕跡的家庭?


    怎麽像繞口令一樣?


    “第一個問題我聽懂了,第二個問題是什麽意思?”蔡誌強撓了撓自己的頭,他覺得自己頭有些癢,不會要長腦子了吧?


    “簡單來說,這個村子裏麵現在是隻有老年人。這些老年人膝下的子女要麽死在了山神廟裏,要麽進了城,這說明了什麽?”


    辛容坐到桌邊,伸手有節奏的敲擊著自己的膝蓋。


    “這說明村裏的老人在係統識別方麵來說,是沒有子女的?”霍樊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的回答道。


    “對,這就是我們要考慮的第二個問題,係統的識別是怎樣的,如果子女必須要在村子裏麵才符合係統識別條件的話,那麽這就是一盤死棋。”


    辛容說到這抬頭看了看眾人,然後繼續說道。


    “可是一般副本遊戲都會給玩家留下一條生路。那麽這條生路是什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可能就和我剛剛說的存在過的痕跡有關。”


    辛容的話讓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思索。


    “存在過的痕跡?那我們一會兒去村裏麵找人問一問,村裏有的人家裏沒有女兒,隻有兒子,就算兒子去了城裏,那家裏應該會放一些兒子的衣物或者什麽東西吧?”


    秦夕然想了想,遲疑著開口。


    辛容聽後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


    “就算是這樣,可能也沒有那麽簡單,這一次的遊戲整體貫穿了山神廟和重男輕女兩個主旨。如果隻是找到離家兒子的衣物,那何必這麽大費周章。”


    “那你的意思是?”霍樊問道。


    “我的猜測是要找到女兒存在過的痕跡。村民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山神廟裏,隻為了下一胎可以生一個男孩兒,你覺得他們會留下什麽關於女兒的東西嗎?”


    辛容眉尾一挑,看向霍樊。


    霍樊沒有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像辛容所說,那事情可能有些難辦了。


    他們可以把女兒送到山神廟裏,那麽就說明女兒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可能隻是一個累贅,或者自認為與山神交換的籌碼。


    既然是一個不重要的人,那死了也就死了。


    那些愚蠢的村民又會留下關於【累贅】的東西呢?


    “那這局棋還是死局啊!”


    蔡誌強勉勉強強聽懂了眾人的意思。他思過來想過去,發現好像哪條路都不通。


    “不一定,你們說人死了會留下什麽?或者說活著的人會用什麽方式祭奠他?”


    辛容抬頭看著蔡誌強,眼神中有著說不明的情緒。


    此時的蔡誌強默默吞了口口水,自從辛容在山神廟裏帶入殺人犯的角度解開了箱子的鎖後,又在密室中麵無表情的殺掉那隻大老鼠,蔡誌強總覺得麵前這個看起來溫柔謙遜的年輕人也不簡單。


    尤其是如今的辛容頂著一張粘滿血的臉直勾勾的望著他時,他心中的心中感覺越發強烈。


    他發誓,如果這次遊戲順利出去,他一定要在現實中把辛容帶回局子裏好好審一審。


    “骨灰?墓地?牌位?”


    蔡誌強整理了一下心神,回答了辛容的話。


    辛容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骨灰不用找了。死掉的孩子骨頭要麽被分解,要麽就是被密室裏的老鼠吃掉了。墓地的話,我覺得山神廟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地,可惜裏麵的骨頭已經多到分不清了,算是一個萬人坑。”


    “那就剩...牌位了?”


    秦夕然開口詢問後,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不對,我覺得他們既然已經這麽沒有人性了,又怎麽會給女兒立牌位?這不是當了...又立..”


    秦夕然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眾人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辛容聽到秦夕然最後一句話失笑一聲,隨後開口說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條路了。如果這條路依舊行不通,那麽這局棋就是一局死棋。”


    “那....”秦夕然正要說些什麽,被辛容開口打斷了。


    “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的東西。無論你有多麽不願意去相信,但它就是事實的真相。”


    辛容的話把秦夕然沒說完的憋回了肚子裏。


    “天馬上就快亮了。今天是任務的第二天。明天就是最後期限。所以接下來的行動我們需要分組。”


    辛容伸出食指輕扣了一下桌麵,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可是在這之前,我需要問你們兩位一個可能比較私密的話題。”


    辛容伸手指了指蔡誌強和秦夕然。


    【私密】?


    聽到這兩個字的眾人一臉不解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尤其是霍樊,他皺著眉,滿臉的疑惑。


    為什麽隻有蔡誌強和秦夕然?


    我呢?你沒有什麽私密的問題要問我嗎?


    辛容無視霍樊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抬頭對蔡誌強和秦夕然說道。


    “為了保證我接下來的計劃可以順利進行,我希望你們兩個可以如實告訴我,你們的技能是什麽?”


    蔡誌強和秦夕然聽到此話,麵色都有一些不自然。


    “當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話,也可以選擇保密。但是恕我直言,接下來的行動恐怕二位不能參加了。所以如果剛剛的問題有些冒昧的話,那我給二位道歉。”


    辛容的表情並沒有過多變化,依舊彎著眉眼看著對麵的二人。


    這從最開始就不是商量。


    而是威脅。


    無論是山神廟也好,還是水果的種類也好。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線索,盡管沒有辛容。他們幾人動動腦筋,費費功夫也是可以查到的。


    可惜接下來的一步棋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辛容不允許在最後關頭出現紕漏,既然雙方想合作,那麽就都拿出誠意來。


    辛容並不是聖母,勸秦夕然和蔡誌強組隊時,辛容就有自己的私心。


    一是賣蔡誌強一個人情,第二把秦夕然從錢娜身邊調走,至於第三嘛...


    辛容轉頭看向身邊的霍樊,唇角勾了勾。


    霍樊注意到了辛容的眼神,眸色深了深。


    “為了表達誠意,我先說我的技能吧。我的技能叫【鑒定】,就是可以分辨出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的真假,很雞肋的技能,可惜,有時候又有點用。”


    辛容隨口扯了個謊,搬出了第一個副本中一次性的技能。


    雖然這是一個謊言,但真實性還是比較高的,因為辛容職業的原因,他隻要在對方說話時認真觀察眾人的微表情,對方是不是說謊,他十有八九都不會猜錯。


    聽到辛容的話,蔡誌強和秦夕然的臉色又變了變。


    霍樊在一邊一臉玩味的看著眾人博弈。


    不得不說,辛容這一步走的妙極了。


    一是優先說出自己的技能,可以向對方表達自己足夠的誠意。


    二是在說了自己技能特性之後,那對方就不能欺騙他。


    霍樊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有些藏不住。


    原來他保護的一直不是一朵〈小白花〉啊。


    “我...算了!我信你.....我先說吧!我的技能是傳音。”


    蔡誌強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咬了咬牙,抬頭對辛容說道。


    “傳音?”


    “對!傳音,雖然傳音的範圍有距離控製。但是在這個村子裏麵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對任何一個人講話,我說的話就會傳到那個人的耳朵裏麵,別人是聽不見的。”


    蔡誌強說著,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巴。


    辛容隻感覺耳中傳來了蔡誌強的聲音。


    “呼叫呼叫。”


    辛容看著麵前雙唇緊閉的蔡誌強,又聽著耳中傳來的聲音,有些驚訝的開口。


    “你傳音的時候,可以不張嘴?”


    蔡誌強點了點頭,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


    “不過這技能有個缺點,就是隻能單方麵的溝通,就是....隻能我和你說,但是你不能回我。”


    辛容點了點頭,思索著繼續問道。


    “你可以控製你的音色嗎?”


    蔡誌強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隨後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雙唇。


    辛容隻感覺自己耳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蔡誌強。”


    辛容滿臉黑線的看著麵前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為什麽一個女人開口自我介紹說自己叫蔡誌強的時候這麽奇怪呢?


    “怎麽樣?變了沒?”


    蔡誌強看著辛容的表情,有些疑惑的開口。


    辛容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問道:“你不知道變沒變?自己沒試過嗎?”


    蔡誌強撓了撓頭:“我試這幹啥啊,我又不是變態。”


    辛容有些無語的沉默了一會,然後轉頭看向久久沒有說話的秦夕然。


    秦夕然看到蔡誌強已經說出了自己的技能後,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


    “我...我的技能是治療。”


    辛容的眉毛皺了皺,開口詢問道。


    “秦夕然,你從遊戲中得到的技能是什麽?”


    秦夕然一愣,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隨後一臉認真的直視著辛容的雙眼,開口回答。


    “我從遊戲中得到的技能是治療。”


    辛容忽然笑了,這是他在眾人麵前第一次笑出聲音來。


    秦夕然咽了口口水:“你..你笑什麽?”


    “請問,你在賭什麽?”


    盡管辛容的表情依舊彎著眉眼,但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從冰窖裏傳出來似的,不帶絲毫笑意,反而冷冰冰的,讓秦夕然不禁打了個寒顫。


    辛容的語氣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使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秦夕然顯然有些慌亂,她強撐著自己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男人。


    “為什麽要說謊呢?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還是你想看看我技能的真實性呢?”


    辛容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襯衫袖口。


    秦夕然沉默了,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好,我重新再問一次,你的技能是什麽?錢娜?”


    聽到辛容的話,眾人瞬間一怔。


    錢娜?


    就連一直沒說話的霍樊也皺起了眉頭,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辛容...你...你說她是誰?”


    蔡誌強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辛容,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秦夕然〉。


    “她是錢娜。”


    辛容的語氣依舊平靜,似乎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


    就在這時,秦夕然慢慢抬起了頭。


    就在這一瞬間,秦夕然的神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那個膽小怯懦、唯唯諾諾的人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著怨恨與惡毒的臉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碎屍萬段。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長著和秦夕然一樣麵容的錢娜冷言開口。


    “我想想....可能是秦夕然和蔡警官組好隊的第二天早上,也可能是帶著錢娜皮囊的秦夕然背著背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


    辛容皺著眉,似乎真的在思索。


    錢娜的目光越發陰狠:“所以你為什麽沒有戳穿我,還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山神廟,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可真是說笑了。”


    辛容伸出手掩在唇邊,假裝輕笑兩聲,繼續開口。


    “既然你想演,那我可以陪你演。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和秦夕然的身體,是在我們從果園回來的當天夜裏交換的吧。”


    辛容頓了頓,伸手點了點桌麵,繼續說道。


    “我說過了。我睡眠很淺,下次不要在走廊裏聊天,哦對了,也不要在門縫裏惡狠狠的盯著我。我很難沒有防備。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


    辛容又笑了笑,伸出左手虛空抓出了一本暗紅色的筆記本,繼續說著。


    “蔡誌強是警察,身體素質畢竟比你一個女生要強很多。霍樊我更加放心,他沒殺了你,就算他心慈手軟了。所以他們兩個我並不擔心。”


    在眾人驚詫辛容筆記本哪來的同時,辛容一邊說一邊把筆記本放在桌麵上,默默翻開。


    隻見筆記本的第一頁寫了兩個字。


    【錢娜】


    唯一不同的是,【錢娜】的【錢】字上少了一點。


    “你能殺的隻有我,所以你覺得在霍樊和蔡誌強麵前殺我更快,還是我把名字上的這一點寫全更快。”


    錢娜看著桌麵上的筆記本,忽然感覺從腳底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


    辛容合起筆記本,大手一揮,筆記本憑空消失。


    辛容看著錢娜,眉眼含笑的緩緩開口。


    “以身入局,如何?陪你演的這場戲,你可還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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