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兒,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我,我不能毀了你呀,離開連家,你還能嫁個好人家,夫君陪伴,生兒育女,幸福美滿-----”


    “你覺得我那個最毒心更毒的繼母會讓我過上那樣的日子麽?”穀荔打斷他的話,與其將希望都寄托在不知名的未來夫君身上,她更想擁有一個連雲深的孩子,然後帶著連母過自己的日子。


    累世的經驗告訴她,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我是願意的,雲深哥。”黑暗裏,穀荔牽著連雲深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連雲深化作木頭人,任穀荔的唇瓣親觸在他臉側,他一動不動。


    內心卻是湧起驚濤駭浪,劇烈的思想鬥爭中,穀荔已經坐到了他的懷裏。


    有著原身記憶的穀荔對連雲深的印象不差,人長得也俊俏,她是願意孕育他的子嗣的。


    連雲深的呼吸越來越混亂,他忽的緊緊抱住了懷裏的人,沉重呼吸間,兩人貼得極緊。


    穀荔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有下一步的動作,正扭動著想要退出來,連雲深忽然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小荔兒,你相信我麽,我沒有殺人!”


    “什麽?”穀荔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那你為什麽要認罪?”


    “你信我?”連雲深雙手鎖住穀荔的肩膀,激動不已。


    俗話說的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連雲深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穀荔扯謊。


    要說他為了騙婚會扯謊新婚小媳婦給他生孩子,可現在的情況是他並不願意要了穀荔。


    穀荔能感覺得到他身體的激動,但他忍住了。


    最最主要的就是穀荔對他的信任。


    她差點丟了小命也要保住的婚姻,這男人又怎麽會差呢。


    “你還沒說呢,你沒殺人為什麽要認罪!”


    “我沒認罪。”一開始卻是有點懵,被人圍在齊大山家時,他也被嚇得不輕,頭疼欲裂。腳下是滿地的鮮血和碎肉,看得他胃中翻滾,無法思考。


    大家都說他殺了人,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直到他被衙役帶走,他都沒能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前一晚還與自己把酒言歡的大山哥,第二天竟然屍骨無存了,還恰巧就發生在他身邊。


    “那村裏怎麽傳話說你秋後就要問斬了?玉姨還火急火燎地給你娶媳婦?”一天不耽擱地往牢裏送。


    連雲深不知該說些什麽。


    就連母親都不相信自己沒有殺人,更遑論別人呢。


    “我沒有殺人,不論別人怎麽說,怎麽想,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說話太激動,連雲深咳了起來。


    穀荔給他拍背,摸到了一片濡濕。


    是血。


    “你被用刑了?”


    連雲深咳彎了腰,躲避穀荔的觸碰。“我沒事,不要緊。這案子的影響太惡劣了,縣令老爺也隻是想早點結案而已。”


    穀荔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等他慢慢平複下來。


    “那天,我是被人掐著人中醒過來的,我的頭很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人按在地上用麻繩綁起來了。


    他們都說我殺了齊大山,問我將齊大山的屍體藏哪去了。我頭昏腦漲的,什麽都不知道。直到衙門的捕快來了,我才慢慢清醒過來,齊大山被碎屍了,隻剩一段小腿。而我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殺人凶手。


    勘察過現場的捕頭也證實了村民的猜想,認定了我是凶手。我甚至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真做了那樣的事。


    等我在牢裏冷靜下來,我很肯定,凶手不是我。


    我為什麽要殺齊大山?就是殺人誰又會那麽殘忍地碎屍呢!最重要的是沒人找到殺害齊大山的凶器,那把能砍斷人骨的凶器。”


    “還有,”連雲深將雙手伸到穀荔的麵前,察覺到她可能看不見,又拉著穀荔的手觸摸他手掌的每一處紋理。


    尤其在虎口處,“我沒有殺生過,但我知道想要肢解人骨,肯定很費力,你看,我的手掌沒有一點磨損,連個繭子都沒有。”


    不將男女大防放在眼裏的穀荔上上下下將連雲深的雙手都摸了個遍,除了握筆的中指指腹有塊硬繭,別的別說繭子了,連條多餘的口子都沒有。


    這完全就是一個書生握筆的手。


    齊大山可是桃花村裏出了名勤快的獵戶,虎背熊腰的大塊頭,不論是誰都不可能一點傷痕都沒有的就能將其虐殺成功惡毒。


    “這些你都跟縣令大人說了吧!”穀荔問。


    連雲深點頭,當然說了,不然他怎麽可能這麽些天才受了兩次棍刑呢。


    可現場就隻抓到他一個,也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的無辜,縣令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他。


    這個案子,作案人手段太殘忍了,影響極其惡劣,越早結案越好。


    再拖些時日,要還是找不到更適合的凶手,那連雲深的凶手身份,多半就要被落實了!


    從牢房裏出來,外麵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連母從對麵的胡同裏走了過來,抬手就扶,“小心點,當心台階!”


    三姨夫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隻憋出一句,“明日再來。”


    穀荔:-----


    三姨夫肯定聽牆角了。


    二姨夫在他雜貨鋪對麵的客棧定了一間房,穀荔今晚與連母就住在這裏。


    送走姨夫,關上門,連母支支吾吾地問:“你,你和雲深他,有沒有成事?”


    看著穀荔利索的走路姿勢,連母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穀荔從袖袋裏掏出二姨夫給連雲深準備的助興藥粉包,放到了桌上,抬頭認真地看向連母:“玉姨,雲深哥說他沒有殺人,我相信他!”


    所以這包東西,她不會用。


    連母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隻眼淚流個不停。


    “玉姨,連你也不相信雲深哥是被冤枉的麽?”


    連母哭道:“我怎麽可能不相信我親手養大的孩兒呀,可是,他是當場被人抓了在大山的屋子裏呀,他的身上染了大片的血。現場沒有其他人的腳印足跡。除了大山身懷六甲的媳婦,就隻有雲深一人呀!”


    連母嗚嗚地哭,要是隻有她一個人發現,那她寧願替兒子頂罪,可村裏那麽多人都看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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