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著褚堰生的衣服想要鑽出來,被褚堰生的大手按住了,裹在自己腦袋上方的衣裳又合上了一些,隻留了一個小縫隙,堪堪能看到褚堰生的下巴。


    穀荔掙紮著抽出手去扒拉,“你說什麽了,我怎麽聽不見了?”她大聲地喊。


    可是,她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穀荔:----


    她不會耳聾了吧。


    胯下的馬匹被穀荔扭動得不停踱步,褚堰生安撫好飛雲後,再次小心拉開衣服一角。


    沉眉,看向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你,還,好,麽?”


    穀荔盯著他的唇,“我好像聽不見了?”


    褚堰生輕拍她後背,盡量讓她能看懂他的唇語:“沒,事,我,現,在,就,送,你,回,城,看,太,醫!”


    得知自己聾了的穀荔哪裏還記得自己被非禮了呀,催促著褚堰生趕緊帶她回去。


    她已經夠早謀劃了,隻是剛剛研製出來的陶罐爆炸雷,威力並不是太大,誰知還把她給炸聾了!


    失策了。


    即使威力一般,但也架不住整排整排齊炸的殺傷力。


    “等等,白露呢?”她好像沒看到白露。


    白露都吐血了,大概內傷不輕,暫時不能移動,隻能等大夫來莊子上了。


    “放心,她會沒事的。抱,緊,我。”褚堰生解釋完將衣服重新裹上,將人往自己懷裏掖了掖,一夾馬腹,衝了出去。


    一路的顛簸晃得穀荔頭暈目眩,還沒堅持到城門口,人就昏了過去。


    一直勉強環在他腰上的小手一點點地滑落垂下,褚堰生用下巴挪開一點衣角,見她呼吸平穩,隻單手將人往自己身上又攏了攏,半點不帶停地往城裏趕了。


    還好半路遇見了趕來的禦林軍和疾行馬車裏被顛得七葷八素的老太醫。


    褚堰生帶走了老太醫,讓老太醫的徒弟跟著禦林軍一起去了莊子上。


    他留了一個護衛在莊子上,禦林軍想要知道什麽,他的人自會交代清楚。


    穀荔被送回了郡王府。


    一針被紮醒,她就開始抱著腦袋喊頭暈想吐。然後又被幾針紮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時,也不知外麵已經過了幾輪日月交替了,渾身的酸疼讓她翻個身都直吸氣。


    哭腫了一雙眼睛的白霜聽到聲音立馬過來,“小姐,你醒了麽?”


    “水,我要喝水。”穀荔的嗓子都要冒煙了,可眼角餘光瞥見帳幔外麵一抹白色的影子時,她又立馬大叫了起來,“快,快,我要見皇上,我要見九章伯伯!”


    站在陰影處的李忠走了出來,但也隻立在床榻外麵,他笑著問:“穀小姐因何事想見聖上呀,奴才代為轉達。”


    穀荔啞著嗓子,大喊:“不,我要親自去見,現在就要!”


    李忠一雙笑眼慢慢變得平靜,他仔細打量穀荔臉上焦急的神情,“好,老奴這就安排。”


    李忠轉身出去時,也帶走了候在外室的太醫。


    穀荔既不是大臣也不是後妃,沒法去禦書房見皇上,太監將她帶去了皇後的鳳儀宮。


    皇帝在那裏等著她。


    皇帝年少時曾喜歡過薑沅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皇後就是這不多人當中的一個。


    所以即使太後再怎麽喜歡穀荔,皇後對她卻親近不起來。


    頂多不針對她已經算是皇後的大度了。


    這也是穀荔有著聖寵,卻在京中的婦人小姐圈裏沒什麽名氣的原因。


    討好了太後就會得罪皇後。


    這樣的人隻能敬而遠之了。


    如今太後不在宮中,召見穀荔隻能通過皇後之手了。


    穀荔來時,皇帝已經到了,皇後不知去了哪裏。


    穀荔被宮女扶著進了正殿,一看見身穿龍袍的皇上,就眼淚汪汪,一副我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要從哪裏開始說起的委屈模樣。


    皇帝屏退了無關之人,看向站得歪歪扭扭的人,歎息一聲,“李忠,扶她坐下來吧。”


    穀荔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皇上,我,我發現火藥。許多的火藥。可以炸毀山體的火藥!就在我西郊的莊子上。”


    禦林軍早已經將調查出來的事情回稟到了他這裏,“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麽?”


    穀荔搖頭,轉身尋找自己的丫鬟,可屋裏除了皇帝就剩大太監李忠。


    皇帝又問:“阿荔,你是恢複記憶了麽?”


    穀荔一愣,抬眼看向皇帝,隻一息,好像想到了什麽囧事,她抿緊了嘴,點點頭。


    皇帝看向李忠,“宣太醫過來!”


    “是。”李忠弓著身子出去了。


    “你還記得年初宮宴上的事情麽?”


    穀荔沉默片刻,點頭,“記,記得。”


    皇帝靠在椅背上,似乎一點也不著急,隻看著穀荔的眉頭越皺越緊。


    “九章伯伯,你怎麽不在乎我說的我莊子上有火藥這事呢。我差點被炸死呢。”


    皇帝食指點著扶手,“嗯,魏靈玉已經在大理寺了。”


    “阿荔能跟朕說說你們在莊子上都做了些什麽麽?”


    穀荔重重點頭,可能點頭幅度有點大,一瞬間又有點眩暈,她扶著腦袋緩了緩,才說道:“玉姨娘進郡王府沒兩天就來找我,說要跟我合開鋪子,賣些不一樣的胭脂水粉。


    貨品都由玉姨娘提供,我隻需出一間閑置的鋪子。當時我在府裏很無聊,就答應了。


    玉姨娘研製出來的東西確實很不錯,桂嬤嬤還專門幫我送了好些來給宮裏的娘娘和公主們呢。貴人們都很喜歡,鋪子開起來了,生意也是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琉璃杯,據說預定的單子排出去好長了。玉姨娘說要專門在外麵弄個莊子做燒窯。


    我就又出了個莊子,其餘的都是玉姨娘弄的。


    早上,我去莊子上找玉姨娘玩,可玉姨娘帶人進山找什麽砂石了,我就在作坊裏閑逛,還跟白露去了存放煙花的山洞裏探險。


    然後我就看到了山洞裏一排排碼在一起的陶罐。我問莊上的婆子放那麽多的罐子在這裏是做什麽的,那個婆子神神秘秘地說那是玉姨娘新發明的扔炮。


    我沒見過什麽扔炮,就讓她給我做示範了。


    婆子抱了一個陶罐去外麵的空地上,點燃上麵的引線扔出去。”


    說到這裏,穀荔睜大了眼睛看向皇帝,滿臉的不可思議,“那個不大的陶罐竟然將泥地炸出了那麽大的一個坑,泥土都被炸飛了起來!”


    穀荔雙手一環,在自己胸前圈出一個大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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