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跌坐在地上的陳愛紅這才回神,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啊,殺人了,康四福死了!”


    穀荔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


    關小芳被吵醒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順著幾人驚恐的目光看向她床前的地上時,她也被狠狠嚇了一跳。


    康四福怎麽出來了,他不是一直在自己的空間裏麽。


    她顧不得太多,閉眼感受了一下空間,忽的尖叫了起來,“啊,我,我的,我的,為什麽-----”


    原本被康三福的屍體汙染得消失了小半層樓的物資,那一整層的物資全都不見了,就連那一層的空間也都消失了。


    空間消失,而被關小芳扔進這一層樓裏的康四福因為不屬於原空間裏的東西,自動被反彈了出來。


    她就昏睡了幾天,事情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


    她的空間啊,她的物資啊!


    情緒激動的關小芳再次暈了過去。


    康家人趕過來時,康四福的血還在流動。空間裏是靜止的,他一直保持著剛被殺害的那一刻,被拋屍出空間後,才開始流血。


    這時柴房的地麵上已經淌成了一窪鮮血了,看著很是嚇人。


    康家人哭天搶地,嚎醒了整個大隊的人。


    這注定是個不夜的年三十了。


    這次是康家人主動提出要報公安。他們想要送關小芳去吃花生米。


    盡職的公安同誌在大年初一就來了案發現場,用牛車將已經昏迷的關小芳帶走了。


    康家人本以為關小芳這次是必死無疑了,康四福畢竟就是死在她的床前,且事發時,就她和康四福兩人,不是關小芳還能是誰。


    可在公安這裏一切以證據說話。


    首先是被害人主動出現在關小芳的房間的,且還是背著人偷偷摸摸去的,知青點裏壓根都沒人發現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其次,事發前關小芳已經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重傷患者,她能否一擊斃命地殺死一個強壯的青年也是值得推敲的事情。


    最後,康四福失蹤了一個多星期的這些天都躲在了哪裏,結合在村裏的走訪不難發現他多半是去找關小芳尋仇的。


    所以事實就是康四福想殺關小芳,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被關小芳自衛誤殺。


    由於關小芳的一直不認罪,堅持說不知道為什麽康四福會出現在她的屋子裏。


    公安甚至都定不了她的罪。


    一直守在派出所的康家人得知消息後,更是氣得要發瘋,就在公安要放走關小芳時,康家人帶著康多福,押著鄭永國去了革委會。


    他們說關小芳作風不正,總是勾引他家的未來女婿,破壞她女兒的婚事。


    於是,才出公安局的關小芳又被請進了革委會。


    關小芳再也沒有回知青點,聽鄭永國說她被政治教育後發配北大荒勞改農場了。


    鄭永國這幾天一直心情不太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頭耷腦的。


    知青點的人隻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喜歡的姑娘被送去勞改了,他心裏不舒服。


    可送關小芳去農場最直接的證人不就是他鄭永國麽。


    是鄭永國去革委會親口承認關小芳對自己欲行不軌,總是挑撥他跟康多福之間的關係,還從自己手裏拿走了好多東西。


    這些都是明麵上隨便就能問到的事實,別說知青點了,就是村裏,許多人都知道鄭永國和關小芳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


    隻要有人來村裏核實,關小芳的破壞婚姻的罪名就成立了。


    所以關小芳沒多折騰,就被立了典型送去了勞改農場,估計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就連關小芳自己都沒想到她逃過了康家兩兄弟的人命官司,最後卻敗在了這種事情上吧。


    這也是關小芳貪得無厭,自作自受的結果了。


    鄭永國心情鬱悶確實是因為關小芳,但跟大家想的不一樣,他隻是懊惱太早送走關小芳了。


    本以為關小芳都傷成那樣了,又在革委會走了一遭,估計都到不了北大荒農場,她就會斷氣了吧。


    可這都快過元宵節了,他還沒收到係統發出的可以解綁關小芳的消息。


    所以,為什麽關小芳直到現在都還活著呢。


    關小芳還活著,但他卻不能再從她身上薅羊毛了,可她還占著他的綁定名額,那他就無人可薅了呀。


    鄭永國後悔了,他就不該那麽早做出選擇的。


    正月十六落燈,正月十七正式開工,但穀荔沒有跟大家一起去掙工分,因為穀家和黎家都來人了。


    黎家大哥幫兩人去大隊部辦理手續,穀家爸媽則幫忙收拾行李。


    中午跟知青點的幾人簡單告別,連午飯都沒留就走了。


    黎大哥是開車過來的,就停在村東的大路上,一行人快到車邊時,身後突然有人在喊穀荔。


    穀荔回頭,仔細分辨才發現來人是康菜花。


    她與穀荔曾經見過的一張腫臉很不一樣了,更白了一些,人也精神了很多。


    “菜花姐,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康菜花跑得氣喘籲籲,看著不遠處的汽車,她也沒太多的驚訝,從口袋裏掏出一疊整齊的毛票遞給穀荔,“我是來還你錢的,這是你當初借我看傷的錢,八塊六毛,你數數!”


    穀荔接過,“菜花姐,你----。”


    康菜花似是知道她要說什麽一樣,笑容滿麵道:“多謝妹子了,不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現在過得很好!”


    穀荔不再多言,點點頭往黎嶼身邊走去。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穀荔坐進汽車後座,康菜花的目光就移到了在放行李的黎嶼身上。


    黎嶼察覺到了她的打量目光,康菜花沒躲閃,隻是朝他笑笑,轉身慢慢往自家的方向走了。


    回城了的穀荔與黎嶼登記領證了,一個星期之後辦酒。


    如果不是辦酒需要提前通知親朋好友,黎嶼隻想領證當天就把人帶回自己家了。


    可惜穀家人不會同意的。


    時局緊張,兩家的喜宴也沒太過大辦,請的都是兩家的親戚還有一些交好的朋友同事,但這也足足辦了八桌。


    晚上,穀荔扶著醉醺醺的黎嶼放倒在床上,又給他喂了一些蜂蜜水,用熱毛巾給他擦臉。


    黎嶼扯開毛巾,一把將穀荔抱進自己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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