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男人之間的攀比心有時候比起女人來也不遑多讓,有人扔了背心,一個跳躍入水,濺起老高的水花。


    接著就有人都等不及跑到岸邊,直接在橋上就縱身跳進水裏,噗通一聲,水花濺了後來人一臉。


    有人緊跟著跳進水裏,一個猛子下去,好久才從遠處的水裏冒出頭來大笑,“真涼快!都下來啊!”


    穀荔躲在一棵大樹後麵看著剛從地裏回來的一群青年們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跳進河裏,大笑著吹起牛逼來。


    活色生香的型男戲水圖呀。


    雖然不是每個男人的臉都帥氣,但架不住整天幹活的男人都有著一副健康有肌肉的身材呀。


    能身上流著汗就跳河裏涼快的都不會是身體差的,躲在樹後的穀荔對麵視覺暴擊,愣是沒想起來要回避,差點沉浸在洶湧的荷爾蒙裏流口水了。


    直到她與一雙犀利的眼神對上,後頸汗毛被九月的熱風吹得愣是一涼。跟鬼上身了一樣,大夏天的,渾身一涼。


    穀荔嗖得將自己藏到樹後,還盡量縮了縮脖子,爭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岸邊響起的嘩啦啦地出水聲,嚇得她扭頭就跑。連腳邊裝豬草的背簍都忘記拿了。


    河裏河岸上的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紛紛探頭往這邊張望,“哎,黎知青,我怎麽看見有人竄了過去啊,是誰啊!”


    “不會是有人想偷看我們洗澡吧。”有人甚至誇張窩在水裏,隻露出一個腦袋來嘀咕。


    黎嶼站在大樹旁,渾身濕淋淋的,看著孤零零放在地上的半簍子豬草,臉色跟在河裏泡了幾百年的水鬼一樣,沉得沒眼看。


    他將簍子往樹後踢了踢,扭頭又是笑眯眯的,“是哪家爬樹的孩子吧,看見我過來就溜了!”


    他沒看穀荔逃跑的方向,又滋溜進河裏,洗了沒一會兒確定穀荔已經走了就上岸跟大家說了一聲回知青點了。


    沁涼的河水澆不滅他衝上頭頂的火氣了。


    小丫頭竟然敢偷看男人洗澡了,這小膽肥的呀!


    太陽火辣辣炙烤大地,從村東頭抄小路到村西南的知青點,黎嶼身上的衣服也幹得差不多了。


    可他在知青點並沒有找到穀荔。


    以為是自己腳力太快,穀荔還沒回來,可等他回東屋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還是沒等到她人回來。


    就是屬烏龜的,也該爬回來了吧。


    又等了一會,午飯都快上桌了,仍舊不見穀荔的人影。


    黎嶼坐不住了,滿心想要教訓人的草稿被擔心驚慌取代,他顧不得其他,起身就往外走。


    穀荔膽子小,一般不會走雜草叢生的小路,他順著大路又找回了河邊,大樹後麵的背簍卻不見了。


    他之前將背簍藏在樹後沒有幫她帶回知青點,隻是因為擔心拿出了背簍會被人猜到偷看他們洗澡的人是誰。


    可現在背簍不在了。


    是被別人發現了,還是穀荔那沒心眼的又回來過了?


    黎嶼又順著小路,飛快地跑了起來,隻希望她不會遇上什麽危險。


    穀荔被黎嶼發現躲在樹後偷看男人洗澡就確實扭頭往知青點回的。可是半路她看到了鄭永國和村裏的一個姑娘在草垛子後麵說話,出於好奇,她又聽了一會兒牆角。


    沒想到鄭永國在與關小芳搞曖昧的同時還看上了別的女生。


    這個姑娘也不簡單,是村裏的紅人。


    她叫康多福,大隊長是她叔叔。上頭有四個哥哥,分別是康大福、康二福、康三福、康四福,然後才得了她一個女娃,可謂是團寵一樣的存在了。


    她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健康又多福。長得是十裏八鄉的好,據說小時候就跟年畫上的觀音童子一樣的惹人喜歡,從小到大的運氣也是出奇的好。


    什麽餓暈了的兔子,林子裏亂撲騰的野雞等等,即使在之前的三年饑荒裏,大家都餓得啃樹皮,她出去轉一圈也能撿到蛻殼的知了,掉下樹來的麻雀什麽的。


    總之,康老大家把一家子完完全全從饑荒裏熬出來的功勞都歸到了康多福的身上了。


    十裏八鄉的就沒人不知道康家村有個名聲響當當的康多福的,名聲一度都超過了讓村裏人又愛又恨的薛芳華。


    幾乎是穀荔下地幹活的第二天,她就從大媽嬸子的嘴裏得知了康多福從小到大的事跡。


    無他,別人家有個時不時能拿食物回去給家人打牙祭的福娃,誰不羨慕呀。


    可也正是因為福娃的名聲太響了,將康多福高高地架了起來,即使從她十六歲開始就有人陸續上門給她說親,可直到她如今都二十歲了,還一個都沒看上。


    用那些大媽的語氣來說就是,都熬成老姑娘了,怎麽不花點福氣早點將自己嫁出去呢。


    鄉下結婚普遍都要早,十七八歲很正常,像康多福這樣二十歲還待在家裏不下地沒工作的,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也就康多福例外一些,誰讓她有四個哥哥在前麵護著呢,大家也就隻敢在背後不停地議論加嫌棄了。


    鄭永國從口袋裏掏出一袋早上做任務從關小芳那裏反饋回來的糖果給康多福。


    “為什麽要給我這個?”康多福嘴上雖然在問,但雙手已經接過了鄭永國給的糖果了。


    她不缺幾顆糖,但她好像已經養成了隨手撿到好東西的習慣了。


    雖然這個撿,是從別人的攤過來的手掌心裏撿。


    但她沒偷沒搶的,別人上趕著給她送東西,她為什麽要拒絕?


    就像曾經的每一次一樣,都是食物自己跑到她麵前來的,“咦,還是大白兔奶糖呢。”


    鄭永國見康多福收了自己的東西,眉眼都舒展開了,“你喜歡就好。”


    “你還沒說為什麽要給我糖呢!”康多福長得比村裏一般的女孩要胖一些,白一些,秀氣的臉龐帶著一點嬌蠻,確實討喜。


    鄭永國綻放一個得體的微笑,目光灼灼地盯著康多福看了好一會,直看的康多福有些眼神躲閃了,他才說道:“我就是喜歡看見你笑的模樣,比冬日的暖陽還要暖,能融化千年的冰,也吹皺我心中的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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