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向上仰頭,一入眼就是一雙空洞的眼眶,裏麵跳躍著青色的霧火。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看到它的出現,我惶惶不安的心居然鎮定了下來,鼻頭一酸,竟有些想要掉下眼淚來。


    「你成長的比我想像中的要快。」


    它一開口,就是這句話,臉上麵無表情,但說到下一句的時候,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絲不悅:「但是胎兒也比我想像中傷的嚴重,沒有我出手,你現在已經死了。」


    它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胎兒,我的臉色的血色就剎那間退得幹幹淨淨。


    也顧不得它是什麽,急切地抓住它的衣襟,語無倫次:「孩子!這個孩子死了嗎!你是不是能救他,求求你快救救他!」


    我急得眼淚都湧了出來,它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鬆動。


    「你……不希望他死嗎?」它淡淡地問我。


    我哭著點了點頭。


    如果它在今日前問我這句話,我一定會抱有相反的答案。


    因為那時我肚子裏的胎兒對我來說,隻不過是被迫懷上的未知怪物,帶給我的感覺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但是此刻已經不一樣了,我是依靠著這個孩子的力量才活下來的,以至於都讓這個孩子現在變得生死未卜……


    於情於理,我都無法再把他當成怪物或者和我不相關的東西看待。


    我現在有了一種成為母親的真實感覺。


    「放心吧,」我的鬼丈夫伸出手,竟然動作溫柔的替我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冰冷堅硬的長指甲刮過我的臉頰,讓我心底發麻,「我說過了,你和肚子裏的胎兒已經是生死與共了,你既然沒死,他自然也沒事。」


    我聞言鬆了一口氣,但又緊接著聽見對方繼續說:「不過你也別放心的太早,你以為你和胎兒現在就安全了嗎?」


    什麽?


    我被他問住了,方才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所以關心則亂,現在才注意到自己周邊的環境。


    並不是我熟悉常見的那間廂房,而是醫院的一個洗手間中,因為這裏對我來說太印象深刻了,所以我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我最初被丁若蘭襲擊的那間洗手間!


    為什麽它會帶我來到這裏?


    或許是我驚詫的表情太過明顯,所以它開口:「帶你來這裏,是為了取回這個東西。」


    它說著伸出手,攤開的手掌上,躺著一截斷指。


    我傻眼了,這不是當時我扔出去的丁若蘭的手指頭嗎?


    一日不見,這根斷指變得更加萎縮幹枯了,表層的肌肉失去了水分和鮮血,皺巴巴的貼著堅硬的指骨。


    明明縮小了將近一圈的大小,那枚鑽石戒指居然還緊緊套在斷裂的根部,就像是已經與斷指融為一體了。


    銀白色的指環部分已經發黃變色,上頭的鑽石卻反而顯得更加晶瑩剔透,內部往外透著盈盈的血色……就像斷指上的所有血液都被供養進了它裏麵一樣。


    我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你把這個拿回來做什麽?」


    這截斷指簡直就像我的陰影,我看到它就覺得頭皮發麻。


    「被人殺死的恐懼與怨恨,得到戒指的歡喜與愛慕,奪人所愛的罪惡與愧疚和最後的男女之情慾……這根斷指上出色的凝聚著人之七情,是非常優秀的煉化材料。」


    它一邊說著一邊強硬的拉過我的手,將這截斷指放進了我的手裏:「而現在,也是你唯一能藉助的武器。」


    「武器?」


    「是,」它說這段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不驚,「殺鬼的武器。」


    「你什麽意思?」我被它話語中的含義驚到了,差點又握不住這截斷指,「殺什麽鬼?」


    它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當然是那隻進門鬼。它已經盯上了你,還有你肚子裏的鬼胎,光用逃是逃不掉的,要麽它殺了你,要麽你殺了它,你選擇哪一個?」


    「可我怎麽有能力殺死一隻鬼……」我咬著下唇,雖然對他說的話也有預感,但心底的膽怯還是本能的讓我搖頭,「剛才你也說了,如果不是你,我之前就會被他們殺死了……這個孩子也保不住……」


    我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眼去看向它的臉孔。


    「你想說什麽?」它無視了我的小動作,直接問道。


    我聽見它的問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但是人命關天,我還是咬了咬自己的牙,一臉懇求的看向它:「你有辦法的對不對?如果是你的話,一定不會怕那隻進門鬼的對不對?你能夠救我的對不對?」


    「是,我的確能救你。」它爽快的承認了。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shucong


    我剛燃起一絲希望之火,但沒成想它接下來卻給無情的澆滅了。


    「但是,我為什麽非要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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