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我在門外也屏住了呼吸。


    然後就聽見衛修然溫柔的哄人:「當然是你啊,我的寶貝,顧書薇那個古板的女人她怎麽比得上你。」


    她怎麽比得上你。


    怎麽比得上……


    我的腦子裏轟轟作響,衛修然的話就像顆炸彈一樣把我的控製力炸得粉身碎骨,眼淚唰的一聲從眼睛裏流出來,然後我拚盡全身力氣奮力地踢打著房門。


    「給我開門,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開門!」我惡狠狠地抹去眼邊的眼淚,不堪重負的房門徹底被我一腳踹了開來。


    「書薇!」看到我進來,衛修然這個混蛋先是顯得有些驚慌失措,隨後卻還想繼續矇騙我,裝出一副平常的笑臉柔聲對我說話,「你這是怎麽了……」


    「少來這一套!」我狠狠地拍開他的手,眼睛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看到了站在房內臉上顯得有些慌亂但還在故作鎮定的丁若蘭,猛地撲了上去抓住她的衣領。


    「丁若蘭,你還有良心嗎!」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模糊了我的雙眼,讓丁若蘭那張熟悉的臉孔扭曲成了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這麽多年我一直當你是好姐妹,什麽好東西都想著你,結果你就這麽看待我嗎?搶了我的男朋友還理直氣壯,你還是人嗎!」


    我激動之下用了很大力氣,丁若蘭被我揪得衣領勒住了脖子,拚命地用她的手來掰掐我的手指,然後理也不理我的話,反而是向著旁邊的衛修然大喊:「來幫幫我啊!你想看我死嗎!」


    隨著她的聲音,我突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抓住,一個大力湧來,就強硬的被人從丁若蘭身邊扯開,兩隻手都被對方牢牢製住。


    比不上男人的力氣,我轉身怒瞪著衛修然,感覺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還是和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夠好?」


    衛修然的嘴巴張了張,但他還沒說話,倒是我背後的丁若蘭用惡狠狠的語氣替他回答了:「因為我和他上過床了!」


    「什麽?」我還沒反過勁來。


    回頭看向丁若蘭,她此時還捂著自己的脖子,冷笑著:「為什麽修然會選擇我……說到底還不是你這個人假惺惺的裝純!當自己多金貴的身子,男朋友交往了三年都不肯交出去,像你這樣的女人不被挖牆角還有誰會被挖牆腳!」


    「她說的是真的?」我不敢置信的看向衛修然,而對方嚅動了幾下嘴唇,嘆息的對我講:「書薇,我也是男人……」


    「我看你是禽獸!」他話還沒說完,我就開始憤怒的又踢又叫起來,幾次都差點掙脫開對方,但又被對方急忙壓製住。


    就在我掙紮的時候,腦後突然一陣劇痛,就像是被什麽堅硬的物體狠狠地砸了上去,還傳來「嘭」的一聲沉悶響聲,腦子裏頓時嗡嗡作響。


    我抬頭,麵前的衛修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在他的瞳孔倒影中,我看到了我身後站著的丁若蘭,手裏正舉著一把木椅對著我,臉色猙獰。


    我的意識開始恍惚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而在徹底的昏迷過去之前,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你在做什麽!你要打死她嗎!」


    「是她逼我的,我再也忍受不了這個賤人了!」


    ……


    痛!


    強烈的劇痛從我的後腦勺處傳來,喚醒了我的意識。


    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然後入眼的景色頓時讓我頭腦清醒過來。


    這裏是哪裏?


    我死死的盯著頭頂上那輪圓月,發現自己居然是躺在潮濕的泥地上,而周圍則是層層疊疊的樹影。我隻穿了一身睡衣,全身都被繩索捆綁著,嘴巴也被貼上了膠布,即不能動彈也不能呼救。


    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我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可怕的假設:難道衛修然他們是想讓我死在這深山老林中嗎?


    山上夜晚的溫度非常低,我身上的單薄衣物根本無法禦寒,現在已經開始感覺自己被凍得瑟瑟發抖,手腳都快沒有了知覺。


    而且不隻是寒冷的問題,遠處甚至開始傳來狼嚎聲,一下一下的,都在不斷的增添著我的恐懼。


    我拚命的掙紮起來,想要哪怕重新獲得行動能力也好,但是那對畜生捆綁得非常的緊,掙紮之下沒有半點用處反而讓繩子勒進了肉裏,磨出一道道的血痕。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了嗎?


    我咬著牙關,眼淚卻一顆一顆的掉下來。正當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前麵的一處斜坡上傳來「沙沙」聲音,就像是人走動的腳步聲。


    我欣喜萬分地抬起頭,努力著向上方看去,借著明亮的月光看清來者的那一秒,喜悅僵在了我的臉上。


    黑紙折成的鞋襪,黃紙折成的衣裳,藍紙折成的帽子。


    扛著一頂白色花轎的紙人,站在斜坡上麵,用墨筆塗抹出來的眼睛,正靜靜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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