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蟲洞內部是一個非常奇妙的過程,對費斯特來說也不例外。


    雖然逃逸界麵是一個看不到的曲麵,但是在這個曲麵的兩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至少就時間觀念來講,逃逸界麵完全不一樣。在逃逸界麵外麵,就算受空間扭曲影響,時間的流逝速度不同程度的減慢,但是在逃逸界麵內部,也就是蟲洞內部,時間完全停止,已經沒有時間的概念了。


    當然,這隻是對蟲洞外麵的存在而言。


    在進入蟲洞內部之後,費斯特依然能夠感覺到時間在流逝,隻不過這隻是相對於他的時間。說得更簡單一點,在費斯特離開蟲洞的時候,不管他在蟲洞裏麵呆了多久,對外麵的人來說隻是一瞬間。也就是說,對蟲洞外的人來說,費斯特在進入蟲洞之後就立即出來了,根本沒有在蟲洞內停留。


    因為時間的流逝速度與空間的壓縮程度有關,所以蟲洞內部是一個被徹底壓縮的空間。


    對費斯特來說,奇點幾乎在無窮遠的地方。


    事實上,奇點離費斯特也無窮遠。


    在蟲洞裏麵,不關多麽強大的存在,都不可能真正到達奇點,即便有足夠多的時間,最多也隻是離奇點無窮進。因為空間被徹底壓縮,所以“遠”與“近”無?一?本?讀?小說 .ybdu.法用來形容兩個物體之間的距離。也就是說,費斯特離奇點無窮進,同時也無窮遠。兩者看上去是相對的,其實又是統一的。


    這也正是費斯特需要楚天疆的地方。


    通過降臨者留下的信息,費斯特已經對蟲洞的內部機構有了足夠多的了解,知道沒有正確的方法,就算他能夠進入蟲洞,也永遠無法到達奇點,也就不可能通過蟲洞到達奇點另外一端的世界。


    問題是,降臨者沒有留下到達蟲洞奇點的辦法。


    以人類的認知,即便是教會所做的科學研究,至少在理論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到達蟲洞的奇點。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


    這個人就是楚天疆。


    雖然不是靠自身能力通過了奇點,但是在整個太陽係裏,隻有楚天疆進入過蟲洞,而且通過了奇點。


    也許,楚天疆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隻是,他有這方麵的經驗,因此在進入蟲洞之後,他有可能找到到達奇點的辦法。


    進入蟲洞之後,費斯特一直在朝著奇點飛行,隻是他卻覺得根本沒有動,隻是漂浮在原地。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即在向前運動,又沒有動。


    費斯特想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他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信息,或者說根本沒有獲得信息。


    蟲洞是一個充實的空間,到處都是能量體與質量體的融合物。


    同樣的,蟲洞也是一個虛無的空間,那隻是一些純粹的融合物,不含任何信息,如同沒有半點瑕疵的白紙。其實這個形容並不貼切,因為“紙”也是一種信息,即便上麵沒有書寫任何文字與描繪任何圖案。


    在這個奇妙的世界裏,一切相對的矛盾都成了高度統一的整體。


    隻是,費斯特仍然在嚐試。


    雖然在他的計劃中,楚天疆的價值就體現在這裏,但是費斯特非常清楚,烏瑪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關鍵不是楚天疆到底有多厲害,而是這個家夥根本無法琢磨,是整個計劃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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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費斯特製訂的計劃中,除了楚天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也就是說,能夠破壞整個計劃的隻有楚天疆。


    也正是如此,費斯特才覺得,如果他能夠找到到達奇點的辦法,就不需要楚天疆,以免節外生枝。隻有在別無他發的時候,才能讓楚天疆出來,讓他來解決這個問題,從而讓計劃順利進行。


    對費斯特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別忘了,在離開降臨者創造的子空間之前,費斯特孤獨的生存了數千年。


    更重要的是,蟲洞內的時間與外界的時間是完全隔絕的,即不管費斯特在蟲洞裏麵耽擱了多久,對外麵的人來說,都隻是一瞬間,所以在蟲洞裏麵,費斯特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摸索到達奇點的辦法。


    探索了多久?連費斯特都沒有明確的概念。


    以地球上的時間為準,也許是幾千年,也許是幾萬年,反正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時間。


    最終,費斯特放棄了探索蟲洞的努力。


    顯然,僅憑他的能力,不管花上多少時間也不可能搞清楚蟲洞的本來麵貌,也不可能到達蟲洞對麵的世界。


    停下來後,費斯特把禁錮著的楚天疆放了出來。


    對楚天疆來說,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


    雖然被強力場禁錮著,但是楚天疆能夠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感受,卻讓楚天疆獲益匪淺。


    在這極為漫長的禁錮期間,楚天疆明白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這等於給了他與費斯特相同的經曆。


    數千年、甚至是數萬年的孤寂,讓楚天疆對費斯特有了足夠多的了解。


    當然,兩者存在本質上的區別。


    這就是,費斯特在被創造出來後不久,在他還沒有形成個人意識的時候就被降臨者送入了子空間,然後經曆了數千年的孤寂,並且在此期間形成了他的性格,以及一個較為完整的世界觀。楚天疆則不一樣,在這段孤獨的經曆到來之前,楚天疆已經有了完整的人格,有了完整的世界觀。


    所幸的是,這些差別產生的影響並不明顯。


    最為重要的是,長期的孤獨,讓楚天疆能夠更加徹底的了解費斯特的遭遇,以及這些遭遇所形成的世界觀。


    除此之外,楚天疆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去考慮一些更加重要的問題。


    比如,為什麽費斯特與烏瑪那麽強大。


    不可否認,降臨者在費斯特身上做的實驗很重要,人類的獨特基因也很重要,但是最關鍵的是,費斯特擁有一種不同於能量體、也不同於質量體,而且更加強大的東西,才讓他擁有了遠遠超越了所有存在的超能力。


    事實上,這也正是烏瑪能夠戰勝楚天疆的根本原因。


    當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楚天疆也發生了蛻變。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們在什麽地方?”楚天疆直接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雖然剛剛接觸到費斯特所處的世界,而且無法通過意識感覺到周圍的信息,但是楚天疆立即認識到,費斯特已經邁出了最為瘋狂的一步。


    “一個隻有你才熟悉的地方。”


    “你真的這麽做了?”


    “我決定了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而且我必須這麽做。”


    “難道你就不擔心,在進入了這個空間之後,你就再也無法離開了?”


    費斯特笑了起來,說道:“我確實很擔心,不過我們在同一個地方,我無法離開,你也無法離開。”


    “你……”


    “我不會放棄,你也不會。也就是說,現在要麽一起離開,要麽就永遠留在這裏。”費斯特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當然,不管做出哪種決定,對外麵的世界都沒有影響,因為時間在這裏沒有意義。”


    “什麽意思?”


    “不管我們在裏麵呆了多久,在我們出去的時候,對外麵的人來說,我們隻是在這裏麵呆了一瞬間。”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這麽說,外賣可以一直耗下去了?”


    “哈哈……”費斯特笑得更開心了。“別忘了,我一個人生存了數千年,而你隻不過是在一個由思想虛構出來的世界裏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在那個世界裏同樣沒有時間觀念,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究竟呆了多久。加上由你的記憶構成的虛擬時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孤獨。”


    “拜你所賜,我已經知道了。”


    “什麽?”


    “你不覺得,在讓我出來之前,你已經花費了足夠多的時間來了解這個世界,而且沒有任何收獲。”


    “你……”


    “在此期間,類似的經曆,讓我對你有了更多的了解。”


    費斯特看著楚天疆,神色變得非常複雜。


    “更重要的是,在你給我創造的寂寞裏,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以前沒有思考過,或者說沒有時間去思考的問題。說實話,這是一種很好的感受。停下匆忙的腳步,回頭審視曾經做過的事情。”


    “不管怎麽樣,你會離開這裏,你必須離開這裏。”


    “沒錯,我肯定會離開這裏,因為我有目的,有一個很明確的,不斷的給我鼓勵與支持的目的。”楚天疆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費斯特,你有這樣的目的嗎?”


    費斯特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也有目的,隻是他的目的與楚天疆的目的完全不同,那不是一個隨時都能給他鼓舞與支持的目的。


    更重要的是,那不是一個發自最基本需求的目的。


    顯然,為了達到目的,楚天疆可以堅持下去,一直到永遠。可惜的是,費斯特的目的卻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被衝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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