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睡著,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所以她還挺急著等消息的。


    可是不知為何,身後一直都沒有傳來觸感。


    他遲遲不動手,也不知在準備什麽?


    鹹毓心裏嘀咕著,卻也不好意思開口催促他。畢竟是她拜托他幫忙看病,她總不能不禮貌的急性子吧。


    又過了良久。


    鹹毓實在沒忍住,她守著自己臉下的一團長發,趴在枕頭上目視前方,幹巴巴地說道:“殿下……你還說你不是屠夫……”


    楚蔽:“……?”


    鹹毓說得半帶著開玩笑的意思,雙方其實都知道。


    “你不過是打著診治傷筋動骨的旗號,實則滿腦子都是如何肢解屍首吧?”


    所以你有點混亂,一時拖著沒有動手。


    楚蔽回神道:“我倒沒有殺你的嗜好。你大可放心。”


    鹹毓跟著說道:“我也不會怪罪你是庸醫。你也大可以放心。”


    楚蔽:“……”


    暖風吹進了房裏。


    楚蔽在沉默中伸手摸過去,先摸到了她素色的寢衣,而後往下一摁,就是她軟綿的肌膚。


    他的眼睫顫了顫,隨即摸索到她的脊椎。


    因為鹹毓的腦洞想的完全是怕他聯想到了殺人時的手法,所以她隻關注著自己有沒有斷骨頭,完全沒思考他的骨科醫術是否靠譜。


    畢竟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煩找杜婕妤,拜托她幫忙再替她喚一個醫女過來。


    她就隻是一個小小的美人而已,那些宮裏的皇家禦用醫官,她可沒資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鹹毓忽然低聲道:“殿下,如果是壞結果,你也別瞞著我。”


    楚蔽指下的動作一頓,接著又恢複如初。


    他淡淡地回道:“目前無礙。”


    他撫的是她的脊椎。鹹毓滿腦子都是分筋錯骨手之類的胡思亂想。


    如果他在肩胛骨停了下來,她又會回想起對應的是雞翅根附近的哪個位置。


    好好的骨科檢查,活生生被她腦補出了一絲恐怖的氛圍來。


    ……還不是因為他微涼的指尖。


    她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溫度。


    鹹毓生出了一些顧慮來,她又忍不住問道:“殿下,你不熱嗎?”


    抿著唇的楚蔽矜持地隻回了個“不”字。


    “我感覺有些熱……”鹹毓接嘴道。


    特別是同他手上的溫度對比了之後,她都覺得她有些像個小火爐了。


    楚蔽眸色閃了閃,淡淡說道:“許是你這衣裳料子太暖了?”


    兩人這一前一後的語句,怎麽都容易帶起來旖旎之色。


    可兩人卻說得一本正經。


    一個是懶懶地隨口說,一個是涼涼地冷靜回。絲毫未帶著任何的暗示之情。


    鹹毓眯了眯自己瞌睡的眼睛,然後回道:“都是杜婕妤送我的衣裳,我回頭還要還她的。”


    人家婕妤的衣裳料子應該更好些才對吧。


    怎麽可以怪衣裳呢。


    “嗯,還給她。”他道。


    他幹嘛重複她的話?


    鹹毓好想奇怪地回頭看她一眼。


    但是姿勢太費勁了她懶得動。


    不過楚蔽也感受到她將動未動的的動作了。


    他又補了一句:“那是因你捧著頭發,捂著有些熱了。”


    好像是耶。


    鹹毓挺起了自己的腦袋,兩隻手快速地想要拋開自己臉下的一團頭發。


    她挺起頭靠的是趴著的腰腹使力。


    楚蔽當即就感受到了,他摁住她的背:“莫亂動。”


    她此時竟還敢使力。


    他話音剛落,鹹毓也反應過來了,她嚇得連忙撲通再次趴回了枕頭上。


    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的她有些乖巧地問道:“殿下,我應該沒什麽事吧?”


    “後背無礙。”楚蔽輕聲應道。


    他坐在榻沿,朝尾端挪了幾許,要查看她的腿腳。


    鹹毓困意來襲,生怕自己昏昏欲睡,所以就努力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聊道:“殿下,那些腿斷了的人,你能醫好嗎?”


    “我不是郎中。”他冷淡的回道。


    他又不是救死扶傷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郎中大夫,”鹹毓隨口說道,“我是說,你有察看傷勢的能耐,我就猜你大致也會治傷……”


    “我並無,”他又說了半句,“無此般善心。”


    “你就謙虛吧,”鹹毓本想說他是口是心非,就怕真惱了他。


    她笑著說道:“你這不還幫我看病呢。”


    還是能和懸壺濟世沾上一點點邊的啦。


    “那是因你摔下來也有我的過錯。”楚蔽坦白地回道。


    而後卻又冷冷地說道:“若是你真傷著腿腳了……”


    “嗯?”鹹毓充滿了疑問。


    他道:“你便瘸著罷。”


    “……?!”


    不要啊。


    鹹毓麵色一變,語氣都帶著一絲抱怨:“殿下,你莫要嚇我了。”


    楚蔽捏起了她往後折的腿腳,


    她的骨節纖細,他一隻手便能將其控製在股掌之間。


    隻要他一使勁,便能真能折斷。


    因為他方才嚇唬她的言語,導致她此刻下意識地有些反抗他的手。


    她後折的腿腳前後抬了抬,像是徹底地調皮了,一點都不想被他抓著,挑釁似的在那證明著,它們好著呢。


    而她的嘴巴也不落下風了:“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如若這樣,那今日作為一百天的第一天,我還不盡興了再說。”


    楚蔽微微傾身,隨即就抓獲了兩隻套著羅襪傷員之腳。


    他沉聲問道:“扭傷了為何一直不報?”


    被抓包的鹹毓不動了,她也不知身後的他是什麽臉色。


    是查出她有傷後的成功的喜悅?


    “隻是扭傷一些些罷了。”她回道。不然她怎麽還能行動自如。必然是沒有真傷到哪裏呀。


    “你該命那醫官開藥。”他摸索著她腳踝的傷勢。


    “我覺得不必麻煩人家醫官了。”鹹毓不在意地說道。


    楚蔽沉著臉,又說道:“那我再送一瓶藥膏。”


    “哎?”鹹毓跟著記起來了,“你上回留給我的那瓶我還沒用完呢。”


    聽她這麽一說,楚蔽心下帶上了一絲淡淡的不悅,他說道:“你沒用完,可以見得你上回根本沒好好用藥。”


    “我……”鹹毓也忘了自己上回為什麽忘了用藥了。


    她轉而問道:“嘿,殿下,你那藥瞧著挺好的呀,你可得省用。”


    不用送她第二瓶了。


    “你替我省著作甚?”楚蔽眉間微蹙,隻能說道,“我滿屋子都是那藥膏,你盡管用。”


    鹹毓吃驚。


    敢情他還搞批量生產的嗎?


    怪不得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光她對他的認識,她就發現了他好多的業餘特長,他有這些個本事,還差在這些行業混不出頭?大可以做別的去呀!肯定不會餓死自己的。


    “你嘀咕什麽呢?”楚蔽側首,望向趴著的她的後腦勺。


    “……啊,我沒有。”鹹毓背著他,眨著無辜的眼睛。


    他不是不聽勸嗎,非要找寶藏。


    怎麽可能願意去做木匠、殺豬匠、藥師……


    “我聽你在念叨狀元郎。”楚蔽盯著她的後腦勺。


    “哪個?”鹹毓回道,“你聽差了。”


    楚蔽垂眸:“曆朝曆代的狀元郎多不盡數,你念叨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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