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航的手,我看過千遍萬遍,沒理由會認錯。


    謝一航的手,我牽過千回萬回,我根本不會認錯。


    這是謝一航的手,千真萬確。


    剛才以為看到了謝一航,我不管不顧的想要跑過來。現在確定門後麵的就是謝一航,我反而卻步了。謝一航的手招了兩下,接著不見了。我看著那黑洞洞的門口,腳下似乎有千斤重。


    「走吧!」靳穀子總算說了句有用的話,「我們進去吧!」


    我還是沒動沒回答,靳穀子上前抓住了我的手。他也不用等我的回答了,直接帶著我走進了那道黑乎乎的門裏。


    我們兩個剛跨過門檻,身後的門就吱嘎一聲閉合了。大殿裏的檀香氣和大殿外人骨敲擊的聲音都被關在了外麵,鼻端能聞到的隻是潮濕腥臭的味道。門後麵的謝一航也不見了,我伸手摸了下剛才開門的位置……嚴絲合縫,根本沒有開門的跡象。


    門被關上了,通道裏更是一片漆黑。我是什麽都看不見,靳穀子卻很容易就找到牆壁上的燭台。他摸索著把蠟燭點亮,通道是一片幽黃的光。


    蠟燭的光亮有限,燭火搖曳,根本看不到通道的盡頭。靳穀子把蠟燭從台子上拿下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幾分慘白。順著燭光,我看清楚了牆壁和地麵……和黑佛一樣,這裏全都被血浸染過了。


    地麵的血沒有幹透,踩在上麵我還能感覺到鞋底的黏稠感。看著一直延伸到黑暗盡頭的通道,我知道,謝一航就是從這裏離開的。


    佛像上的門已經閉合,下到通道裏是我們唯一的路。靳穀子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拉著我,我們順著狹窄的通道往下走。黑暗仿佛要把我們吞噬,火苗似乎隨時隨地會熄滅。像是走了很久很久,通道裏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前麵是岔路口嗎?」在我走到雙腿酸軟的時候,通道終於有了變化,借著微弱的光亮我勉強能看清楚,「靳穀子,我們兩個要走哪一條?」


    我感覺通道是不停向下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出現了一個矮小的平台和兩個岔路口。我和靳穀子站在岔路口的麵前,他似乎也有些猶豫不決:「有兩條路選呢!」


    「謝謝你提醒,我還是會算數的。」我揉揉酸痛的膝蓋,說,「我問的是我們要走哪條。」


    靳穀子反問我:「你之前不是做過一個關於謝一航的夢?我記得你說過,是在一個類似船艙的地方?」


    「是的。」我不明白,「和這裏有關係嗎?」


    兩個黑洞洞的岔路口,像是兩隻黑漆漆的眼睛。我和靳穀子站在平台上,那兩隻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我們看。不知道靳穀子有何感想,我是被看的毛骨悚然。不想再提起之前的夢,我和靳穀子說:「這兩條路有什麽區別?要是實在選不出來,我們選一條走吧!」


    「區別?」靳穀子說,「區別當然是有的,而且是天壤之別……這兩條路,一個通天,一個入地。一條路會帶我們進到你夢裏的船艙,而另一條會帶我們從這裏出去。」


    「你怎麽看出來的?」靳穀子隨意的態度很像是在順嘴胡說,「你不會是又想故意嚇我吧?」


    靳穀子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想信他,我是覺得我們不會這麽容易就進到夢裏的地方去……知道我的疑惑,靳穀子又說:「你夢裏的地方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誰會阻止我們進去呢?」


    「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問。


    他說:「等著吧!那個蠢男……謝一航既然叫我們進來,他肯定會有辦法的,總不會把我們叫進來送死吧?是吧?他就算會坑我,也不會坑你的。畢竟,他那麽愛你呢!」


    說完,靳穀子就找到牆角的某處坐下休息了。


    我站在岔路口處發了會兒呆,跟著到靳穀子旁邊坐下了。可能走的太累了,我也不覺得地麵的血漿特別難以忍受。通道裏有陰澀澀的風在吹,微小的火苗跳躍搖擺著。在這裏呆的久了,很容易讓人忘記自己還活著。


    「他還會來嗎?」我的手掌掠過火苗上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盯著火苗中心看,光亮也不覺得刺眼,「靳穀子,如果他再出現的話,我們能不能帶他一起走?」


    坐在我旁邊的靳穀子沒說話,可我知道,這意思就是不行了。


    「想想也是,雖然我們現在都是魂體,但他是陰魂,我們還是活人。我們兩個身上還是有陽氣的,我們帶著他走,他會受不了。」我輕輕嘆了口氣,「希望他能等等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他出去的。我……」


    我的話還沒說完,靳穀子的腦袋就靠在了我肩膀上。我轉頭一看,他竟然睡著了。


    「喂!你醒醒!這種地方不能睡啊!」我大驚失色,連忙動手搖晃他,「靳穀子!靳穀子!你能聽到我的話嗎?你不能睡,你……」


    「我知道,我沒睡。」靳穀子沒有睜眼,他懶洋洋的說,「我以為你又要說很久,所以我休息一下。」


    「靳穀子……」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都已經和我說了一路了。」靳穀子坐直了身子,他笑說,「你放心好了,我會把他帶出去的,不然的話,估計你能在我耳邊念叨一輩子……白惠你聽聽,是不是有人叫我們的名字?」


    現在隻有我和靳穀子兩個人在,我們正聊著閑話,他突然說有人叫我們的名字,這讓我有點害怕。可我靜下心來聽了聽,確實是在有人叫我的名字……是謝一航!


    「是他在叫我。」許久沒有聽到謝一航的聲音,我忍不住哭了出來,「是他,是他在叫我。」


    謝一航剛和我認識時,我們兩個人有過一起靈魂出竅的經驗。也正是因為那次,我欠了楊紫彤的情,間接害死了謝一航……想起過去的事兒,我幾乎泣不成聲:「謝一航是在給我們叫魂,他讓我們跟著他的聲音出去。他知道叫回靈魂出竅的人是要喊名字的,以前,他也給我這樣叫過!」


    靳穀子從地上站起來,他把我也拉了起來:「是他在叫你,在叫我們……所以白惠你看啊!他還是深愛著你的,哪怕是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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