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七煞鎖魂陣已經被破壞了,現在的問題是陣法破壞的並不完全。那些鬼怪走也走不出去,被困在房子附近脫不開身。想要將屋內的鬼魂驅趕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陣法徹底破壞。陣法不在了,束縛不在了,鬼魂也就自然不在了。


    簡單點說,隻要把那七棵槐樹的根部破壞,將它們連根挖起,就算是成功了。


    不過想要挖那七棵槐樹的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七棵樹分別代表了魑魅魍魎魈魃,這七煞。陰氣重,煞氣重,萬一在挖墳的過程中有鬼魂前來搗亂,很容易讓人迷失心智。好些的是鬼上身,壞些的……就不一定會發生什麽了。


    挖墳不是件小事兒,從我見到的鬼魂數量看,年代久遠,地下的死屍絕對不在少數。雷雨天去挖陰墳,自身肯定是要受到影響。即便是有我在旁邊看著,也很難不會有損傷。


    安全起見,我必須要把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他們。時間緊迫,我簡單的將挖墳的必要性和可能出現的後果跟他們講了一遍。在我講述的過程中,屋子裏沒有人說話。轟轟的雷聲像是背景音樂,讓氣氛更是凝重了幾分。


    講完之後,我不忘再次強調:「鄭璐媽媽的傷勢很嚴重,我們必須分頭行動。你們幾位男士留下幫我挖墳,讓鄭璐和陳嫂一起開車送鄭璐媽媽去醫院。如果不盡快把陣法破壞,她們是沒有辦法衝破鬼打牆的……當然,這是自願的,要是有人不願意做的話,可以坐著鄭璐的車一起離開。我自己留下也不是不行,不過那樣子估計進程會非常非常的慢。萬一明天雨還沒有不停,那你們要做好被困的準備。」


    「平生?」鄭璐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的男朋友,「你會留下來嗎?你會的是不是?你留下幫白惠吧!我……」


    任平生滿手是血的抱住鄭璐,道:「我當然會啊!你放心好了,倒是你,你和陳嫂要注意安全。」


    謝一航和徐天戈沒說話,不過從表情上看,他們兩個應該是沒什麽意見。鄭璐從任平生的懷裏出來,她對著我們幾個深深的鞠了一躬:「雖說大恩不言謝,可是我……真的非常謝謝你們。」


    「要不我們再等等吧?啊?」鄭家宏突然說,「璐璐媽媽現在的情況穩定些了,她、她隻是睡著了。要不我們等天亮吧?好不好?天亮我們在挖墳?沒準天亮太陽出來了,這些鬼怪就散去了呢?」


    鄭璐不敢置信的看向鄭家宏,她的大眼睛裏滿是震驚:「爸!你在說什麽啊?媽媽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麽能不想辦法救她?」


    「要是有辦法,我怎麽會不救?」危急關頭,鄭家宏話說的冷血又刻薄,「璐璐,你不要胡鬧了啊!我也是為了大家好……白惠大師,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我們再等等吧!等天亮好了。」


    鄭家宏的想法,比他的話還要冷血。那些他藏在心裏的小九九,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作為一個奸商,鄭家宏為自己算計的是夠全麵。隻要能平安度過今晚,他並不是太在意鄭璐媽媽的死活。


    我冷笑一聲,忍不住提醒他:「鄭先生,你不要覺得明天一早你帶著錢財遠走高飛就可以了。這些鬼魂,是非常念舊的。為什麽鄭璐媽媽是第一個被上身的?就是因為她之前被鬼魂傷害過,身體已經留下了痕跡……而你剛才也被鬼打過,等到地下的那鬼魂一旦衝破陣法,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你。」


    心事被我說中,鄭家宏忍不住發抖。明白過來自己爸爸是怎麽想的,鄭璐苦笑一聲:「爸,你帶著媽媽開車離開吧!我留下來,我幫著平生他們的忙。」


    「那怎麽行?」任平生急了,「璐璐,你帶著媽媽走吧!你不要留下來。」


    看著任平生和鄭璐生離死別的樣子,我都要讓他倆氣笑了。我是讓他們留下幫忙驅鬼,又不是讓他們留下送死的……我也是還沒活夠的好吧?他們以為我是自己找死的嗎?


    床上躺著的鄭璐她媽忽然有了意識,她疼的渾身發抖抽搐。任平生跑過去查看,我問鄭家宏:「你們家裏有黃紙嗎?紙錢之類的?」


    我問的時候並沒抱有多大的希望,畢竟一般活人家裏基本上是不放紙錢的。可沒想到他們家裏竟然真的有,陳嫂小聲的回答我說:「鄭先生前幾天請來的法師送了些,讓我放在廚房裏了……」


    「能拿來給我嗎?」


    「行是行,」陳嫂的眼神飄忽不定,「但是我自己去很怕啊!」


    因為剛才的事情,鄭璐已經不願意搭理鄭家宏了。鄭家宏正有氣沒地方撒,他對著陳嫂拳腳相加:「你怕什麽怕?有什麽好怕的?我們家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跟個飯桶似的!這點小事兒你都怕?」


    鄭家宏的表情凶神惡煞,他的動作很熟練,看樣子他不是第一次打陳嫂了。陳嫂很害怕,她想躲又不敢。哆哆嗦嗦挨了鄭家宏兩拳,陳嫂小聲嗚咽著哭。


    站在一旁的謝一航看不下去,他皺眉將陳嫂拉到身後。擋住了鄭家宏的拳頭,謝一航不滿的說:「鄭先生,男人打女人,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陳嫂站在謝一航的身後,她不斷的用袖子擦臉。徐天戈擰亮了手裏的手電筒,冷靜的問:「紙錢在哪裏?你告訴我,我去找。」


    「在、在廚房的抽屜裏。」陳嫂委屈的抽噎,「那個、那個位置不是太好找,我跟你一起去吧孩子。」


    徐天戈沒拒絕,他打開門要帶著陳嫂出去。忽然想到了什麽,我跑上前叫住他們。


    雖然他們看不見,但現在客廳裏全都是遊蕩的鬼魂。萬一再有一個被鬼上身,可麻煩大了。我踮起腳在他們的額心處畫了個符咒,說:「如果感覺不好,你們心裏就默念南無阿彌陀佛……很管用的,相信我。」


    陳嫂聽話的站在那兒,她老實的讓我畫符咒上去。相比較起來,徐天戈就稍顯抗拒了。不過徐天戈閃躲的動作並不明顯,隻是他個子太高,彎腰的動作很不情願。畫好之後他沒說什麽,對著我們點點頭,他拿好手電筒帶陳嫂下樓了。


    知道我的血畫符很管用,鄭家宏殷勤的跑過來:「白惠大師,你給我畫一個行不行?你給我畫一個,我給你錢的!」


    「哼。」鄭璐嗤之以鼻。


    鄭璐的哼聲給了鄭家宏莫大的刺激,見我和謝一航同樣用鄙夷的眼神看他,他隻好作罷。走到櫃子旁邊角落裏,鄭家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學著我的樣子他在額頭上畫了個符,一邊畫他一邊嘀嘀咕咕的安慰說:「不就是畫符嗎?我也會。她那個也是血,我這個也是血……效果應該是一樣的吧?」


    我哭笑不得。


    大概過了五分鍾,徐天戈和陳嫂拿著成捆的黃紙回來了。我從黃紙抽了幾張,將它們疊成人形。謝一航跟我驅過鬼,他舉一反三的能力特別強。看我撕出一個個小人,他問:「白惠,你是要給鄭太太做替身嗎?一二三四五……你怎麽做了這麽多?」


    「不,不是給鄭太太做替身。」我把撕好的小人擺在桌子上,說,「這是,我的替身。」


    「你的替身?」謝一航不明白,「你要替身做什麽?」


    我沒有回答謝一航的話,而是把自己的中指血滴在了紙人的腦袋上。用手揮一揮,桌上的紙人像是有靈性一般全都立了起來。


    「太神奇了啊!」鄭家宏低呼,「白惠大師真是……」


    拿著紙錢做牽引,我搖晃著手裏的黃紙說:「今天我剛來的時候,眼睛被房子的陰氣沖傷,流了血淚。等下你們去挖墳,我擔心地下的陰氣也會沖傷你們……有我的替身在,能保護你們一些。要是有不好的事情,它們會替你們擋著。」


    紙人隨著我的牽引動作走,木頭木腦的,橫衝直撞。我念了幾句咒語,它們呼的一下貼在了謝一航等人的腳踝處。左右腳一隻一個,粘的很牢,撕都撕不下來。


    鄭家宏眼巴巴的看著,他熱切的問:「白惠大師,我的呢?」


    「你不是要開車走麽?」我再拿出一張黃紙做符咒,「你把這個粘在車的倒視鏡裏,鬼魂就進不了車裏了。」


    「可是……」


    鄭家宏想要我的替身,可我實在不是因為吝嗇而不想給他。多做出一個來,替身的力量就會削減些。既然鄭家宏不留下來挖墳,他要替身根本是浪費。


    「好了,我們將鄭璐她媽搬到車裏去吧!」我回想了一下接下來的流程,確定無誤後,我說,「接下來的事情,要辛苦大家了。我們齊心合力,全力以赴吧!」


    我的話音剛落,屋子裏的燈忽然全都亮了!突然到來的光亮刺激的我們所有人睜不開眼,等了半天才完全適應。


    在剛適應光亮時,徐天戈指了指床的方向,我們所有人一起回頭去看……本應該躺在床上的鄭璐她媽卻不見了!


    鄭璐她媽不知所蹤,床鋪上空蕩蕩的,隻留下皺巴巴的床單和任平生剛才用過的滿是血汙的藥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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